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渾渾噩噩不知昏迷了多久,只覺得周身暖烘烘的,僵硬的四肢也慢慢活絡起來。
“額…”趙閒眼皮重逾千斤,略微擡手便察覺自己在被窩裡面,額頭上還覆着毛巾,心中頓時安了下來。自己還活着,大小姐定然也沒事了。
脣上微熱,淡淡的薑湯的味道刺激鼻孔,潤滑了乾裂的嘴脣。趙閒早就口渴難耐,本能張開嘴茗了一口,迷迷糊糊的也睜開了眼睛。
目光朦朧,整個世界都是混雜一片,看不清東西。只覺一道倩影坐在牀畔,伸手擦着自己的額頭。
屋內嫋嫋生香,旁邊還生着暖爐,外面沙沙的雨水傳進來,整個屋子也上下起伏不定,看樣子在一艘船上。
“碧柔?!”趙閒嗓子乾的沙啞,擡手扯掉頭上的熱毛巾,咬牙哼了一句,露出幾許微笑打趣道:“這樣都不死,看樣子老天確實在幫我們,這也算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吧……哎呦!你打我作甚……”
感覺到臉上輕輕一疼,似乎被人輕打了一巴掌,趙閒察覺到不對勁,努力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便清晰了起來。
天還沒亮,桌上燃着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映照在安夫人身上,垂下的髮髻搭在香肩上,在淡淡的燈光中,閃爍着晶瑩的光輝。眉如遠山,目似秋水,神色見帶着點點暗怨,便如一個守候在丈夫身邊的妻子。那股溫柔的味道,實不像武藝高強的殺手。
看清面前坐着的是成熟風韻的安夫人。趙閒表情微微一僵,旋即大爲驚喜,傻笑道:“柳姐?!你怎麼在這裡?”
安夫人掩蓋了自己的驚喜,臉色不悅哼道:“我去江南打理生意,路上自然有所停留,在洪城小住的時候,恰巧聽聞我的寶貝閨女有難,便趕來營救,哪想到你這小賊也在哪裡,湖水爲什麼不淹死你這無恥的人?”
安夫人語氣不善。手卻拿着小碗輕輕吹着。把薑湯送進趙閒的嘴裡,這樣一來反倒像是和親密的人抱怨了。
趙閒對她的溫柔還有些不屬於,傻傻的笑了笑,張開嘴喝了一口。只覺連心都是暖的。
看到趙閒虛弱的模樣。她忍不住又道:“你啊你。堂堂徵北大將軍,竟然被幾個劫匪給綁了,如此馬虎大意。如何接受安家的基業?你是安家唯一的香火,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得了……”
安夫人連珠炮似的狂轟濫炸一通,和平時成熟睿智的摸樣大相徑庭,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見多了戰亂孤兒,她知曉沒了父母的孩子又多悽慘,肚子裡的孩子才三個多月,若就這樣沒了爹,她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安夫人話語不客氣,其中夾雜的關心和擔憂卻毋庸置疑。趙閒靜靜的聽着,溫暖的感覺由身及心。
由於和安夫人陰差陽錯的開始,導致二人現在都僵持着那種奇怪的關係,都帶着“我是你的人所以我應該喜歡你”這種態度相處,就如同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彼此從未見過面的夫妻那般,表面相親相愛卻沒走進心裡。
不過這只是剛開始,你情我願的相處在一起,這段尷尬的磨合期總會過去,一男一女什麼事都做了,連孩子都有了,擦不出火花只能說明雙方太被動。
安夫人數落夠了,方覺得自己今天話太多,便哼了聲以作結尾。
端起薑湯又吹了吹,發覺趙閒目光盯着她看,不禁故作鎮定的道:“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趙閒輕輕擡手,抓住她伸過來喂自己薑湯的纖纖玉手,傻笑道:“柳姐,你一直跟在我後面對不對?”
