但如果你是個地下老大,那你永遠也鬥不過當官的。沒錯,你可以通過賄賂的手段,比如買通一個省的省長,或者抓住他的把柄威脅他,可是人家想動你,照樣有一百種辦法!
比如抓住你的罪證,捅到當局那裡,再掀起社會輿論一鬧,就算無法將你徹底拔除,也能讓你元氣大傷!
胡亂以爲,王瑜那麼聰明的人,應該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他會逐漸摒棄地下勢力這塊跳板,而胡亂則可以趁機接手這塊跳板。但是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甚至恰恰相反!
王瑜這一系列的措施,明顯是把重心全部都放在了地下勢力上面,想要通過地下勢力賺錢。可是爲什麼?王瑜大可以不必如此啊!
王瑜不像王老,王老之前會去走私軍火,是因爲他的勢力還不夠大,所以他要繼續賺錢,來擴大自己的勢力,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掌握更多的權利。
而王瑜雖然也沒有站在金字塔最頂端,但已經不再需要不停賺錢了,他需要的是擴大自己的勢力,拉攏更多的人來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而不是賺錢。畢竟錢這種東西,一旦多了,就只是一張張紙,一個個數字而已,看看胡亂就知道了。
所以胡亂之前纔會做出王瑜會逐漸摒棄地下勢力的猜測,他只要穩步發展陽光集團,掌握更多地方的經濟,砸錢進去讓自己爬上金字塔的最頂端。
可爲什麼他還是不肯放棄地下勢力,想要利用地下勢力牟取暴利呢?
“清荷,你怎麼看?”胡亂敲打桌面的手指一停,將目光投向清荷。
清荷一愣,似乎沒想到胡亂會叫自己,於是沉吟片刻,最後說道:“先不管王瑜爲什麼這麼做,對於我們來說,這一發現是件好事。”
“爲什麼?”胡亂又繼續敲打起了桌子,使整個書房迴盪着清脆的嗒嗒聲。
“王瑜將重心放在地下勢力上面,白道就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破綻,我覺得,我們可以避其鋒芒,逆道而行!他要地下勢力?可以,給他!而我們則搶佔南亞的經濟,到時候形成黑白兩道分庭抗禮的局勢。”清荷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有條有理的分析了起來。
“就算王瑜把地下勢力經營的根深蒂固,難以拔除,到時候我們在南亞的實力也可以和他不相上下。如此一來,剩下的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吳叔。”胡亂點了點頭,又叫了一聲中途進來的吳泰。
“我感覺清荷說的很有道理。”吳泰權衡了一下說道,“地下勢力這種東西,只要被抓到罪證,捅到上面去,就算不死也得半條命。而正當營生卻沒這個顧慮,所以我們爲什麼不搶好瓜,而讓爛瓜呢?”
“雲風。”胡亂再次點了點頭,又叫了一聲範雲風。
範雲風點上一根菸,抽了兩口,然後才道:“我覺得,可以雙管齊下。”
胡亂敲打桌面的手指再次一頓,擡頭看了眼範雲風,饒有興趣的說道:“怎麼個雙管齊下?”
“一邊趁其空虛奪下南亞的經濟,一邊阻止他繼續擴大自己的地下勢力。”範雲風繼續說道,“這樣一來,以後對付王瑜會容易很多。”
胡亂點了點頭,繼續敲打起了桌子:“魏強。”
“我比較贊成雲風的點子。”魏強沉吟片刻道。
“餘江,既然來了,那你也說說吧。”胡亂又道。
“我感覺清荷小姐的主意更穩一些。”餘江一愣,然後如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範雲風的主意的確不錯,但實施起來卻有些難。要搶南亞三省的經濟命脈就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何況還得一邊對付王瑜的地下勢力?而相比之下,清荷的主意就要穩妥許多。
這就好比古代打仗,你只有一千的兵力,對方有三千,但是對方用了兩千去守A城,用一千去守B城,兩個城池對於這場戰爭都很重要,你想把兩個城池都奪下來,於是就五百去打A,五百去打B,結果最後很有可能A和B都沒得到,自己的兵力反而全部折損進去了。
而相比之下,你集中全部兵力攻打防守比較薄弱的B城,成功的機率就會更大的多。
“雲風,說說你的具體辦法。”胡亂靠在椅子上,鬆了鬆領帶說道。
“南亞三省的經濟命脈不用搶,買過來就行了。”範雲風嘿嘿一笑道。
胡亂聞言再次眼睛一亮,馬上就明白了範雲風的意思。王瑜不是把陽光集團的股份分出去了嗎?如果周家和那個投資銀行手中的股份加起來大於百分之三十,在加上百分之二十多的上市股份,全部買下來之後,胡亂就可以成爲陽光集團的第一大股東了!
