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帝都,東京一縷曙光,刺破夜幕,將東方的天空的雲彩染成了一片金色。
蓬勃的旭日,緩緩升起。剎那間,灑出萬道金光。明亮的朝霞,宛若一張天地廣博的巨大的地毯一般,鋪展開來。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了蒼茫大地。
肅穆的東京城池,背靠藍天白雲,在這初生的陽光的照耀下,宛若天宮一般莊嚴,讓人心存敬畏。
城中,那光潔的街道,小巷中,晨光如撒,寂靜之極。唯有那路旁石縫中,長着的枯草葉子上,露珠晶瑩閃爍。
偶爾有吱吱呀呀的車輪聲傳來,碾過那坑窪不平的道路。卻是來了又走的夜香郎。在這清晨的東京城,留下一道寫意般的聲音。推着獨輪小車,緩緩的消失在了街頭盡頭,那融融的陽光中。
整個東京城,宛若水墨丹青畫中的一般,寧靜溫馨。
咣咣咣……
突然間,一聲聲的鐘聲,從東京城中傳了出來。
這渾厚的聲音,如同一縷縷的波浪一般,從那大周最神秘的地方傳出,朝着整個東京城以及更遠的地方擴散開來,覆蓋而去。
街道兩側,那些早起的店家們,正準備板着門板,開門迎賓。卻在聽到這肅穆莊總的鐘聲後,頓時一愣。
探出頭,朝着那鐘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遠方的金鑾皇宮宮門大開,身着黑衣金甲的大內武士魚貫而出,站在那宮門兩側,虎虎生威。在那宮門口,有轎子無數。大臣們正三五成羣的擠在一起,面色不解,似乎在談論着什麼。
看到這一幕後,那店家習以爲常的笑了笑。然後手上用力一擡,將那門板拆開。放在了一旁。
轉過頭的時候,發現店裡十二三歲的學徒,正咬着手指頭,口水花花留着,眼裡滿是好奇之色的朝着那宮門張望。
“看什麼呢,還不快乾活?”店家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伸出手指在那不務正業的學徒頭上敲了一下,氣呼呼的罵道。
“哦!”學徒痛叫一聲後,連忙低下頭,開始清掃着小店前的石板臺階。
“師傅,你聽這朝廷的鐘聲,是不是有大事發生了呀?”小學徒一邊吃力的揮舞着掃走,苦大仇深的跟着地上石縫中的一片枯草作鬥爭,一邊嘟囔着嘴問掛酒旗的師傅道。
那四五十歲的店家,踩着梯子將酒旗掛號後,慢慢退下來。站在地上,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然後轉過頭來,惡狠狠的對那小學徒道:“什麼大事,關你屁事!”
“哦!”學徒被罵了一句,繼續埋頭掃地。偶爾會擡起頭,朝着那宮門口張望一眼。見那牆壁實在是太高,也看不到裡面。撇撇嘴後,心裡暗自安慰自己,想想也是。自己想人家朝廷大事,純粹是先吃蘿蔔淡操心。
哎,還是師傅對我好哇!
學徒擡起袖子擦掉快流到了嘴裡的清鼻涕,然後咧嘴,嘿嘿一笑。
溫暖的陽光灑在街道上,照在那拄着掃帚,望着老人純真笑着的孩子身上,與這沐浴在晨光中的一草一木,融爲了一體。
鐘聲有條不紊的敲響,肅穆莊重的聲音,久久迴盪在東京城的上空。
當太陽終於躍出地平線,金光普照在宮門前方那寬闊的廣場的時候。
一個手執拂塵,鮮衣怒馬的太監,邁着大步,昂首挺胸,從高大深邃的宮門走緩緩走了出來。
在那宮門口的停下後,太監擡眼掃視了一眼眼廣場中,早已等待了許久的朝廷大臣們一眼後。咳嗽一聲,清晰無比的說道:“陛下有旨,今日朝會改在紫宸殿!”
說罷,那太監手中拂塵挑了一下,換了個手後。轉身踩着平整的石板,走進了那如怪獸血盆大口一般的皇宮城門之中。
身後,一羣大人面面相覷。
“紫宸殿?”
一個年若三十,身形消瘦。眼神陰鷙的官員,低頭思索了片刻後。仍然是不得其解,擡起頭來,看着前方那灰黑色的城牆,心中卻莫名的閃過了一抹驚慌之色。
“宣和殿是約見外國使節的地方,今日朝會怎麼會改在這裡了?真是好生奇怪!”那眼神陰鷙的官員心中暗自揣測一番後,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心中的那絲不安,卻更加的嚴重了。
身旁,大臣們對皇帝此舉也是頗爲不解,相互之間探討一番,仍然是不得其解。最後,一行人商討無果之下,只好互相推搡着,朝着不遠處,正聊得開心的張文山和洪大人走去。
“二位大人好啊!”
