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香還沒答話,陳華遙冷冷的聲音如冷水潑了過去:“怎麼樣?虧你問得出口!折磨!太折磨正常人的耳朵了!如果憑你這水平去參加電視真人秀,著名校園歌手評委艾大緊非當場掐死你不可。”
這話私下說說還可以忍受,當着鬱金香的面受到無情的挖苦,那可真是赤裸裸的打臉,讓人下不了臺了。
甘牧野臉色一變,怒道:“我唱得不好?有本事你來!我倒要看看你唱得又有多好聽!”
蔡、馬二人立即起鬨道:“是啊,有本事上去唱兩句?在底下說風涼話誰不會?”
甘牧野索性將話筒拋過去,陳華遙接住,一下看到了鬱金香充滿期待的眼神。那對柔美的眉毛,亮晶晶的大眼睛內包含着濃濃的情緒,可真叫人生不出一絲一毫抗拒的心理,難怪甘牧野對她入迷像着了魔。
李思思對兩個男生的爭執並不在意,笑道:“陳華遙,我幫點吧。這首孤獨的心如何?”
“我不會唱流行歌,可是要嚎上幾嗓子,還是比阿甘強許多的。”陳華遙定了定神,走過去在點歌器上找歌。
委員長在老頭子的薰陶中成長,對時下的流行文化感觸比較麻木,那些流行音樂、電影大片、時髦手機、潮人服裝、時尚運動幾乎都不怎麼接觸,甚至此前連慕容冰雨、沈幽桐等頂級明星的名字都沒聽過,堪稱落後於時代二十年,性情和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差不了多少,要他唱幾句流行歌,當真是爲難他了。
找了一會,陳華遙按了個確定鍵,屏幕上頓時出現黑白灰三色的舊膠片電影插曲,滾滾硝煙和戰火,衛國戰士們堅毅的神情一一躍出畫面,與包廂裡迷亂的氣氛格格不入。
李思思、蔡起龍都露出十分錯愕的神色,甘牧野叫道:“陳華遙,你搞什麼名堂?”
音樂響起,激烈的馬頭琴和揚琴交織,高亢的鋼琴聲逐漸把字幕拉了出來。
陳華遙別的不太會唱,這首懷念戰友卻是他的成名曲。
打小時候就聽老頭子的破收音機放過無數遍,常年浸染,曲調早已爛熟於胸。初中時曾與校長約賭,要在全校新年歌舞晚會中爲班級拿到第一名。
於是閉門自學三個月,竟然無師自通,練得婉轉如意,感情深蘊其中,歌舞晚會上以當時猶處於變聲期的嗓子當場唱得校長熱淚滾滾。
要知道,歌曲的感染力不在於嗓子有多好,嗓子再好,也不過是常年訓練的技巧罷了。而感情的演繹,這纔是打動聽衆的根本。聲音和演唱技巧,是歌曲的表演形式。感情,纔是歌曲的靈魂。愛或友情、離別與煩惱、歡樂或興奮,這才歌曲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
陳華遙性格早熟,生活閱歷比別人一輩子的經歷還豐富,要表現這點情感,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甘牧野等人返回桌邊,品着葡萄酒,臉上帶着淡淡笑意,這傢伙要在鬱金香面前唱軍旅歌曲,簡直是笑話!且看他怎麼出醜。
“白楊樹下住着我心愛的姑娘,當我離開她的時候,好像那哈密瓜,斷了瓜秧……”陳華遙隨着伴奏音樂唱了起來,調子起得老高,唱到“當我離開她的時候”這句,一下又平地拔高了幾層音色,聲音渾厚
高亢,輕輕鬆鬆唱了過去,沒有一絲難度。
甘牧野等人先前還笑嘻嘻的,馬上就相顧失色,互相看到了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睛。媽呀,這嗓子妖孽呀!蔡起龍還待要諷刺幾句,卻不知不覺閉上嘴巴。
真正好歌的魅力並不會因爲人們的流行趨勢而衰退。
千百年來人類科技日新月異,但感情幾乎不會有太大改變,古人因爲月亮陰晴圓缺而感動,因爲生離死別而悲傷,今人還不是也完全一樣?
