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雲心中確定星雅不是秘衛的人,所以並不願意爲難她。現在見趙閒非要找人家一個弱女子的麻煩,心中自不樂意。
趙閒神秘兮兮的道:“我這人觀察力向來仔細,那我星雅姑娘到武昌碼頭時,我便試探出了她的不對勁,本來就想找個北齊的人帶路,遇見她這樣鬼鬼祟祟的人自然要把她給攔下來。剛纔我威逼恐嚇一番,果然問出了她的身份。”
“嗯?!”蘇婉雲冷笑道:“你能問出什麼?她不是北齊的探子,你的眼光你還能比我毒不成?”
“非也!她確實不是北齊的探子。”趙閒輕輕笑道:“她是北齊陳王的女兒,北齊的郡主!”
“陳王的女兒?”蘇婉雲輕輕蹙眉,眉宇間閃過疑惑之色:“陳王只不過是北齊不得寵的小王爺,連封地都沒有,其子女倒是蠻多,只是不知有沒有叫‘蘇香凝’的女兒。你擄來的那位姑娘相貌俊美,眉宇之間確實有幾絲皇族的影子,若真是陳王的女兒,倒也不奇怪,即便如此,她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價值吧。”
北齊的皇族原來姓蘇啊。趙閒暗中一奇,想了想又道:“北齊皇帝出巡的消息,這在北齊也是絕密,她既然知曉,就算不是陳王的女兒,也脫不開關係的。”趙閒此時拍拍胸口,得意洋洋的湊到蘇婉雲身邊,嘿嘿道:“只要有她帶路,我攜軍自江岸人煙稀少處登岸,晚上趕路白天休息,不走大道穿越深山,絕對可以偷偷摸摸感到襄陽到隨州之間的路段,到時候只要突襲捉住皇帝。這場持續百年的征戰,也就可以結束了。”
“哎!”蘇婉雲被他氣的都笑了:“你啊你!想要結束戰爭的心意是好,可冰凍三次非一日之寒,北齊大梁積怨百年,怎麼可能可輕而易舉的便瓦解。你太天真了。此事日後不要再提,把那可憐的姑娘放了吧。”
說罷,蘇婉雲也不知該如何評價趙閒,返身離去想看看哪位星雅郡主。
“等等!”趙閒拉住她的手,急道:“蘇姐姐,這可是百年不遇的機會。你總得讓我試一試吧!”
蘇婉雲身體微僵,垂眸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賊手,眼中暗暗閃過幾絲無奈,回身道:“戰場上沒有試一試,成功是生,失敗是死。你帶着人馬潛入北齊,九成九的後果就是全軍覆沒。你死了安家就沒了,所以不能死,我不會答應你的。”
“別這樣嘛!”趙閒身體抓住她的玉臂往前湊去,竟然把她逼的靠在了竹子上,身體也壓了過來絲毫要和她來個親密接觸。
蘇婉雲神色頓時冰冷,眸子裡還少有的閃過一絲羞憤。屈指輕彈利劍便彈了出來,剛想出聲警告,便聽到耳邊吹來幾絲熱風:“蘇蘇,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可這麼好的機會我不能放棄,我不是那種冒進的人,情況不對會立刻退走的。只要朝廷在退路上準備好接應的人,我肯定可以安然無恙的出來。”
嗅了嗅她身上傳來的幽香,趙閒心神微蕩,手指勾起幾縷青絲,輕輕把玩着。
退路?蘇婉雲身體微僵。旋即眸子嗎猛的亮了起來,竟然連推開趙閒的事情也忘了,身子禁不住的顫了幾下。退路!是啊,若大梁朝廷在趙閒撤離的退路上做手腳致使他身死他鄉,安國公再忠貞恐怕也會被逼反。這不正是百年難遇的機會嘛?
剛思念至此,蘇婉雲便猶豫起來,俏臉上顯出掙扎之色,稍許便又冷靜下來,嚴肅道:“我不能讓你冒險,怡君她自幼孤苦,我看不得她在傷心了。醉顏師妹我更是虧對與她,現在她有了你的孩子,我心再狠也沒法看着她受苦,這件事你不要再提,老老實實當你的國公爺吧!”
“蘇大姐,原來你還會在意身邊的人!我還以爲你永遠把事業放在第一位了。”趙閒露出意外之色,見平日裡冷冰冰跟木頭似得蘇大姐,被這樣調戲都不反抗,心中覺得有趣,竟色膽包天的在她的晶瑩的耳垂上吹了口氣。
耳邊溫熱之感傳來,可憐的蘇大姐此時才驚醒,半邊身子瞬間就麻了,猛的把趙閒,推開掩住耳朵,俏臉時紅時白,聲音冰冷的道:“好你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我今日不教訓教訓你,日後還得了!”說罷提着劍便撲了上來。
“好好好,我錯啦!”趙閒連忙退開幾步,面前寒光一閃,旁邊的竹子便攔腰斷成兩截。趙閒大驚失色,急道:“你更年期啊?脾氣這麼大!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蘇婉雲酥胸急劇起伏,恨不得把趙閒砍了解氣,聽道這句話卻是臉色微僵,忙平心靜氣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在趙閒。暗道:我跟這小子計較什麼,平白惹的自己心煩。
趙閒拍拍胸口,心有餘悸的道:“蘇姐姐,這纔像好女人嘛!話說幾天不見,你變了好多誒。”
蘇婉雲拿出手帕,輕輕擦拭着秋水寶劍,淡然道:“我哪裡變了?”
