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家沿着那些方形臺架成的橋繼續往陰森昏暗但又有點渾沌的前方走去。
走了沒多遠,前方的橋便出現了斷層——大約有兩三米長的一段沒有連接在一起了。衡其瞪大了眼睛道:“沒路了是不是要跳過去?”
“跳過去?需要那麼費力嗎?當然是走過去”楊浩說着,率先大步流星地往虛空裡踏了上去……
“可司,小心哪”衡其、謝可等人的心一齊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卻見楊浩竟然真的踩着虛空走了過去,就和走在平地上完全一樣,身子連晃都沒晃盪一下。眨眼間,他已站在對面向衆人招手道:“你們還在發什麼呆?快點過來啊”
衡其目瞪口呆道:“可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是怎麼走過去的?”
“咱們剛纔練了什麼?這麼快你就忘到九宵雲外了?”
衡其一拍花崗岩腦袋,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可是仍然有點猶豫道:“可司,難道你使用了‘要訣’?”
“廢話這還用問嗎?快點滾過來吧記住了,力度要捏拿得恰到好處,不要飄得太高,否則又會頭重腳輕摔跟頭,明白了嗎?”
“明白了。”衡其答應一聲,開始聚集靈力,然後使用了“要訣”——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變得輕飄了起來,正是剛纔修煉時那種失重的感覺。由於他已經能夠很好地駕馭這種感覺,因此當身體一開始往上飄,他就竭力往下抑制着,不讓身體飄得太高,而僅僅是離開地面一尺左右。然後他也就象楊浩一樣踩着虛空走到了對岸。
接下來謝可、龍拐等人也都走了過去。
輪到農民時,不知怎麼搞的,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是一陣緊張。這大概是因爲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次數太多,大家對他已經逐漸失去了信心。衡其更是搖頭道:“我看農民這回又要出一次洋相”
農民瞪了衡其一眼道:“臭小子你瞎嚼舌頭幹什麼?真是個烏鴉嘴”
衡其笑道:“你說我是烏鴉嘴,問題是你每次爲什麼都這麼配合我的烏鴉嘴呢?”
“是呀,你要是不配合他,他的烏鴉嘴不就失靈了嗎?”衆人也紛紛叫道。
“農民,你別理臭小子說什麼,只管走就是。”楊浩給農民打氣道。
唐金花和唐軍也對農民鼓勵了一番。
農民終於氣定神閒,決定走過去了……
只見他剛開始走得還可以,就象踩在雲上一樣,輕飄飄的,連衡其等人都看得有點呆,不明白他怎麼走得這麼優美?莫非他一直在裝逼?
然而衡其正想爲他喝彩時,卻見他腳下一個踉蹌,就象馬失了前蹄一樣,突然之間便往深淵下面墜去……
“嗖”楊浩急甩出萬能棒中的纜繩纏住他那水桶粗腰,將他給拽了上來,象根木樁子一樣立放在衆人面前。
農民也果真如一根木樁子一樣蒼白着臉,大張着嘴巴,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估計剛纔已經被嚇傻了。
衡其直搖頭道:“農民呀,你真是稀泥巴糊不上牆我剛想要表揚你,你就拉了稀屎……”
謝可也問道:“農民你是怎麼搞的,都走得那麼好,怎麼突然就馬失前蹄了?”
農民紅着臉,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憶兒道:“劉大哥是因爲氣息中斷、沒有及時補給上,所以靈力也就發生了中斷——這主要是你太緊張,如果放鬆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農民點點頭,認爲憶兒說得對,他同時又有點惱羞成怒地瞪着衡其道:“我是因爲擔心臭小子會笑話我,所以才緊張,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洋相……”
衡其道:“我是要爲你喝彩,你怎麼反說我笑話你?真是豈有此理,自己牙不好,反怪蘋果硬”
“就是臭小子你老是笑話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害得我老劉做什麼都緊張……”
“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道不是事實?難道是我冤枉了你?你讓大家給評評理,你是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從上次你在月球開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先河後,你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你的‘豐功偉績’都快超過黃跑跑了你所做的一切難道都是我笑話你造成的?”衡其唱起了高腔。
“好了,衡其你也就別唱高腔了你這傢伙就愛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你不要笑話農民,你自己做的臭事還少嗎?你想一想你嚇出了多少次屎在身上?”唐軍嗤道。
“哈哈哈哈,臭小子和農民是半斤對八兩,你還好意思笑話農民?”龍拐、朱瘋子都樂不可支道。
一聽到唐軍提自己的臭事,衡其的氣焰頓時矮了不少,花崗岩腦袋也沮喪地耷拉了下去。
楊浩笑道:“臭小子也別沮喪了,我們每個人都曾有過臭事,但也曾有過輝煌的時刻,我希望大家振作起來,放下包袱開動機器,不要讓那些臭事壓彎了我們的脊樑從現在起,誰都不許笑話誰,也不許再提過去的那些事,咱們的路還很遠,一定要以最放鬆的心態前進”
衆人經楊浩一鼓勁,心理的負擔果然減輕了不少,在後面再碰到需要運用“要訣”度過的虛空地帶時,再也沒有發生過意外。
半個小時後,前方忽然沒有路了,也就是說,已經沒有方形臺搭成的橋了,而在最後一塊方形臺的前方則矗立着一座高不可測的圓形立柱。立柱呈褐紅色,表面繪着許多古怪的符號和圖案,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楊浩轉頭看着憶兒道:“虹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憶兒道:“這就是路——咱們到達上面一層的路。”
“這就是路?”衆人聽到憶兒這樣說,不由都大吃了一驚。
這樣一根合抱粗的光溜溜的刻滿了古怪符號和圖案的圓柱是什麼路呢?
