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些有關阮玲玉的事情,面對葉哲,阮玲玉也不想再隱瞞,所以一股腦的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個乾淨,說完之後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葉哲托腮沉思,隨即預訂了兩張明早飛往苗疆的航班。
“你幹嘛!”阮玲玉明知葉哲的意圖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當然是帶着你去找能解這絕命蠱的人啊!你不是說那個什麼族長,還有神婆都比向長老厲害嗎,也許他們會有辦法。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嗎。再說了,你還沒盡到一個女朋友應盡的責任,我怎麼會讓你輕易的死呢!”葉哲故意把眼睛往阮玲玉的下身瞄了瞄,嘴角帶着壞笑。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的也就只有他了,阮玲玉淺笑了兩聲,心頭升起一股暖意,不過還是拒絕了葉哲的好意。首先絕命蠱這種東西邪門至極,以前在寨子裡也沒聽說過誰會,至於向長老是怎麼練就的她也不清楚,也許是她離開寨子以後的事。其次,她是從祭壇上逃出來的,跟罪人無異,現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與其被放在祭壇上燒死,阮玲玉寧願選擇三天後毒發身亡。
“好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葉哲躺在牀上伸了個懶腰,對着牀邊的阮玲玉招了招手,“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誰跟你就這麼決定了,還真是個自作主張的傢伙!阮玲玉拍了拍葉哲示意他往邊上挪一點,他這麼四仰八叉的把整張牀都給霸佔了。輕輕地躺下,把頭枕在葉哲的臂彎裡,就着窗外的月光拿眼仔細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第一次在公交車上偶遇時覺得不過是個小色鬼,還故意逗他玩來着,沒想到後來因緣際會之下竟然成了自己的房東。小巷子裡英雄救美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小帥哥挺能打的。把小雨視若親生並替她治病,葉哲的形象已經越來越光輝。
到後來兩人深入接觸,不知從何時起阮玲玉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帥哥,看到他與其他女人打打鬧鬧心裡也會羨慕,沒事就喜歡找他拌嘴,週末葉哲回來的時候她就會多抽點時間與他相處,哪怕是多看兩眼也覺得滿足。
自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幾次想打電話讓葉哲回來陪自己走過最後的人生卻又覺得沒有理由。小雨這條紐帶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個不錯的藉口,但葉哲已經知道小雨根本不是她親生的,這就讓她更加無從開口。
好不容易等到週末,看到葉哲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差點就撲上去,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周月蓉和葉哲說的話她一字不落全聽見了,也看到了葉哲當時的表情,分明就是擔心。那種被人關懷的感覺觸動了她的心,酒吧裡,圍繞在她周圍的都是些貪圖她美色,想佔她便宜的人,真正像葉哲這麼關心她的還從沒遇到過。
晚上她故意沒把門關上,賭的就是葉哲的心。還好,她贏了!她的人生中有很多不幸,但能遇到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已經夠了。
本來還想費點口舌讓葉哲幫忙照顧好小雨,這是她唯一放不下的牽掛。現在看來,就算自己不說,葉哲也一定會替她照顧好小雨的,她相信。幸福突然來臨,讓她高興的幾乎睡不着,感覺才眯上眼,就聽到有人在叫她。…,
“小懶豬,快起來!再晚就要錯過航班了!”房間裡有清脆的拍打聲,身體某處似乎有震感。睜開眼,葉哲的臉就湊在跟前,他的手卻撫在自己的屁股上,輕輕拍打,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被掀開了,露出的肌膚。
阮玲玉臉上一陣灼燒,翻身拉了條毯子遮住身上幾處私密的地方,匆匆走進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就是身上痠痛不已,感覺全身的骨架都快散了。看到坐在牀上嬉笑的葉哲忍不住想到了昨晚兩人折騰的場景,頓時感到一陣燥熱,不過嘴上還是要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我說房東帥哥,大清早的就不讓人睡覺,你這是要鬧哪樣啊!”咦,自己什麼時候也學小雨那小丫頭說話的語氣了。
“怎麼,你很喜歡睡覺嗎,還是說其實你只是喜歡在牀上摟着男人?”葉哲的表情分明在向她暗示什麼,在牀上摟着男人?阮玲玉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葉哲,後者的眉毛抖了兩下,難道昨晚上睡覺的時候抱着他了?
