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和梅妁是打出租車來的,羅薔薔有應酬,參加仲賢地產高層會議去了,沒回來,所以她沒來,唐生也不好意思用王靜的車或寧欣的車,想開英菲尼迪又沒駕照,只好打出租。
本來唐生認爲黑夜了,可以開英菲出來的,又不會遭遇警察,但是梅妁不同意,她說那車撞了,是殘車了,而且那次車禍還出了人命,對你來說太不吉利了,開着它,你不會想起那件事嗎?所以,這輛車可以處理掉了,就算你不把它賣掉,我也不會叫你再開這車了。
在出租車上,唐生悄悄對梅妁說,怎麼感覺你好象我老婆啊?結果給梅妁在大腿上拎了一傢伙,當時拎的唐生眼淚都濺出來,比起唐瑾的那種歹毒,梅妁是更勝一籌,怎麼越溫柔的美女,骨子裡越變態呢?在江齒大院下了車,唐生還一瘸一拐的,說要回去告訴唐瑾。
“你告訴她試試?我要不把你兩條大腿變成黑色的,我就跟你姓唐好了。”
“呃,妁姐,在我心裡你可是第一溫柔的女姓,怎麼剛決定不當老師就變態了啊?”
梅妁心裡還在思忖着今天王靜說的那個齷齪事,要說自己班上有一個敢那麼做的人,除了唐生還是唐生吧?這小壞蛋絕對不是個好傢伙,這段曰子和他們一起住,好幾次就看到他和唐瑾有各種親暱動作,當然他和唐瑾在戀愛就不說了,可也看到他和羅薔薔的暖味了。
在健身廳摸過羅薔薔的臀,在廚房裡襲過羅薔薔的胸,在衛生間堵着羅薔薔不讓出來。
如今自己沒有了老師身份保護,又和他住在一起,會不會被他變本加利的調戲呢?
出於這樣的考慮,又懷疑他以自己爲假想對象擼過管,梅妁就只能用這種手段自保了,她不否認自己和唐生之間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暖昧接觸,但和一個小自己七歲的少年可能發生點什麼,她心理還是有障礙的,必竟相差七歲,少年就是少年,怎麼可能和誠仁一樣呢?
雖然在家裡也經常見到只穿着平角健身褲的他擁有一副極強健的體魄,可那障礙仍在。
但在夜幕下,此刻的唐生和梅妁走在一起,她卻沒感覺到唐生小,這傢伙很成熟的。
江齒大院,靠南邊的是90年代初的老樓房,只有四層高,魏宏東的家就在這一片住着。
當年魏興國當銷售科長時,也是很正直的那種人,從來就沒靠手中的權利謀過什麼私利,可正是因爲這一點,他和許多廠裡的中層管理者格格不入,受人家排擠是很正堂的現象。
結果一排擠就給擠到車間車牀上了,然後一個不留神就把手給絞進去了,差點要了命。
就這樣,曾經挺有名氣的‘江齒魏’沒落了,他老婆本來也是廠裡職工,可第一批就下崗了,老魏在工傷之後變成了殘廢,廠裡爲照顧他讓他去看大門,老魏丟不起那個臉不去。
近兩年,老婆要鬧了心臟病,最近嚴重了,醫生說要開刀的,手術不光費用高,還很危險,醫生一併建議,如果有條件的話還是去省醫院做這個手術,那裡肯定比江陵的條件強。
可是家裡哪有錢?這幾年折騰來折騰去,早掏空了,就是兒子魏宏東的學費都緊湊,弄這麼個菜攤兒,剛剛夠一家人餬口的,單位不景氣,以前說給的傷殘補助什麼的都停發了。
魏興國老婆去廠子裡鬧過幾回,也無濟於事,人家沒說不給,只說現在困難,等有了錢給你們補,這麼大的廠子,還能黑了你幾百塊補助金?話是說的好聽,可就是不給你呀。
門被敲響的時候,魏宏東來開的門,他可沒想到在門外的是唐生和梅老師,“啊……”
“啊什麼?不歡迎我和梅老師嗎?”唐生笑了,他手裡還拎着黑塑料袋子的。
魏宏東當然感到意外,中午和唐生見過面的,臨走時他說了些讓自己沒聽懂的話,下午一直在納悶,在他心裡,爸爸是條硬漢子,雖然他已經殘廢、已經下崗,但他永遠是自己心目中的好爸爸,他也是自己的精神支柱,還是家裡的頂樑柱,這個家絕對不能沒有他的。
“爸、是我們學校的梅老師和同學來了,媽、媽,是我們校的梅老師來看你了……”
當老魏和老婆迎來時,梅妁和唐生已經進家了,這老式的舊樓房有夠寒酸的,客廳奇小的說,魏興國看着上門的學校老師也有些激動,宏東媽媽臉色很不好看,她有病在身的。
不過他們知道兒子的班主任不姓梅,這個梅老師是代表學校來的嗎?有點想不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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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請梅老師裡面坐吧,看看這家又亂又小的,我拖着病殃殃的身子都沒時間收拾。”
這時候魏興國突然發現唐生有些眼熟,好象在哪見過,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唐生笑了,“魏叔叔,您大該不記得我了吧?我去菜市場和您買過菜的,前些時,買了一大堆呢。”
“哦,想起來了,是剛過了中午那個時間你去買的是吧?就是你,你和宏東是同學?”
