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爲你留下
穆青雲從鏢局外歸來,遠遠地就看到燕君正追逐着段奕鴻在院子裡奔跑,他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輕蹙了下。對於段奕鴻,他只是單純地欣賞,沒有好感,但也不厭惡。只是這三個月來,眼見着他和燕君之間的互動越來越多,他纔開始對他有了另一番評價。
這男人看着悶騷,實則心機深沉,深藏不露。就拿這半月的押鏢事件來說,他看似是去押鏢了,但他派遣去跟蹤的手下卻告知段奕鴻自出了酈城後就離開了押鏢的隊伍,將押鏢任務交給兩名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而他自己則不知所蹤。段奕鴻的武功極高,他派去跟蹤的人根本無法跟上他,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此次段奕鴻再次回到鏢局,不知他有沒有什麼企圖,他不得不防。
“君兒!”
在燕君臨近時,他出聲喊住了她。
燕君聞聲停下,轉頭看向他。穆青雲一身白色的裘衣罩身,領口處是純白的白狐毛皮所制,一身的白色,出奇地儒雅瀟灑,他的脣角掛着溫和的微笑,即使是隆冬臘月,也令人有如沐春風的舒適感覺。
燕君臉頰微微發燙,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對着他犯花癡?
乖乖不得了,爲何今天突然發覺他這麼帥呢?
是不是她這兩天要來事了,所以荷爾蒙有些失調?
穆青雲狡黠地勾脣,離開鏢局兩日,回來時特意精心地換了身裝束。都說小別勝新婚,果然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心底暗自竊喜。
燕君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得意,兩眼逐漸眯了起來,好啊,原來是在使美男計!她說呢,怎麼就感覺他今天這麼不同,讓人耳目一新?
好啊,這纔出去兩天,就開始發騷了。
燕君在心底暗暗地排腹他,扯着僵硬的笑臉走至他的身側,搭着他的肩頭說道:“這次出門一定收穫不小吧?老實交待,究竟勾引了多少良家婦女,迷倒了多少狂蜂浪蝶,還有電暈了多少老奶奶老婆婆?”
穆青雲故作正經地輕咳了聲道:“我是出門辦正事,一心只想着快點完成任務,趕緊回來見我家娘子。哪裡有時間去關心究竟有多少女子對我如癡如狂,又有多少女子爲茶飯不思,衣帶漸寬,伊人憔悴?”
燕君鄙視地瞪着他故作正經、其實一臉陶醉的神情,不客氣地砸了他一記腦門:“你還吟上詩了?很過癮是吧?乖乖跟我回房,準備接受筆錄、審查,還有搜身。”
當着一衆弟子的面,燕君扯着穆青雲的衣領,將他提拎回了房間。
不知情的弟子們,只覺得公子和副鏢頭之間的關係未免也太什麼了點,他們的公子該不會是有那方面的傾向吧?一個個哆嗦着緊了緊衣領,看來以後睡覺時,得緊關房門,以免公子什麼時候亂髮情,飢不擇食。
段奕鴻目送着兩人的身影,兩眼微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剛一進屋,穆青雲就反客爲主,一把從身後擁住了她。寬大的裘袍將她整個身軀包裹其中,外面天寒地凍,只要心中想着她,他就感覺不到寒冷。
原本三日才能完成的任務,他愣是提前一日回來了,想着她、念着她,思念如潮。
“君兒,想我了沒?”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念。
熱乎乎的氣息撲入她的耳中,有股撓人的瘙癢逐漸在體內蔓延,燕君微側了頭,邪魅地勾脣道:“我很忙,沒時間。”怎麼會不想呢?夜裡沒人暖牀時,就會想起他,耳邊沒人嘮叨時,也會想起他……
穆青雲不滿地撇了撇嘴,知道她口不對心,低頭在她耳垂處啃咬了一口,以示懲戒。
“啊,你屬狗的嗎?”