爲首的吳王態度十分恭敬,上前一步後,對眼前這兩位朝廷權臣拱手作揖,恭敬行禮。
“殿下切莫如此!”從高麗回來一個月,張文山也逐漸恢復了精氣神。已經不再是那個剛剛回來,身上滿是補丁,臉色發綠,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此時的他,容光煥發,鬚髮飄然。舉手投足間,朝廷一品大員的風範顯露無疑。端的是風騷好男兒,淫蕩正中年。
正與洪權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的張文山,看到吳王這般態度後。連忙轉過身來,伸手扶着吳王的胳膊,笑着對吳王說道:“殿下乃是龍子龍孫,天生貴胄,張某可受不起您的大禮啊!哈哈!”
“大人謙虛了!”聽到張文山的恭維後,吳王眼裡閃過一抹得意之色。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他哈哈大笑一聲,不好意思的擺着手搖頭道:“大人您可高擡本王了!”
年近三十的吳王,生的是面若冠玉,劍眉星目,身上蟒袍玉帶,玉樹臨風。而且,與人交談之時。皆是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儼然是一個謙謙君子。
看看他身旁,圍得那些大臣,就能推斷出來,此人籠絡人心的手段,可見一斑。
不過,雖然他很謙虛,很懂禮貌,也似乎心胸很寬大。但是,張文山卻知道,這個傢伙不是個好東西。
恩。估計洪權這廝也知道!
這個衣冠楚楚的人面禽獸,表面上人模狗樣,像個君子。但是私下裡,此人的所作所爲,極爲讓人不齒。甚至鄙夷。
據可靠地情報顯示,此人生活淫亂,荒淫無道。在他的封地上,強搶民女無數。而且,此人似乎性格有些變態。那些被他強搶來的民女,跟他春風一度後。便全部賣入了,他旗下的青樓妓院。
可憐那些良家女子,被人擄去,壞了清白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前些時日,陛下已經明裡暗裡的示意自己,吳王的封地,應該動一動了!
看來,陛下已經開始注意他。
哎……
看着吳王春風得意,哈哈大笑的樣子。張文山冷冷一笑。
可憐的倒黴孩子!
“文山公!”就在張文山收回目光的時候,身旁的洪權偷偷的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何事?”張文山轉過頭來,看着洪權道。
“你看,吳王身邊的那個謀士!”洪權瞟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張文山道。
“早就看到他了!”張文山點點頭,微微一笑,眼神瞥了一眼那人後,淡淡的對洪權說道:“此人目光陰鷙,面色陰沉,顯然是一個工於心計,心狠手辣之人!”
“他叫章魚,乃是吳王府中,有名的毒士?心狠手辣,而且智慧頗高!”洪權眼睛眯着,注視着那人,沉聲說道:“據說,當初吳王滅了當地土司一族,就是出自此人的手筆。如果陛下要對吳王動手,此人將會是我們一個極大的阻礙!”
“嗯!”張文山想了想後,微微點頭。隨後轉過頭來,目光正視那名字叫做章魚的謀士。
而此時此刻,那章魚也似乎有所察覺的轉過了頭。
看到兩位朝廷大臣,對自己微笑點頭。章魚微微笑了笑,拱手行禮。
“怎麼樣?”洪權笑了笑,扶着大肚子,轉過頭來,看着文章道。
“是個勁敵!”張文山笑了笑,微微點頭。隨後,伸出手捋着鬍子,眯着眼睛,盯着那已經轉過身去的章魚道:“我突然想到了永正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
“不折手段的去做好事!”
張文山捋着鬍子,注視了那章魚一眼後。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心情漸漸好轉,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洪權額頭冷汗津津,擡起手擦了一下後,心中暗暗道:“真腹黑!”
“交給你沒問題吧?”張文山伸出肩膀搭在洪權的肩膀上,似乎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你怎麼不去?”洪權撇嘴,抱着胳膊哼哼道。
張文山伸出小指頭,在洪權面前比劃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說道:“因爲我的官兒比你打那麼一點點!”
“官大一級壓死人?”洪權翻了白眼,不甘心的問道。
“對!”
“靠!”
那中年謀士此時,依然跟隨在吳王的身邊,與諸位大人詳談。似乎對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沒有察覺一樣。
清風和煦,日光溫暖。
暖暖的陽光灑在通往紫宸殿的路上,朝廷官員,親王們,一路默不作聲朝着那前方宏偉的大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