看了一眼自己剛纔躺的地方,天啊,怎麼跑到這邊來了,不是睡在裡面的嗎?這下她算是徹底明白葉哲的意思了,感情自己昨晚睡夢中佔了這房東帥哥的便宜。頓了頓,還是白了葉哲一眼,人都給你了,佔點小便宜還不準嗎!
葉哲見玩笑開得差不多了就及時打住,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眼看着距離七天之期又少了幾個小時,得趕緊找到解絕命蠱的方法才行。
“你是認真的?”阮玲玉打心眼裡不願再回到苗寨,原因之前也說得很清楚,關鍵是她不相信有人能解這個蠱毒。
從小耳濡目染,對蠱的瞭解要比葉哲多得多,就算族裡的族長和神婆能力在向長老之上,但是如果解蠱的方法不對,不僅中蠱的人最終難逃一死,連解蠱的人也會受到反噬,到時候還要連累其他人,阮玲玉不想這麼做。
“當然是認真的。我昨天就說了,不會讓你就這麼死了,一定會找到能幫你解蠱的人,相信我。”一隻手拂過她堪比嬰兒的臉蛋,見阮玲玉還是猶豫不決,葉哲又繼續說道,“難道你想讓小雨成爲一個孤兒?她已經沒有親生母親了,你現在又丟下她不管,以後她會被人欺負,會被人說是沒爸沒媽的孩子……”
說到後面,阮玲玉已經聽不下去了。她自己就是從小失去父母,是奶奶把她拉扯大,被人指着脊樑骨說閒話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有體會,如果真的讓小雨重蹈自己的覆轍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前兩天她已經把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都轉到了小雨的賬戶上,有了這些錢足夠小雨以後生活無憂,再加上有葉哲、周姐他們的照顧,她已經不擔心小雨。但聽剛纔葉哲這麼一說,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雖然能滿足小雨的物質需求,卻忽略了她的精神需求。
想到這些猛然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小雨可是她的心頭肉,儘管沒有十月懷胎,但從她呱呱落地開始就一直由自己養,跟親生無異,想到以後可能出現的種種,額頭不禁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間,怎麼到達機場,又是怎麼登上飛機,等她回過神來時葉哲告訴她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這整個過程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小雨該怎麼辦?…,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小雨!”阮玲玉這回是噙着眼淚跟葉哲說的,睫毛撲扇着,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
葉哲沒有正面回答,只讓她不要想太多,等到了寨子再說。
來之前,葉哲已經做了功課。因爲阮玲玉他們的寨子比較偏遠,每天只有兩班公交車來回,上下午各一班,現在是下午三點,如果運氣好,他們能趕上下午那班公交車。
下了飛機,兩人直奔客運站。他們的運氣還不錯,車子還沒開,不過上面已經沒座位,售票員拿了個小板凳放在過道中間讓他們倆坐着。還以爲這樣已經夠艱苦了,沒想到後面上來的人連小板凳都沒了,只能席地而坐,不過看他們還有說有笑的樣子應該已經習以爲常。心說這些人倒是挺樂觀的,不像某些自以爲是的人碰到別人不讓座就開始瞎嚷嚷,甚至大動拳腳。
葉哲是有所不知,像今天這種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要是趕上人多的時候,不僅車廂裡面擠滿人,連車頂都不放過,都趕得上阿三擠火車的盛況。一輛車晃晃悠悠開上盤山公路,那樣子才叫一個恐怖,要是適逢雨雪天氣,那簡直能要人命。現在這些人既有地方休息,又不用經受那種風吹雨淋的惡劣天氣,當然笑容滿面。
雖然苗疆早已被漢化,但車上大部分人都穿着各自部族的服裝,男的纏着包頭,女的戴着明晃晃的銀飾,在這羣人中阮玲玉和葉哲就顯得格外耀眼,自然也就成了大家矚目的對象。葉哲倒是自來熟,主動跟人家套近乎,大家對他也都很友好,還邀請他去寨子裡玩。
相比之下,阮玲玉則沉默許多,跟她一貫奔放的性格不符,戴着口罩,頭都快埋進膝蓋裡了。一路上的心情也隨着顛簸的車子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