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似乎是感覺到了顧北的目光,轉過頭詫異地看着他一會兒,隨後又恢復了面無表情道:“看我做什麼,不幹活了麼?”說完就從衣袖裡掏出幾張紙條遞給顧北,冷漠道:“這幾個人,今天搞定。”
顧北打趣他:“你還會傷感啊?看剛纔那個表情,我真的是這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真的是有趣的不得了。”
寧國沉了沉臉:“忘記那個瞬間,要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忘記這個東西。”
顧北卻是笑得更大聲了:“忘不掉,深深地烙在我的腦子裡的,哈哈。”笑聲又尖又刺耳,響徹整個林子。
“滾。”寧國說着就想抄起旁邊的一根竹棍打顧北。
顧北也是反應快,立馬就跳起來,拿起寧國手裡的紙條一口氣就跑得看不見蹤影了。
寧國嘆了口氣,捕捉到顧北離去的背影,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睛直直地看着頭頂那輪紅日,心裡默默在想着些什麼。
而幹完那些人的顧北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的人求饒:“大俠,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另外幾個還高傲地揚了揚頭,一副我最大的樣子。顧北的怒氣這就上來了,立馬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殺了眼前抱着自己大腿哭泣的男人,隨後又衝上前去殺掉那幾個,嘴裡還唸叨着:“叫你們瞧不起我,再揚頭啊你再揚啊,我把你腦袋砍下來拋雲上去。”
完了以後他叼着根草就悠然自得地走了回來,卻看到寧國不在了,心裡納悶了一會兒,心中卻是慢慢猥瑣了起來,他縮着腦袋望了望周圍,確定寧國不在了以後,就慢慢地回房間,從枕頭地下摸出一本《春光仕女圖》來,慢慢地翻着,越看笑得越深,整個人都猥瑣了起來。
他摸着下巴,眯起眼睛慢慢地看着,還時不時擡起頭看看寧國回來沒,還有就是擔心外面的那些個惡人會上門復仇,聽說那些惡人們的關係廣着呢,前幾次就被人暗殺,好在他身手好。顧北心裡想着,不過現在自己看這個,要是被他看見了,指不定又要說我什麼了,唉。
沒想太多的顧北繼續慢慢看着那書。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好像是從遠方傳來了,但是在這空蕩蕩的魔窟山,卻是響亮,山中林中隱藏着的飛鳥頓時嗷叫一聲,飛走。
顧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勁呢?他慢慢地把書藏好,然後走了出去,一路朝着那嘈雜的聲音的地方去。
漸漸地近了,連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顧北屏住呼吸,慢慢地朝前走去。想了想,看來那些人還在魔窟山的入口外,還沒有進來,既然這樣,那就到山上去看。
想着顧北就快速地爬上山,然後定睛一看,看不到一個惡人,卻是看到一些正道的人。這些人他雖然面生,但是寧國還是給他講過的,大致還是知道一些的。
他們怎麼會來這裡……又是正道的人。莫不是來這魔窟山……趕盡殺絕?想到這裡他就有些吃驚,這魔窟山都存
在那麼久了,也沒見有人來剷除這些惡人的,當然他除外。
不過現如今來得那麼突然。
顧北搖了搖頭,再看向他們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年輕的弟子正指着他!對沒錯,就是指着他!顧北心裡大驚,瞪着大眼睛看着那些人。他離那些人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卻也不近,而現在他們真的都是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來了!準確來說是他的腦袋上!
顧北立馬轉過頭準備跑,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嘛,畢竟他們還是正道的人,也不好去招惹。
就在顧北剛轉頭的時候,腦子裡卻漸漸沒了意識,眼睛也不受控制地慢慢地閉合起來,身體更是軟地不成樣子。最後一眼,是寧國那面無表情的臉!自己的身體也被一個寬厚的懷抱抱在了懷裡。
顧北沒有意識地暈了過去。
而寧國卻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下方的那些正道的人,心裡冷哼一聲,拽着暈得死死的顧北就用輕功立馬跑到了魔窟山的外面。
最後顧北醒來的時候,睜開沉沉的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岸邊裡,周圍的一片大河映入顧北的瞳孔裡,他漸漸把瞳孔縮小,又恢復正常,他看着這片大河,再看看自己身下的竹排,心裡想着那寧國呢?
剛想扯開喉嚨喊寧國的顧北,突然就愣住了。這周圍怎麼看都沒有人,喊破喉嚨浪費的也是自己的力氣,不如存着力氣走出這裡,再說了,這旁邊還正有幾個打漁的漁夫用着詫異和嫌棄的眼光看着自己呢,喊出來豈不是丟失了面子?