“誰讓你不想我了。”他繼續啃,還越啃越賣力,癢得燕君咯咯直笑。
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燕君拉着他坐在了牀邊,雙手揉搓着按在了他的雙頰,爲他取暖。風雪無情的擊打,他的臉帶着絲絲的寒意,略顯蒼白,在她賣力地揉搓取暖後,終於有了淡淡的紅暈。
穆青雲含笑凝望着她,浩瀚的星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澤,他的臉是暖的,他的心更是暖的,他希望幸福的時刻能永遠地停留。雙手環過她的腰際,他傾身將臉埋入了她的胸前,陶醉地閉上了雙目:“君兒,謝謝你。”
燕君低頭撫摸着他鳥黑髮亮的墨發,上面有雪花融化後留下的溼意,涼絲絲的,她卻覺得很是溫暖。淺淺的微笑一直掛在她的脣角,她聞到了空氣中香甜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
“青雲,你說的對,我何必一定要回去千年之後呢?在那裡沒有人會等我,而這裡,卻有你。所以,你成功了,我願意爲你留下。”
穆青雲霍地擡頭,眸子裡寫滿欣喜若狂,他有些不敢置信,能親耳聽她將這些話說出口。他一直在等,等她的答案,如今他終於等到了。
他狂喜地抱起了她,帶着她不停地旋轉、旋轉……歡笑聲取代了一切,充斥着整個屋子,填滿每一個角落。
午後,鏢局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燕君將他請到屋內密探了一番,待送他離開,她也隨後獨自出了鏢局。
何潤之剛剛從外頭回來,撞見她要出門,忙上前追問:“師傅,你去哪裡?”
“出去逛逛,是時候引蛇出洞了。”燕君笑得神秘,拍拍他的肩頭道,“走,跟師傅一起去見識見識。”
“蛇?”何潤之摸不着頭腦,但也極爲感興趣,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
燕君帶着徒弟在大街上隨意閒逛了一番,買了幾件無關緊要的物品,最後往較爲偏僻的樹林中走去。何潤之一路上疑惑不已,不知師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待眼前的林子越來越深,何潤之開始有些頭皮發麻,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師傅,這裡好冷,要不我們快點回去吧。”他怕被師傅笑他膽小,只好找了個合理的藉口,打算撤退。
燕君好笑地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拽了回來,說道:“好戲還沒上演呢,急什麼?”
她的耳朵幾不可見地抖動了下,已經聽到了林子裡異樣的聲響。
“出來吧,大冷天的,在這裡埋伏,怪可憐的。”她的話語中帶着明顯的譏諷意味。
下一刻,林子的周圍出現了近五十名的黑衣人,迅速將兩人包圍了起來。燕君凝神掃視着這些黑衣人,個個身上都散發着森冷的氣息,目光也是森冷的,無不透露着殺氣。
黑衣人的隊伍忽然分了開來,從中走出一人,燕君一眼就認出了她,趙倩茹。
“賤人,這次看你還能不能僥倖逃脫?”
趙倩茹兇悍的眼神瞪視着燕君,她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訓練死士,爲的就是取她的性命,如今終於可以實現。她撕咬着下脣,彷彿在撕咬燕君一般,露出嗜血的神情。
燕君淡淡地冷笑着,視線掃向了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脣角的弧度放得更大。看來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她還是想着要自取滅亡,那她不妨成全她!
之前來到鏢局的不速之客就是從前她在破廟外收服的侍衛張飛,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向她彙報趙倩茹那邊的情況,聽聞趙倩茹一直在訓練一羣殺手來對付她,燕君除了感嘆世人的癡念,也不知該感慨了。既然趙倩茹不肯放手,那麼她也不是平白等着捱打的倒黴蛋,倒不如引蛇出洞,隨後一網打盡,免得整日裡擔心她究竟什麼時候會突襲。
“趙倩茹,想不到這次你竟然親自露面,怎麼樣?那化屍粉的滋味不錯吧?”她的目光故意掃向趙倩茹右手戴了黑手套,有意想要激怒她。那化屍粉是她精心調配而成,人的肌膚一旦沾上藥粉,就必須用酒精沖洗,只要處理及時還有救,可惜趙倩茹根本不懂這些,就連皇宮裡的御醫也不懂何爲同性相溶,有機物溶於有機物的道理,她丟了一隻右手,那也是她作惡多端的下場。
趙倩茹果然被激怒了,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她殘廢的右手在不住地顫動,彷彿那鑽心的疼痛感再次襲上心頭:“你還敢提?本宮的右手是被你毀了的,今日你休想活着離開這裡。來人,給本宮殺了她!”