楊浩問道:“這圓柱有多高?”
憶兒不動聲色道:“一百米。”
“一百米?”衆人的腦袋裡只覺得暈得厲害。
楊浩則問道:“虹虹,你說這圓柱是路,我們是要從這裡上去嗎?”
憶兒點了點頭。
衡其卻不明白道:“可司,這圓柱可是直上直下、九十度角的啊,咱們怎麼上得去?”
楊浩道:“當然是‘飛’上去啊。”
衡其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飛’上去?我明白了。可是咱們的‘要訣’才練到第一級,最多也只能飛十米高,可這圓柱有上百米高啊,咱們就是神仙也飛不上去啊”
楊浩道:“所以就要藉助這條路了嘛。”
“這圓柱這麼光溜溜的,又是直上直下,連個凸出的可供立腳的地方都沒有,咱們怎麼藉助啊?”謝可也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楊浩道:“咱們雖然每次只能躍起十米,而這圓柱上面也沒有什麼可供立腳的地方,可咱們不需要那玩意。咱們在每次躍起到了極致、將要下墜的時候,可以在圓柱面上踩一下,這時候圓柱面就相當於地面,咱們又會獲得一個向上的力,就會在原來十米的基礎上再飛上去十米,依此類推,到最後就可以到達這一百米的高度了……”
衡其道:“這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有沒有效呢?”
“是騾子還是馬,要遛了才知道啊”龍運鵬叫道。
楊浩點頭道:“龍拐說得對,你們看我的”
只見他從容不迫地向圓柱的下端走了過去……
再說吳小文,此刻打開了防護盾,讓一個狗黃色的光圈罩住了自己,同時打算運用異能術對付即將到來的不測。前面說過,他的“道符術”已經練到了二級,可以連續不斷地扔出多張用匯聚的靈力凝成的符紙,他打算就以此術來自保。至於能不能有效,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此刻由於和舒文失去了聯繫,他也不知道那怪物到底什麼時候出現,只有緊張地警備着……
其實舒文等人能夠通過監視器看到他的一舉一動,但就是沒法聯繫他,也就是說,沒法將聲音信息傳遞給他,只能乾着急地看着他。
王顯平搔了搔腦袋道:“怪物好象向他那個方向去了,而我們又沒辦法通知他怎麼辦?”
舒文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道:“怎麼辦?涼拌咱們現在除了看戲,還能怎麼樣呢?”
易志雄也嘻嘻笑道:“是啊,咱們現在除了看戲,也確實沒有別的事可做。”
龍庭衛道:“這樣做也顯得咱們太冷血了吧?咱們應該去把他救回來”
舒文道:“怎麼救?他能夠及時利用傳送門逃回來就是他的造化,他要是逃不回來,那也就是他的命難道爲了他一個人,咱們要冒着全船人覆滅的危險而打開艙門去救他嗎?我可不想本末倒置”
大頭贊同道:“對,老吳的命運只能由他自己掌握,咱們是沒辦法幫他的,咱們不能拿全船人的性命冒險”
劉勇和肖子昂也點頭道:“嗯,犧牲他一個,幸福全船人”
“你們在胡說什麼?”擴音器裡忽然傳來了吳小文氣急敗壞的聲音。
“啊?又能聯繫上了?哈哈,老吳你還好吧?”舒文連忙笑着打哈哈道。
“我被你們氣死了你們竟然要犧牲我你們沒良心、沒人性……”吳小文在擴音器裡歇斯底里地大聲咆哮不止。
原來,剛剛衆人議論這一陣時,聯繫竟然又恢復了,吳小文從對講機裡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大家的談話,他怎麼不窩了一肚子的火?