這麼一寒暄,魏興國就知道了,都坐下之後,魏宏東給倒水什麼的,梅妁就問了廠子裡的情況,魏興國把大致情況講了講,末了還道:“我看江齒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照目前這種狀況再能延續一年就不錯了,股份制改革之後,還在延用以前那一套舊管理模式,唉!”
唐生就問了,“魏叔叔,您說現在那些股東們,有沒有願意轉讓手中股權的嗎?”
魏興國冷哧一聲,“誰買他的呀?眼看單位一步步走向衰敗,他們巴不得有人來買他們手裡的股權呢,現在報紙媒體都在拿江齒說話,今年又虧損多少多少,職工又下崗多少多少,某個廠領導又貪污多少多少,又揮霍多少多少,股東大會也吵翻了天,總之是一言難盡!”
說了一堆關於江齒的目前狀況,梅妁就認真聽着,她聽羅薔薔說過,瑾生的目標是江齒。
多少有點想不通,這樣一個管理機制腐朽的,內部整體糜爛的企業,弄過來做什麼?
江齒現在還有什麼?唐生心裡很清楚,江齒擁有的優勢還是很強大的,有沉澱下來的豐富技術經驗,有多年機牀上淬鍊出來的精英工人,有遍佈全國各地的銷售脈絡,還有……總之,它的優勢不是現這種頹敗能掩飾住的,它缺乏一個有卓越目光的領導者,它缺乏一套先進的現代化管理機制,它缺乏有力的廠規制度和監護執行的人員,它缺很多東西。
“魏叔叔,說實話吧,我的梅老師其實是瑾生公司的新任總經理,公司的定位發展可能就在齒輪製造這個行業中,您是給大集團搞過銷售的精英人才,梅老師她是來聘請您的。”
魏興國驚呆了,他老婆和兒子魏宏東也楞住了,他苦笑道:“我就是個殘廢,我不行!”
“您不需要妄自菲薄,您的工作是動嘴,而不是動手,梅老師,要不你和魏叔叔談?”
早就準備好的一份合同就在唐生提來的黑塑料袋裡,這時候給梅妁掏了出來,她遞給了魏興國,“這是瑾生的合同,你看一下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如果沒有現在簽字就生效。”
這突如其來的聘僱讓魏家三口人有點接受不了,老魏還是沉住氣看完了合同,聘任職位是瑾生公司銷售部主管,年薪是十五萬,“這、這個太叫我吃驚了,年薪十五萬啊?”
梅妁解釋道:“這個年薪是臨時定的,根據瑾生的發展戰略來講,一切步入正軌之後,月薪都有可能達到十五萬,年薪是上百萬的,當然,這些是後話,聽魏宏東說,他母親要做手術,家裡拿不出錢,宏東就在學校裡和學生們七湊八湊的,大家都想幫幫宏東同學。”
老魏突然發現,這份合同可能是自己的賣身契,但是爲了這個家和老婆孩子,這不算什麼的,就是要這條命也可以拿去,他拿過筆就簽了字,“我就這麼一塊廢料,我簽了。”
梅妁接過來看了看,也簽了自己的名,這是她代公司簽下的第一份聘任合同。
唐生遞給了黑袋子,“魏叔叔,這是預付一年的薪水,瑾生要步入正軌,也可能需要一年時間運作,讓您去幹活,總不能不解除您的後顧之憂,先給魏媽媽看病,要是錢不夠,你找梅總再借,十萬八萬的肯定沒問題,省城那邊的醫院我也給聯繫好了,明天你們就去!”
一夜之間,魏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這是他們始料不及的,當時老魏就熱淚盈眶了,鐵骨錚錚的漢子,手給車牀絞進去他都沒掉過淚,今天,他落淚了,人在最困難的時候,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哪怕是十塊錢的幫助,他都能爲之感動,他也能記住你一輩子。
從江齒出來,梅妁的眼也紅紅的,突然轉頭問,“你很會收買人心啊?”
唐生笑着點點頭,“那當然嘍,這年頭兒想幹出一番事業,手底下必須有出色的人才!”
“我有點想不通,瑾生註冊的資金只有三百萬,江齒那麼龐大,我們能做什麼?”
“公司成立的時候,我的確只有三百萬,現在的瑾生也算財大氣粗了,經過一系列的投機倒把,我們的瑾生在王靜入股之後資金達到一個億,那麼我現在覬覦江齒有資格了吧?”
梅妁嘴張成了O形,“一個億?你是說現在瑾生擁有一個億的資產?”
“糾正一下,不是資產是資金,一億資金,資產除了兩部車,其它的幾乎沒有,哈!”
“那、那給我的5%股權是一億裡的?我不能要,太多了,我感覺把自己賣了似的。”
“遲了,白字黑字寫着你的大名,敢違約我起訴你。”唐生笑的很殲,梅妁卻心裡極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