得到了陽光集團一半以上的股份,胡亂就基本上得到了南亞一半的經濟命脈。這樣一來,範雲風說的雙管齊下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用打仗的例子來說明,這相當於胡亂花錢招降了看守B城的兩個將軍,讓他們帶着五百的兵力投靠胡亂,於是胡亂就有了一千五百的兵力。
胡亂可以用一千的兵力繼續攻打剩下的那一半B城,分出五百的兵力去騷擾A城。兵力相差懸殊,如果再加上將領指揮得當,完全搶下B城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到時候胡亂可以招降敵軍,將自己的兵力擴充到兩千,和敵軍旗鼓相當。
然後胡亂繼續騷擾A城,讓B城的部隊招兵買馬,養精蓄銳,等敵軍疲憊不堪而我軍兵強馬壯的時候,就能一舉奪下A城!
胡亂有些心動了,但卻並沒有貿然決定,畢竟這是一招險棋,如果下不好,就會全盤皆輸。
“胡亂,飯做好了。”這時候,徐婕敲了敲門,進來說道,“先吃飯吧,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談。”
“你們先去吃飯吧,我等下再來。”胡亂點了根菸,敲打着桌面心不在焉的說道。
徐婕一愣,想要勸勸胡亂,但卻被範雲風攔下了。
“我們先吃,三哥,你也快點。”範雲風說着,走到電腦面前擺弄了幾下,然後給衆人使了個眼色,便先下樓去了。
而胡亂則拿出手機,給端木打了個電話過去。
“胡亂,怎麼了?”端木好像正在吃飯,說話的時候嘴裡還嚼着東西,聽起來含糊不清。
“二哥,王瑜那小子露出破綻了。”胡亂抽了口煙,說着,便把剛纔的事情告訴了端木,並忍不住說道,“要不是那小子派高手想要搶回新羅的地盤,我他孃的根本就沒敢往這方面想!”
端木停下吃飯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於是胡亂便把範雲風和清荷的主意都跟端木說了一遍,然後又道:“我比較傾向於雲風的那招險棋,但是我覺得,恐怕沒那麼容易,所以問問你的意見。”
“的確不會那麼容易,我估計,王瑜應該不會分太多的股份出去。”胡亂幾乎能夠想象端木說話時推自己眼鏡的動作,這是端木的習慣,就和他思考的時候喜歡用手指敲東西一樣,“就算他分出去的股份加上股市上那些超過百分之五十,你在搶佔股市的時候,恐怕他也會全力往回收一些。”
“所以最好的結果恐怕是你得到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多的股份,成爲陽光集團第二大股東,王瑜仍舊可以想辦法把你擠出去。而黑道方面,如果你的精力放在了怎麼奪下陽光集團,就沒辦法守住地盤了。”
“從汀州的事情就可以看的出來,王瑜手下有能夠打贏你手下兩員大將聯手的高手,你覺得,光靠魏強和大哥,就算再加上清荷,餘江兩人,能阻止王瑜收回新羅和福州嗎?”
“那你的意思是,採取清荷的辦法?”胡亂又問道。
“不。”可端木卻又否認了胡亂的話,“我也沒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具體怎麼辦,還需要你自己做決定。”
胡亂愣了一愣,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等下還要回公司加班,你想好了怎麼做,就告訴我。”端木等了一會,見胡亂沒開腔,於是便說道,“反正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我知道了,你先忙,我也去吃個飯,到時候事情定下來了再跟你說。”胡亂點了點頭道。
端木應了一聲,又叮囑幾句,然後這才掛電話。
而胡亂則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下樓去吃飯。
吃完飯之後,胡亂便做了一系列安排,讓魏強打電話給霍文山,請他來坐鎮新羅,並請餘江前往福州,去找霍興業和端木,以免王瑜也對福州動手了。
另外,胡亂又讓範雲風調查一下王瑜的毒品和軍火賣給誰,以及調查一下陽光集團的股份被王瑜分出去了多少。
做完這些安排,胡亂就開始收拾東西,告訴徐婕提前去香港考察,並且定了次日上午的飛機票。
徐婕知道胡亂去香港除了考察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也沒多說什麼,打電話給她助理簡單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然後也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第二天上午,胡亂便給劉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和徐婕要去香港的事情。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在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胡亂和徐婕這纔到達香港。
一下飛機,胡亂就臉色大變,迅速躲到了徐婕身後,抓着徐婕的肩膀說道:“姐姐救我!”
“怎麼了?”徐婕一愣,她認識胡亂這幾個月,還是第一次看到胡亂露出這樣的表情。
“胡!亂!”
隨後,徐婕就馬上明白了爲什麼,只見一個穿着緊身皮衣,扎着馬尾辮的女子手提砍刀,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一張絕美的俏臉神色猙獰,銀牙緊咬,好像要吃人似得!
“我有罪,我有罪!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我該死!”胡亂知道徐婕也救不了自己了,只好站出來舉起雙手,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