“不錯嘛,養了一幫殺手!不過,本姑娘沒興趣陪你們玩,還是讓我的手下陪你們玩玩吧。”燕君不慌不忙地朝着林子外吹了聲口哨,頃刻,三十名墨綠勁裝的男子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將黑衣人圍成了一圈。他們每人的臉上塗抹有彩泥,遮擋了他們的真實容顏,卻和周圍的樹林很好地融合到一處。更爲奇特的是,每人的腰間各自配了一柄利刀、一捆帶鉤的繩索,還有一柄短槍。
短槍是燕君根據火槍改造而成,又找了西戎國的機械師根據她的圖紙打造,通常情況下,她是不允許她的手下動用槍支的。然而趙倩茹不同,對於可惡可恨之人,不需要仁慈!
趙倩茹在看到這些的瞬間,臉色已經有了變化,知道今日難免一場惡戰,但很快她又恢復了鎮定,不愧是皇家的公主,見過世面。
燕君殘忍地勾笑,絲毫沒有因爲黑衣人的包圍而感受到一絲壓力,只是暗暗地護在了何潤之的跟前,以免一會兒亂戰之中誤傷了他。
“我數到三,幹掉所有的殺手,你們纔算合格。”燕君的話是對着她的手下說的,卻讓所有的人都全身震顫了下。對於黑衣殺手們來說,這簡直是最大的侮辱!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幹掉他們,那簡單就等於是天上打一記轟響的雷聲,然後直接擊中人將人劈死的效率,這怎麼可能呢?可燕君的手下們則是另一番想法,公子既然說是速戰速決了,那麼也就是在暗示他們可以使用槍支。
還未等雙方想透這一切,燕君已經開始數數。
“一!”
“二!”
“三!”
砰砰的槍聲不斷在林中響起,幾乎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同時響起。黑衣殺手們至死都還明白他們手中所持的究竟是什麼武器,人已經中彈倒下,一個接着一個,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甚至只來得及挪動一步。
趙倩茹完全看傻了,煞白的臉色瞪視着她:“你、你簡直不是人!”
“現在,輪到你了,我親愛的三公主,端王妃。”燕君邪笑着,手中的槍支在掌心處慣性地轉了幾周,對準她的額頭,“信不信,我只要稍稍動下手指,你的腦袋就會像這些殺手一樣腦漿崩裂?”
“砰!“她用嘴型比了聲。
趙倩茹向後退了一步,踉蹌着倒地,她兩手託着地面不斷地後退,此時此刻,她嚇得已經忘記自己是有輕功的,兩眼怔怔地盯視着槍管:“你、你不能殺我!我是端王妃,我是楚國的公主,你不能殺我!”
燕君一步步地逼近她,冷笑道:“我燕君要殺的人,想殺便殺,我纔不管你是端王妃,還是楚國的公主。”
“不!你不能殺我,殺了我,我父王和皇兄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趙倩茹幾乎是閉着眼嚎叫,她不敢再繼續看下去,她怕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了等待死亡的恐懼。
“是嗎?那我們不妨打個賭,賭你死後,我照樣完好無損。”
燕君扳動了保險鎖,食指緊扣扳機,只要稍稍一動,趙倩茹的腦袋就直接爆了。千鈞一髮間,一匹快馬從林外風馳電掣般衝了進來。
“等等一一君兒,可否放過她一次?”
聽到熟悉的聲音,燕君側頭,秦風已從馬上跳了下來,來到她的身側。
他一身官服未除,行色匆匆,聞聽消息就趕了來。不得不說,見到眼前的情景,他很吃驚。他原本是想來阻止趙倩茹殺人的,誰想現在的形勢卻反了過來,”
燕君聽到他要維護趙倩茹,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我憑什麼聽你的?”
趙倩茹見秦風站在她的一邊,欣喜若狂,簡直喜極而泣。
“夫君,救我!”
“夫君,這個女人太惡毒了!她不止毀了我的右手,現在還想取我的性命,你替我殺了她,殺了她!”
秦風不悅地皺起了劍眉,衝她厲吼了聲:“你給我閉嘴!”
