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麼人!跑來咱們村子幹什麼?”一聲戒備的喝問把內心彷徨的薛無算給喚醒回神。
沒有回答身後村民的問話,薛無算扭頭反問道:“這家人姓什麼?”
“你......”說話的四個漢子,五大三粗,見薛無算居然不回他的話也是上火了,正要呼喝兩句,卻見面前的小院子嘎吱一下門從裡面推開了。
“咦?你是誰?你是媽媽說的那個大哥哥嗎?”門開了一個縫,鑽出來一個小孩,白白淨淨的不到十歲的樣子,大眼睛咕嚕一轉,先是看了看門口的薛無算又看了看薛無算身後跟過來的那一大票村民。也許是天生膽子大,也許是看着外面還是有很多熟人,這孩子第一句就是探問薛無算是誰,並且提到了自己的母親。言下之意就是:我媽媽說有個大哥哥要找來,是不是你?
“你又是誰?叫什麼名字?”薛無算難得的溫和下臉色,蹲下身子,笑着問這孩子。
“我媽媽叫寧鈴,她說今天有人要來我家找我們,應該是你吧?村子裡很少有生人進來的。”孩子聲音清脆,也是笑着回答,不過似乎有些不太敢靠薛無算太近,往後面微微退了一步。
寧鈴?媽媽?
薛無算深吸一口氣,算是明白這孩子和自己的關係了,儘量不讓自己表現得多激動,站起身來,笑道:“沒錯,我就是你等的那人。我叫薛無算。”
“啊?大哥哥,你也姓薛啊?那你趕緊進來吧,我媽媽都等你好久了。對了,我叫薛長生。”小孩歡快的喊了一句,頗有大人模樣的推開了門,手一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外面跟着薛無算來的村民也嘻嘻哈哈的散了,既然這年輕人是薛家的客人那就沒什麼好盯着的了。各自臨走時還善意的看了一眼薛無算,點了點頭表示之前的歉意。
至於說這年輕人是好是歹,進了薛家的院子那就都不是問題,薛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厲害着呢,這是整個村子裡所有人的共識。
一羣人你一言我一語聊着散開,各回各家,村子裡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不過一牆之隔的小院子裡又是完全不一樣的一番光景。
院內,進門就是一片小院落,種着一顆桃樹,枝繁葉茂頗有些年頭了,此時過了花期,依稀的可以看到樹上掛了些小指頭大小的青色果子。桃樹邊上便是屋子,和這個村子裡的所有屋子一樣都非常簡單,磚瓦結構,牆上抹了白灰。
樹下放着一張草蓆,草蓆上有一方小几,擺着茶水和茶具,邊上一個小炭爐上還有一個黑陶的水壺在咕嚕嚕的冒着熱氣。
一切都顯得那麼悠然,但薛無算卻頗感緊張,因爲這草蓆上此時跪坐着一箇中年女人,女人正一臉表情激動的朝着他看,似乎想要起身卻又硬生生的壓着,呼吸很是急促,那眼眶內也是一片霧。
不需要介紹,小男孩脆生生的一句“媽媽”就說明了問題。而且這女人和薛無算曾經在地球位面的天道命理記錄中看到的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區別,而且那種源自本能的親近感已經在見到這女人的瞬間填滿了薛無算的內心。
“你......無算?你一定是無算吧!”女人抱着小男孩,眼睛卻死死的釘在薛無算的身上,張了幾次口才把話說出來。
“嗯。我是。”薛無算乾癟癟的也回了幾個字,之後也依舊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是坐下還是該怎樣。不過事到如今他其實也沒多少好躊躇了,生吸口氣臉上木然的表情鮮活了起來,帶着一點笑,走到小几對面學着跪坐下來。
“你,你這些年來還過得好嗎?我,我當年實在是沒有......”
“不用了。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能再見到你很好。”
還真就不用多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薛無算已經早就明白了,此時的他更多的是釋懷,同時也想要將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執念賦予新的意義。一個父母雙全的存在比孤兒要好得多吧?
話頭開啓,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三兩句之後,寧鈴便不再顧及一把抱住薛無算大聲的哭泣起來,嘴裡不停唸叨着:“可憐我的兒啊!可憐我的兒啊!”
估計旁人是無法體會寧鈴此時此刻的感受的,她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第一個孩子,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將孩子送走的,之後連去看一眼都不敢,擔心被齊騰發現端倪。這一別便是這麼多年,曾經襁褓中的嬰孩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甚至已經經歷了一次生死,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超級強者,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這種百感交集的確龐雜。
倒是邊上的小孩很高興,他曾經無意中聽到過自己還有一個哥哥,按從來沒有見到過,沒想到就是眼前這位,瞧瞧媽媽哭的好傷心,這孩子也懂事,邊上一邊安慰一邊幫着差眼淚,還偷空朝着薛無算投來好奇不已的目光。
一直聊到深夜,寧鈴的情緒纔算穩定下來,薛無算也被她留下,說是明天還要跟他好好聊聊。而薛無算也點頭答應,現在他也沒提在外面的薛遠山到底是個什麼處境。畢竟和所有人一樣,對於母親的親和總是大於父親。
第二天,薛無算第一次體會到了親情的滋味,雖然寧鈴有些嘮叨,邊上的弟弟薛長生很是粘人,但這種感覺很好。而且在這些言語中薛無算也知道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關於這盤大棋的事。
“你父親早早就感知到了你的不平凡,並且你和齊騰那廝犯衝,所以只能將你送到我的家鄉。之後接二連三的測算也證明了一條線在引導着我們一家人。”
“父親知道是誰在操縱這一切嗎?”
“他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背後的人一定強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並且和齊騰存在天然的對立關係。”
薛無算搖了搖頭,雖然寧鈴這些話說得很符合目前已經發生的情況,他也是這麼猜測的,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爲何一個如此強大阿德人不自己動手除掉齊騰?如此大費周章又是什麼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