趙閒本想說她脾氣親和了不少,可見她不生氣了,忍不住又湊過去,嘿嘿笑道:“你胸肌大了不少,近幾天沒少鍛鍊吧!連我都有些羨慕了。”
“你……”蘇姐姐徹底怒了,上次被趙閒笑話,她鬼使神差的就把平日裡纏着的胸圍子取了下來,哪想到現在又被這樣戲弄,她狠的牙癢癢,怒道:“你這小賊,我是你名義上的師父,懂不懂得長幼尊卑?這樣的話竟然也敢說出口。”雖然這麼說,她卻不知爲何,有意無意的挺了挺酥胸,好似在報復上次趙閒笑話她的事情。
“蘇姐姐,你再這麼‘胸’,我會把持不住的。”趙閒連忙跳開幾步防備她的劍,輕笑幾聲便得意洋洋的跑的遠遠躲開了。
三日後,大梁都城天洛,陽春三月,京都的熱鬧絕非偏遠小城可比,舉國的才子墨客在此齊聚,商人富戶更是摩肩擦踵,甚至不乏黃頭髮藍眼睛的傳教士出現在街頭巷尾。
皇城之內歌舞之聲不絕於耳,朝臣不停出入與宮門之間,顯然剛剛結束了早朝。新帝登基近月餘,老皇帝的喪事基本籌備完畢,正是舉國同慶辭舊迎新好景象。
皇宮之中,金碧輝煌的御書房之內,建始大帝提着個鳥籠,在龍案後沒精打采的逗着南洋進貢而來的鸚鵡。胖胖的臉蛋帶着幾絲不耐,面前的桌上擺着厚厚一摞奏摺,他卻沒有看上一眼。左右宮娥垂首而立連呼吸都微不可聞,卻都好奇的看着那會說人話的鳥兒。
沈凌山身着紅色官袍,錦袍玉帶渾身透着貴氣,偏白的臉龐較之往日多了許多活力,再也不像是常州鐵匠鋪外那個弱不禁風的老頭子了。
他恭恭敬敬的坐在御書房另一張桌案後,認真批閱每一份奏摺,逐一給建始大帝過目加蓋璽印。對此建始大帝也沒細看,象徵性的掃上幾眼後便交給沈凌山處理,龍目始終看着外面的畫花鳥綠,估摸着下班的時辰。
建始大帝將這權利視爲瑣事根本不屑一顧,有的人卻很享受這種掌控天下大事的感覺。這也算是特別的聖眷吧,沈凌山對此頗爲受用,本來已經認爲仕途無望,整日下棋喝茶教女兒的他,現在打了雞血似的煥發十二分精神,晚睡早起生怕露掉每一份奏摺。
由於沈雨的緣故,現如今誰不叫他一身沈國丈,加上他深得聖上信任,上上下下通報天聽的奏摺皆要經過他手。朝中也何人敢不賣他的面子,連徐丞相、安老爺子、解墨等三大元老,都對他禮讓三分。
沈凌山甚是滿意,可心中隱隱還是覺得有些不足。現如今朝政掌控在他的手裡,軍權卻被安家牢牢把持,他是武將出身,縱馬揚鞭奔馳沙場遠比坐在這御書房當攝政王有吸引力,能把安家的權利抓到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功德圓滿。
沈凌山在書案後批着奏摺,漸漸桌上只剩下最後一本。他輕輕拿起翻開,深邃的眸子裡瞬間閃過絲絲驚異,連忙起身走到建始大帝下方,恭敬道:“陛下,武昌守將嶽平陽有奏。”
“哦?!”建始大帝莫名其妙的擡擡眼皮,瞧着鳥籠中的鸚鵡道:“沈愛卿現行處理,交予朕過目便是。”
“交予朕過目便是。交予朕過目便是。……”色彩斑斕的鸚鵡嘎嘎叫了幾聲,打開翅膀不停噗騰。建始大帝見此不禁失笑:“你這畜生,也敢自稱朕,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腦袋!”
沈凌山暗中輕輕搖頭,臉上卻滿是恭敬,壓着聲音道:“陛下,嶽平陽將軍傳回消息,北齊賊首近日出巡,會自襄陽隨州等地經過。”
“是嗎?!”建始大帝對地理一竅不通,連自己的地盤有多大都搞不清楚,更別提北齊的情況了。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那沈愛卿的意思是?”
沈凌山腰弓的越發深了:“稟皇上,徵北將軍趙閒請命,攜孤軍潛入北齊,伏擊北齊賊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