安夫人連忙縮回了手,把薑湯放到了旁邊的小桌上,臉上微赤,嗔了他一眼:“我跟着你作甚?我事務繁忙,那有時間跟着你……”也不知怎麼的,今天說話總帶着幾絲幽怨的味道,她察覺後臉色又紅了幾分,轉身背對着趙閒自顧自的喝起了薑湯。
雖然不承認,浮凸的身子在燈光的映襯下朦朧,耳根的那絲羞粉紅說明了一切。
趙閒輕輕一笑,擡手勾起搭在她背上的幾縷青絲:“去江南都出發十幾天了,速度快點都已經到了目的地,你卻還在洪城,而且我剛剛有難,你就冒了出來,還說沒跟着我。捨不得走便留下來嘛,我還可以好好照顧你。”
安夫人掩飾不住,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哼道:“休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受了蘇師姐的命令,暗地裡保護你,若非如此誰會管你的死活,我巴不得你這貪得無厭的小賊早點去死。”
“好吧,我自作多情。”趙閒不在堅持,探出手伸到前面,摸着她的小腹。
柔軟的腰肢微微隆起,順着絲滑的衣裙浮現出微微的弧度,熱力似有似無的傳到了手心。
感覺到腹上大手傳來的熱力,安夫人身體微緊,呼吸頓時都凌亂了幾分,輕啓小口,卻又底下頭,最終沒說什麼。
趙閒輕輕笑道:“你真捨得我死啊?我死了,我們的孩子就成了孤苦伶仃沒有父親的孤兒,你們娘倆受人欺負了,也沒人保護你們,逢年過節的,人家高高興興的過節,你們就只能抱着我牌位流淚……”
“住嘴!”安夫人似是被觸動了心事,眼睛發紅模糊了起來。
北齊秘衛中大部分都是因戰亂喪失父母的孤兒,這種孤苦伶仃的日子她早就受過了,如何能看着自己的孩兒也過上這樣的日子。
安夫人鼻子發酸,把趙閒的手拿開,自己摸了摸肚子,賭氣道:“你死便死吧!我的清譽貞潔都被你這無恥的小賊壞了,你死了。我再改嫁便是,氣死你個混蛋。”
趙閒嘿嘿笑了一聲,撐起身體靠在牀沿上,拉住她的手道:“我死了,就會有別的男人就會睡我的婆娘打我的娃,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死了。這次算是給我長了個記性,以後出門在外一定得帶着侍衛,死在幾個土匪手裡,想想都窩囊。”
什麼婆娘,難聽死了!安夫人臉色微紅。很不適應這個粗俗稱呼。卻沒有開口反駁,手上掙扎幾下抽不出來,便任由趙閒拉着了。她輕輕哼道:“長記性了就好,侍衛再多。自己作死人家也保護不了。我能救你一次兩次。還能救你一輩子不成。”
小手柔若無骨,捏起來頗爲舒服,趙閒把她的手貼在臉上。嘿嘿笑道:“你說你,懷着我的娃不好好養胎,還偷偷摸摸的跟着我亂跑,若四處顛簸動了胎氣怎麼辦?到時候我還得費心費力的讓你再懷一個……”
“啐!少胡說八道,誰要跟你再生,一個都煩死我了…”安夫人臉頓時紅的要滴出血來,沒有在看趙閒。
被趙閒握着手,她心中莫名其妙的產生幾絲癢癢的感覺,如同電流般刺激着周身。被趙閒握着的手心輕輕顫了幾下,美眸朦朧,呼吸聲越發的輕柔了。
“柳姐!讓我抱抱好嗎?”趙閒雖然很虛弱,卻依然張開胳膊,等着面前成熟風韻的貌美婦人。
安夫人確實很美,玲瓏浮凸的體格配上成熟睿智的性子,帶着一股清純與嫵媚參雜在一起獨的獨特魅力。
可此時此刻,趙閒心中生不起異樣的心思,只是想找個人抱抱,找個自己珍惜的人抱抱。
“少來。”安夫人身體一緊,臉色櫻紅如血,搖頭道:“你這小賊,休要打歪主意,我有了身孕,聽老人說不能…不能…你若敢胡來傷了孩子,我便殺了你這惡人。”
威脅的同時,她取出長劍回過頭來,準備讓趙閒老實些,哪想到正撞上趙閒笑眯眯的眼神。
這個眼神很溫柔,很純潔,不夾雜一絲慾念,反而像是在尋找一個依靠。
他,他今天怎麼了?安夫人身體莫名的僵住了。這個眼神她從未在趙閒身上見過,以前都是色眯眯的,雖然溫柔卻始終夾雜着讓人討厭的佔有慾。今天則不同,那眼神一塵不染,卻又溫柔備至。就如同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親密無間的那種溫暖。
安夫人心莫名的跳了幾跳,剛剛威脅的話,此時也說不出來了,心中漸漸軟了下來。
“你,你莫要亂來啊!”安夫人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了這個無禮的要求。將劍放到了牀上,她咬咬下脣,往趙閒的跟前坐進,靠在他懷裡,身體繃的緊緊的,眼神飄忽也不知再想什麼。
輕輕摟住懷中玉人,身材豐腴、俏麗暈紅,絲絲溫暖自懷中滲透,清晰的心跳傳到手心,酥胸起伏抵着手臂,感覺是那麼真實。
趙閒眼圈少有的紅了紅,露出幾絲滿足的笑容。經歷了剛剛生死一瞬,逃出生天的他心中只有後怕,恨不得把她們都抱起來親一遍,確定自己還活着。
趙閒緊緊抱着她,把臉貼在髮髻上,淡淡的幽香傳進鼻孔,輕輕笑道:“柳姐,不介意我叫你老婆吧?”
“你…還是叫我柳姐吧,安夫人也行,其他我不習慣…”安夫人臉色很不自然,見趙閒沒有亂動,便也放心了下來。
趙閒把被子掀起來蓋住她的雙腿,偎依靠在牀頭,輕輕摸着她的小腹,輕笑道:“老婆,孩子出生了,你說取個什麼名字好了?”
心中猛顫,安夫人急促喘息了幾下,默默垂下眼瞼,小手輕輕顫抖,臉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潔白的頸子裡。
“你做主便是,你是男人,取名這個事情自然按你的意思。”她輕輕喃道。
趙閒深深吸了口氣,略微沉吟,笑嘻嘻的道:“如果是女孩,就叫趙兔兔,如果是男孩,就叫安兔兔,你覺得怎麼樣?”雖然名字萌了點,可他還是說了出來,仔細的觀察這懷中璧人的臉色,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未完待續。。)
ps:??抱歉,因爲元旦到了事務繁忙,今天和明天更的比較少,後天開始會恢復保底五千的更新直至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