舒文道:“老吳你別急嘛,大家還是關心你的,只是在沒法給你提供幫助的情況下給你攢攢人品,並不是真的要把你當作犧牲品犧牲掉……”
“無恥我不聽你的解釋”
“你別老是罵,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老舒,有情況了”王顯平忽然叫道。
舒文伸頭往監視器上一看,只見代表怪物的那個亮點已經移動到了吳小文的附近,他連忙大聲提醒吳小文道:“老吳,別罵了,怪物來到你的面前了,快做好撤離準備”
然而耳機裡又沒有了迴應——原來在他剛纔觀看監視器的時候,信號又中斷了,吳小文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提醒
他再往另一個監視器一看,只見吳小文還是傻傻地站在那裡,嘴巴里唸唸有詞,看樣子還在罵人,對怪物的來臨一點也不知情。
衆人都搖頭道:“這下完了,這傻二還在那裡罵人呢,咱們想救也救不了他了……”
舒文也急得抓耳撓腮、無計可施。
卻說吳小文果然仍在那裡罵,直到將舒文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過足了罵癮,嘴幹舌燥了,才閉了嘴。
就在這時,他的後面忽然傳來了異樣的動靜。他扭頭一看,只見一隻龐大得和一部壓路機大小、渾身長滿了無數龍舌蘭似的大舌頭的怪物正一扭一扭地向他慢慢爬了過來
吳小文駭慌了神,慌忙退後了幾步,一面緊盯着那怪物的舉動,一面衝着嘴邊的麥克風大叫道:“舒文你這個混蛋,怪物來了爲什麼不通知我?”
耳機裡沒有舒文的迴應,只有“滋滋”的電流聲。他一下子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和舒文之間的聯繫又中斷了
剛纔他只顧罵了個痛快,根本就沒有想到檢查一下對講機裡是不是還有信號,這下真正的麻煩事情到來了……
他看着那怪物漸漸靠近了傳送陣,他想:“畜生,你就再靠近一點吧,再靠近一點,就可以把你傳送到垃圾處理場,把你擠扁、碾碎,再把你挫骨揚灰……”
眼看着那怪物終於走到了傳送陣的範圍,他不敢怠慢,急忙喊道:“快傳送我到六層……”
前面說過,這種傳送陣靠聲波控制,只要你報出個數字,它就能智能地把你傳送到你所需要去的樓層。吳小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此刻竟然退出了傳送陣的範圍,傳送陣根本就沒法將他傳送出去了
因此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仍然是站在怪物的面前,而那怪物離自己只有幾米遠了……
吳小文駭得手腳冰涼,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絕望地癱倒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完了,我真的成了犧牲品了,完了,我真的成了犧牲品了……”
此刻,呆在中心控制室裡的舒文等人也全都目瞪口呆,不明白吳小文怎麼憨得退出了傳送陣的範圍?這下他是玩完了……
然而,一個令他們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想到的情況出現了。
只見傳送陣裡黃光一閃,那隻舌頭怪竟然真的被傳送走了
不過被傳送去的地方不是垃圾處理場,而是中心控制室
原來,吳小文沒將自己傳送出去,卻將怪物給傳送走了由於他報的數字正是中心控制室所在的樓層,因此在稍有延遲後,傳送陣便啓動了,將剛剛進入到傳送陣範圍內的怪物給傳送了出去……
吳小文正在絕望,忽然不見了怪物的蹤影,他不由一呆,摸了摸花崗岩腦袋道:“咦?怎麼回事?這傢伙不見了?”
他略一琢磨,忽然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先是大吃一驚,接着卻又轉驚爲喜,臉上同時露出一股快意的微笑:“舒文,你們這羣混蛋不是希望我當犧牲嗎?現在輪到你們犧牲了,哈哈哈哈,這真是天意呀”
卻說舒文等人正在慨嘆吳小文即將作古時,沒想到那怪物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駭得屁滾尿流,有的人慌忙往座位下鑽,有的人兩股戰戰欲奪路而逃,有的人張大了嘴巴坐在座位上發傻……
誰都沒有想到事態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快打呀”舒文一邊怒吼,一邊拿起一支摺疊式衝鋒槍打了起來,“噠噠噠……”
劉勇、龍庭衛也各抓起一支突擊步槍朝着那怪物“噠噠噠”地開火。
易志雄也拉開架勢,打算運用異能術,發射一個小火球。
“不能用異能術”舒文駭然叫道。
王顯平也叫道:“是呀,不能用異能術,會破壞這裡的儀器和設備的”
這時,那怪物的一根舌頭忽然從空中翻卷了過來,“啪嗒”打爛了一排儀器,直打得那排儀器的外殼四處飛濺,裸露的電線直迸濺着電火花,牆上的一個屏幕也“啪”地爆出了一個大洞……
“啊——”忽然大頭髮出了一聲慘叫,只見他被怪物的另一根舌頭從座位底下捲了起來,就象卷一個“花捲”一樣。接着那怪物的舌頭一縮,卷着大頭送向它醜陋的巨嘴裡,它的巨嘴裡許多鋸齒狀的東西正在蠕蠕而動——估計誰要是到了它的嘴裡,就和進了絞肉機裡是一樣的後果……
“快救大頭”舒文駭得聲音都變了形。
劉勇等人一齊道:“怎麼救啊?咱們投鼠忌器呢”
“要打老鼠,還怕砸爛了水缸?我纔不忌器呢”肖子昂抓起槍,瞄準那怪物的舌頭根部就要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