趙倩茹渾身一顫,對上他陰沉的眸子,眼底滿是驚恐。她默默地垂下頭去,不敢再言語,在別人看不到的陰影處,濃濃的殺意和恨意涌現。她忽然明白他根本就不是來救自己的,而是來救那賤人的!爲何他什麼時候都只想着那賤人?爲何永遠都無視於她?難道她一心想嫁給他,想得到他的心,錯了嗎?
秦風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拉過燕君的手,道:“君兒,我們到一旁說。”
燕君回頭看向趙倩茹,眼神斂了又斂,今日她是真的起了殺心,想要置趙倩茹於死地。
“看住她!“她吩咐了一聲,跟隨着秦風到林子的另一頭,想聽聽他究竟想要怎麼說服她放過他的妻子。
“有什麼話,你快點說!”燕君的心情不佳,不太願意面對他。
秦風眉宇糾起,繞到她的身前,凝望了她許久,眼神有些掙扎和糾結:“君兒,這三個月以來,我一直在秦國各地替我父王巡察民情,沒時間去看望你,你還好嗎?”
“我好的很。”燕君也跟着糾起了眉頭,這個時候似乎不適合說這些。
秦風明顯感覺到她不悅的神色,試探地問道:“你是在怪我爲趙倩茹求情嗎?我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只是她現在還不能死,她活着還有利用價值。我說的是真的!你不是想要得到天書嗎?等我奪得了儲位,我就把天書給你,不過在這之前,我還需要趙倩茹身後的楚國力量來支持我。所以,你再給我些時間,等我奪得了儲位,我把趙倩茹交給你,任由你處置!”
燕君眉頭皺得更深,帶着厭惡的眼神望向他,她很難相信自己從前爲何會喜歡他,喜歡他如此無情無義之人。
“子歸,她可是你的妻子,你的結髮妻子!你要爲她求情,不讓我殺她,我還可以理解,甚至還覺得至少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有責任心的男人。但是你現在說你只是把她當作一顆棋子,一個工具,利用她來達到你的目的,甚至不顧惜她的性命。你何其殘忍?”
“婚姻本就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兩人結爲夫婦,也就表示着兩個人從此將同甘共苦,榮辱與共。而你呢,你將婚約視作了什麼?你爲了達成自己心願的工具?”
“子歸,你太令我失望了!”
秦風身形一晃,扶着她的肩頭,頗爲激動地說道:“君兒,你爲何要如此說?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愛她,我心裡愛的人是你。既是如此,我忠於自己的感情,有何錯?婚姻不過是一種手段,一張白紙,我想要撕毀就撕毀,誰又能攔得住我?”
燕君擡眸,對上他深邃而泛着異光的眸子,透過它,她看到了無限的野心和**的火苗。他可以爲了達到目的,利用自己的婚姻,又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它毀滅,這樣的男人真的有心嗎?
她冷笑,擡手扯開了他的手,眸中射出兩道冷光:“我已經很清楚了,道不同不相爲謀。今天我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她一馬,以後,你我之間不再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想再和你們有任何瓜葛和交集。煩請你看緊你的女人,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
她轉身,無情地離開。
秦風正欲伸手搭上她的肩頭,燕君霍地轉身,手上的搶口已抵在他的額頭,她冰冷的話語的開口道:“你剛纔也看到了它的威力,我勸你不要輕易嘗試!”
“你真想殺我?!”
森冷陰狠的氣息自秦風的體內爆發,他赤紅的雙目盯視着她,他不敢相信有一天她會想要自己的性命。他不甘心,不願服輸,更不想失去。
他的手握在了槍管上,承載着萬年寒冰的冷眸幾乎可以將她凝結,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直直地盯着她:“你不是想殺我嗎?那你殺啊!我就站在這裡,絕不還手!”