高音在人類生理上來說更容易令人激動,但難度也相應增大,不僅需要常年的訓練,還必須要有充足的肺活量。但這點肺活量對變態的陳華遙來說,算得了什麼?從副歌一起,就幾乎沒聽到他的換氣聲,那雄渾的音色連綿不絕。
尤其是他灰黑色的樸素西裝,應和了曲目中的氣質,感染力十足。
鬱金香情不自禁起身,輕輕鼓掌。
“啊……親愛的戰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啊,親愛的戰友,你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唱到這裡,陳華遙用了一個高難度的假音。
甘牧野甚至感覺到脊椎骨噼裡啪啦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激動難耐,這是高音的頻率通過耳膜傳入腦子引起的生理變化,實在不是自己所能控制。
這功力在選秀節目中至少能進前二十了。不過他拿手的曲目不多,在後面的環節肯定會被淘汰。
一曲唱畢,包廂裡當場寂靜無聲。
陳華遙偷偷擦了把冷汗,暗想:“小子,想跟我鬥,你還嫩着呢。”
鬱金香盈盈笑道:“真的是很好聽呢,很感動。”
至於李思思和其他幾個女生,則已聽得神魂顛倒,半晌沒回過神來。沒想到軍旅歌曲竟有着比流行歌曲更穿透人心的魔力。
甘牧野總算醒神得快,大聲道:“唱得也就一般了,得意什麼。何況人家李思思過生日你唱生離死別,兆頭不好,態度簡直是惡劣。”
對面的蔡起龍便微微搖一搖頭,眼裡流露出不屑的意思。
甘牧野還以爲好友支持自己,還待要說,蔡起龍道:“牧野,算了,喝酒吧,別說那些沒用的。”
“好吧,喝酒,喝酒!”甘牧野沒好氣的說。
蔡起龍和馬雲飛旁觀者清,不說被他一曲折服,至少也不像剛纔那麼盲目,心道:“這位陳華遙同學人比你帥,打架厲害,唱歌出色,不爲金錢財權所動搖,何況鬱金香那脈脈含情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你拿什麼和人家爭?象京大學果然藏龍臥虎,到處都是人才。”
門口推開,一個男人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那男人長身玉立,面目英挺,倜儻俊逸,身上穿戴俱是世界頂級名牌,往門口邊一站,像丟在魚目裡的珍珠,根本掩藏不住。
李思思驚喜無限,奔過去叫道:“老公,你來啦。”
甘牧野等人紛紛起身,倨傲表情全都不見,換了一副“熱烈歡迎”的討好神色,笑道:“魏公子,您可來了。”
那男人可不正是魏家魏沉思麼?
在象京大學名聲最如雷貫耳的學生,代表了魏家第三代的權威,部分導師也不得不看他臉色辦
事,勢力之大,就連有人隨便說他一句質疑的話,也會當場有人變色。又豈是甘牧野這種機械公司老闆的富二代可以比擬?
原來這間花費巨資的包廂就是他爲李思思訂下的。
蔡、馬等三人笑着迎了上前,臉上堆滿笑容,如同栽滿花,都說道:“呵呵呵,魏公子,怎麼纔來?”
魏沉思擦了一下汗水,說:“剛在春杏路實習,老大不讓我動手,真他媽鬱悶。坐吧,都坐。”
“實習?實習什麼?”李思思委實詫異了一把,魏家產業遍及各個行業,擁有無數公司企業,他魏沉思身爲第三代的領軍人物,不說實習,就是要當個總經理也是隨隨便便。
“男人的事,別問那麼多。”魏沉思不耐煩道。
李思思轉念又笑道:“老公,累壞了吧?我給你按摩按摩?”
魏沉思正待答應,突然看到屏幕下扎眼的身影,老臉不由一紅,硬邦邦的說:“不要叫我老公!不嫌丟人麼。”
蔡起龍兀自不覺魏公子臉色變化,道:“魏公子,這位是我校機械工程學院的甘牧野,他父親是象華機械有限公司的老總,老早想認識您了。正好趁這次思思同學的生日帶過來。”
甘牧野適時點頭哈腰道:“魏公子,您好!”忙中仍不忘朝陳華遙看了一眼,心想你這小子恐怕一輩子也沒機會和上流社會的人物有交集吧。
不料魏沉思不客氣地推開他,疾步走向陳華遙,遠遠伸出雙手,笑道:“委……呃,華哥,你怎麼也來這裡湊熱鬧,真叫小弟驚喜啊。”
陳華遙道:“陪女生過來的,我可不知道李思思是你馬子。”
魏沉思低聲笑道:“剛甩掉杜若苗,出了口惡氣,高興着呢,她就自動貼上來了,不過這妞不錯,心地挺好,爲她花幾個錢也值得。哎,華哥,難得你陪女孩子啊,是誰這麼有福氣?我來猜猜?”
魏沉思說到這,一下把目光放到鬱金香身上,這女孩是上次曹金平家庭聚會見過了的,心頭暗贊,華哥眼光硬是要得,這女孩身材高挑,眉目含春,堪稱象大絕色了,說:“嫂子好!”
鬱金香俏臉飛紅,當着象大最大牌的魏公子的面也不好否認,道:“你好,魏公子。”
魏沉思便攬住陳華遙的肩頭,笑道:“華哥,你能不能跟雷主任提提,讓我早點加入正式隊伍?”
陳華遙正色道:“組織有組織的章程,你想要提升,我說了不算,必須靠自己的表現。”
魏沉思自從加入蟹委會成爲外圍會員,每天接觸血腥江湖風雨,與高門大閥截然不同的生活,簡直樂不思蜀,快活得快要忘掉自己姓什名誰。
尤其是其他人知道了他是目前唯一一個由委員長親自作爲介紹人的外圍成員,那待遇自然不同,出去幹活隱隱以他爲首,委員長神龍見首不見尾,又爲誰當過介紹人?
男人爭霸的社會,最講究身份,把那些破壞社會秩序的低劣分子一一踩在腳下,心中的感受格外強烈。
這幾天更獲得雷主任青眼有加,升格爲精英部隊的觀察員,剷除社會毒瘤,享受普通羣衆真正發自內心的尊敬,不是區區富二代花錢就能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