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又一次加速,急速飛奔了起來。
一間列車值班室內,兩男三女圍聚在一起,每個人臉色都有些蒼白。
“你們……你們當時有什麼感覺沒有?”那名列車護士輕聲問道,說着,她坐在了一個凳子上,俯下身去,雙手來回摩擦了一下自己露在空氣中的秀腿,想要驅走腿上的寒氣。
值班室裡有些沉默。
接着一個戴眼鏡的男子道:“說實話,那女醫生讓我保持着六秒鐘一呼一吸的時候,我沒什麼感覺,可是後來她讓咱們呼吸加快的時候,我便覺得很……害怕。”
眼鏡男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一個大男人,平白無故的說自己害怕,可是會被恥笑的。
可是這眼鏡男話音一落,旁邊的一個穿花邊裙的婦女也說道:“我也是,當時我呼吸加快之後,腦中不由就想起小時候我被關在黑屋子裡的情形,然後就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我倒沒有感覺到恐懼,但是就是很冷,發自骨髓的冷。”另外一名滿臉鬍鬚的漢子說道。
漢子的旁邊是一位小姑娘,看樣子應該是大學暑假過完,返校的大學生,她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說道:“我好像感覺到很疼,但是又不是真的疼,就像是幻覺一般,是那種潛意識裡的疼。”
這時女列車員笑了笑,說道:“原來大家都有不舒服的感覺。不過好像大家的感覺都不一樣,想來應該是看到孕婦危難,所以咱們纔會想東想西的吧。”
聽到女列車護士這樣說,其餘四個人均是笑了起來,那女大學生道:“姐姐說的對,我這人平時看到血就會頭暈,今天見到女孕婦的慘狀,感覺不好是很正常的。”
其餘幾人也是紛紛贊同,然後便拉開門後退了回去,而女列車護士則關上值班室的門,一個人歪在椅子上,雙腿蜷曲,雙手環抱着膝蓋,瑟瑟發抖,當時她既感覺到冷,又感覺到疼,關鍵是她又一次回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被兩個猥瑣大叔糟蹋時的恐怖情景。
此時,在火車的盥洗室裡,穿着咖啡色長褲的女子正在清洗着自己的雙手。唐風緊隨其後,也跟了進來。
女子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道:“你的醫術不錯。”
停了停,女子似乎覺得這樣評價對唐風有些不公,接着說道:“或者說非常的好。”
唐風笑了笑,心道,孫思邈一百多年的醫術都在我腦子裡,再加上自己這些年的苦學,能不好嗎?
“謝謝,你的醫術也很神奇。”唐風站在女子身後,從前方的一個大鏡子裡,他可以看到女子精緻的五官,漂亮而帶着靈氣,或者說妖氣。
女子聽見唐風用了“神奇”這個詞,不禁擡頭,在她身前的鏡子裡,二人的目光就交匯到一起。
唐風微微有些驚豔,他感覺的出這女子眼底的神秘。
女子的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化,毫無表情的看了唐風一眼後,便又低下頭去,清洗着雙手之上的洗手液。
女子低着頭,道:“你知道術醫?”
唐風點點頭,他忽然想起這女子沒有看自己,便用語言代替動作,說道:“知道一些,但是不太熟悉,所以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女子一邊沖洗乾淨雙手,一邊說道:“你不用問了,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也不想相信。就好像是西醫說中醫不科學一般,你們中醫也會說我們術醫是迷信。”
唐風皺着眉頭想了想,道:“我沒有說術醫是迷信,只是有些不理解。況且幾千年前咱們不都是一家嗎?”
女子在吹風機下稍稍吹了吹溼漉漉的手,道:“其實你不用說‘術醫’,你可以直接說‘巫醫’就好了,這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統中醫,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稱呼嗎?”
唐風尷尬的笑了笑,他是一名年輕中醫,他所學所讀根本就沒接觸過‘巫醫’這兩個字。但是孫思邈的記憶裡,卻是有着對‘巫醫’的記載。
中醫之術起源於巫師,這早已是定論,不僅是中醫,其實世界各地所有的古老醫學的,全都起源於巫術。古代的很多巫師職責就是爲患病之人治療祈福的。
當然,西醫不屬於古老醫學,西醫的壽命嚴格說起來不到二百年,所以它是一門非常年輕的醫學,不過西醫的高明之處在於它能有效的吸納現代科技、生理的發展,所以展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但是,由於它太年輕,所以存在的問題還有很多,只是有的被發現,有的沒有被發現而已。
而現在全世界內的古老醫學,幾乎消亡的差不多了,只有中醫,經歷了紛亂打壓之後,還保存着一絲的生命力。
中國的巫師在經歷了漫長的歲月之後,開始轉變成爲巫醫,在巫醫積累了一定的藥物和鍼灸治療經驗之後,分歧產生了。一部分巫醫堅決的將醫術中牛鬼蛇神的東西拋掉,總結治療經驗,結合哲學思想,慢慢演變成了現在的正統中醫。
而還有一小部分人,則向着另一個方向發展,他們結合河圖玄學,推演自然術數,從天地至理來治療疾病,這些人則被稱爲術醫!
然而天道變幻,豈是一般人能夠揣測的,所以普通人不僅學不會,而且還經常傷人性命,後來術醫便被正統中醫稱爲巫醫了。
很多人都以爲所謂的巫醫,是苗族等少數民族的放蠱之術,其實並非如此,巫醫是大哲人探究天道規律,精研萬物至理,應用到醫學上的醫術。
唐風之所以對這巫醫有了解,主要是孫思邈曾研究過這種醫術,不過後來他放棄了,轉而學習正統中醫。
這些信息,在唐風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女子吹乾手,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唐風一伸手,攔住了女子的去路,說道:“我是真的想要了解一下術醫,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利用那六個人,還有時間,來分擔孕婦的痛苦的。”
女子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直視着唐風,道:“你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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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聳了聳肩膀,道:“當然,我是名醫生。那孕婦羊水流失過多,而且還沒有到預產期,生直器官乾澀,擴張也不夠,你卻能讓那孕婦順利生產,肯定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周圍那六人分擔了孕婦的痛苦吧。”
女子靜靜的站在原地,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你很聰明,可是我仍然不能告訴你。第一,這是規定。第二,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女子的眼神非常深邃,唐風有些迷戀,他伸着胳膊,攔在門口說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嗎?看在咱們都是同行的份上。”
女子笑了笑,不過笑的毫無感情,她的腳猛的擡起,迅速的踩在了唐風的右腳之上,狠狠的擰了一下。
唐風猝不及防,他右腳吃痛,身子不由就彎了下去。
女子一閃身,便已走出了盥洗室。
唐風忍住腳上的劇痛,口中道:“喂,你叫什麼?這個總能說吧。”
“莫言!”女子腳步不停,仍舊向車廂裡走去。
“我叫唐風,咱倆是同行,記得啊。”唐風一瘸一拐的跟在女子身後,不住聲的道。
女子停下腳步,然後轉頭看着唐風,道:“我不習慣陌生人跟在我的身後。”
唐風面露委屈的說道:“咱們已經認識了啊,你叫莫言,我叫唐風,而且咱們是同行。”
莫言靜靜的看着唐風,一字一句道:“不許跟在我的身後,”說罷,快速反身離去。
唐風看着莫言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禁嘀咕:莫言,這名字好奇怪。不過,她竟然是一位巫醫傳人,而且看起來還很高明,這難道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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