燕君握槍的手輕顫了下,被他可怕的眼神嚇住,她還從沒在他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眼神,那眼神彷彿是掌控着生殺大權的閻王,所有的鬼怪在他的注視下都會自覺地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你、你別逼我!”第一次,她握槍的手開始不聽使喚,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秦風捕捉到她眼底的驚惶和手上的顫意,目光逐漸地轉爲柔和,他撥開了她執槍的手,趁着她出神之際,將她拉入懷中。他緊擁着燕君,痛苦地嘆息道:“君兒,不要離開我!我是愛你的,真的愛你!從第一次在蓮池邊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你的眼神是那麼得倔強而又堅強。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像你這般特別,你的身上無論何時都充滿着自信和堅毅,這份自信和堅毅是那麼耀眼奪目,讓我不想注意都不行。”
燕君聽着他的話語,幾乎忘了掙扎,她何曾忘記那初見的一面,他帶給自己的震撼?那般強烈的存在感,她想忽視都不行,無論他在何處,他都像是一個發光體,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努力地想要避開他,卻最終還是一次次地與他撞見。
她到底該如何解釋這份緣分?孽緣?孽債?
“還記得那次在墨軒,我看到聶風牽着你的手,那一刻我的心好像有股烈火在灼燒,讓我痛不欲生。那時候,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帶走你。你是我的,你的手只有我能牽,誰也不能碰你,誰也不可以擁有你!”
他頓了頓,將燕君推開了些距離,灼灼的目光望進她的眼底深處,震懾她的靈魂:“君兒,記住你答應我的,你不可以愛上別人。一旦你愛上別人,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我說到做到!你最好相信我有這個實力!”
燕君已經完全被他震懾住,此刻的他簡直就是個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王者,或者說,他天生就是個王者。
他的手腕一轉,燕君手裡的槍支就落到了他的手裡,秦風把玩着手裡的槍,冷笑道:“這個東西的確厲害,可是,你別忘了,一旦遇上內力高強之人,稍稍一運內勁,就能將它震開。就算它的射程再遠,力量再大,也是無濟於事。更甚者,可能會傷及自身。方纔那幫蠢材不過是沒有防備,沒見識過這種新玩意兒,所以纔會被你的人殺死。倘若他們一早知道你有這種武器,他們只須用輕功躲開,你的人根本就殺不了他們。”
“所以,君兒,不要輕敵,也不要自以爲是。天底下沒有破不了的武器,有的只有一顆滅不掉的心!”他的話語一沉,手上也跟着用力,一支槍在他的指力摧殘下彎成了一個弧度。
震驚,再震驚!
燕君一直知道他的武功高強,可是沒料到竟然高到這種程度!他只用了兩指就將鐵製的槍械彎成了角尺的形狀,這簡直太過可怕!
他這是在做什麼?在向她示威嗎?
“三個月的時間,趙倩茹養了一幫廢物,你也有了自己的勢力,那麼你認爲我呢?一心想要報仇、想要奪得儲位的我,是不是也會爲自己籌謀後路、培養勢力?”秦風的神色變得飄忽不定,讓燕君暗暗地心驚,是啊,他明着是去巡視各地,而暗裡呢?他究竟做了多少準備?有了多少籌碼?他就這麼有自信一定能將秦翊打壓下去,從而成爲下一任秦王的繼承人?
不,他想要的一定不止於此!
他想要報仇,就得獲得絕對的權力。而絕對的權力,只有真正地坐上秦王之位纔可能擁有。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形成,他該不會是想……
她震驚地望向秦風,她已經越來越看不懂他,也越來越對他產生恐懼。
秦風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地摩挲,目光也逐漸地放柔:“別怕!我可以殺盡天下人,但絕對不會傷害你……穆青雲就不同了,若是他,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所以,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跟他走得很近的消息,你知道的,我會吃醋的!”
燕君猛然驚醒,重重地推開了他:“你瘋了嗎?我不許你傷害他!我……”她忽然醒悟過來,此刻她若是表現得越關心穆青雲,只能使得他更加痛恨穆青雲,或許還會對穆青雲起殺心。
她話音一轉,冷聲道:“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隨意地捕風捉影,拿別人開刀!總之我告訴你,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要堅持你的想法,我沒辦法阻止,但是你也別想我會乖乖就範。因爲我燕君從來就不受人威脅,你也不能!”
她轉身,不願再與他糾纏,今晚的他給了她太多的震動,她開始心驚,她如今的勢力,與他相比,就如同蚍蜉撼樹,微不足道。她一定要繼續擴張自己的勢力,直到足以與他相抗橫爲止,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徹底地擺脫他,不受他的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