顧北的思緒慢慢拉回來,也漸漸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寧國的臉,那就證明,是寧國打傷他的,爲什麼呢?
對了!之前不是有正道的人要來替天行道伸張正義來掃了魔窟山麼!所以……他是來救自己的?
顧北嚥了口口水,心裡有些感動,看來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生死的啊,想象他教了自己那麼多,姑且可以算是個師父了吧……
但是……既然寧國他不在這裡,卻又在哪裡呢?
難不成他回到魔窟山,和那些人一起打了起來!
想到這裡顧北就有些不敢想了,他……竟然回去!
師父……
顧北低下頭,看着自己下面一排一排的竹子,嘆了口氣,看來這聲師父是怎麼也叫不出口了吧。他在的時候,他不肯叫,覺得有失臉面,覺得寧國不好。但是現如今寧國走了,雖然生死下落不明,但是在那裡面也在劫難逃吧。他走了,他卻有些想他,卻發現,寧國纔是那個對他最好的人。
想起之前寧國對顧北好的點點滴滴,教他分辨好壞,教他各種高強的武功,訓練他,最後把他練得一身都像劍刃一般鋒利,他卻走了。
想了一會兒,顧北擡起頭看了看遠方的山,那是魔窟山。山上還冒着一團一團的白煙,一看就是已經戰鬥過的地方。
估計魔窟山雖然沒有被掃平,卻也是大多數的都被正
道的人給幹掉了吧,而正道的人,或許也是損失慘重的。
這點顧北很清楚,他知道,這魔窟山多的就是惡人,多的就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人,毛起來連自己都砍的人,那些正道的人卻是有理智的人,自然會顧慮很多,那這樣,雙方必定是損失慘重的。
想着想着,顧北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收控制地傾斜着。
就在顧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卻直直地倒入了那水中。
他撲騰着拉着竹排,然後努力睜開眼睛,鼻腔裡和耳腔裡甚至眼睛裡都灌滿了水,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卻依舊努力地睜着眼睛,卻是看到幾隻鱷魚的噁心嘴臉,他心裡大驚,立馬丟開那竹排阻止鱷魚靠近自己。
然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跑到了岸邊,而周圍的漁夫,卻都是畏畏縮縮地躲在了高大地樹木後面,看着顧北和這大鱷魚打鬥着。
漸漸回過神來,喘過起來的顧北,立馬就抽出自己隨身的劍,力氣爆棚,然後火力全開,一劍一頭,瞬間把那幾頭鱷魚制伏地死死的,鱷魚的血還殘留在劍刃上,卻顯得閃閃發亮。
他慢慢地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料,愛惜地擦着他的劍,然後看着眼前的鱷魚,一腳就把它們踹到了河裡,繼續擦拭着劍身。
那幾名漁夫都驚呆了,崇拜地看着顧北剛纔的樣子,心裡暗暗感嘆道:看他是個被人丟棄在河邊竹排上的流浪子,卻沒想到武功竟然那麼高強,連鱷魚都是一劍一頭,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把那鱷魚乾掉了,要知道他們在這那麼久,卻都時事忌憚着這河中的鱷魚啊,想着終於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顧北也是得意了起來,看着那幾頭鱷魚的屍體,把劍插到了劍鞘裡,迎着那些人狗腿的話語和膜拜的眼神,心中沾沾自喜。
顧北望着那一羣已成乾屍的鱷魚,儘管已經死去,但依然是一尊尊龐然大物,不難想象出生前該是如何囂張地興風作浪。
“恩公,你簡直是我們的大恩人啊!”這羣衣着樸素的村民中,有一位年約四十,滿臉風霜的壯年男子撲過來,幾乎是涕淚交加地道,“我原先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就是因爲貪玩來了這河邊,最後被這些狠毒的鱷魚給生吞入腹了!可憐的女兒吶!”
他字字句句,俱是發自肺腑,鼻涕眼淚遍佈在蒼老的面容上,讓顧北心中頓時生起一陣強烈的憐憫。
他們只是最最普通的村民,甚至比不上最低階的武者,在鱷魚這樣身軀龐大而性情兇惡的獸類面前,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
想必這些年來,這羣鱷魚盤踞在此地,爲禍一方,堪稱是水中霸王。從這羣村民們歡喜的神態中,不難看出鱷魚對他們而言的危害。
顧北一時間心腸一軟。
原先那個哭得聲淚俱下的男子抹了抹眼淚,紅着眼睛,略有些憨厚地道,“恩公,讓你見笑了。恩公看着眼生,又有一身好武藝,爲何會在此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