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拐角處,張力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光影的後面。
看着自己的愛人竟然這麼辛苦,他的心中一陣陣的不安,裹挾着酸楚化作男兒道歉的淚水。
僅僅半年多的時間,那個看上去柔弱的女子竟然變成了這番模樣,雖然嬌俏仍在,但是衣着卻簡單的無法再簡單,樸素的無法再樸素,即便是這樣,張力也完全不敢想象,她的愛人時刻都在遭受着鎮上那些光棍們的騷擾。
如果說她是不堪山上的清苦離開,那現在的生活又算怎麼回事呢?這明明比在山上還要辛苦。
張力這才覺的,這些年他太多自私了,一直沉浸在對牙牙的愧疚中,卻忽視了身邊人內心的感情。同伴相繼離開了,可是小華是自己的妻子,與之相守只是夫妻本分,如果她要離開,他根本不會說一句阻攔的話,也不會責怪她半分。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這麼折磨自己?
小華離開時的目光他還記憶猶新,決絕中滿含不捨,可是她卻毫不猶豫的跨上了送菜車,只說了一句“我走了”。
而此刻的他彷彿看到了小華在轉過頭之後淚流滿面的樣子。
“我就是個混蛋,我就是個混蛋啊!”
看着心愛的妻子從三輪車上一點點的拿下修車工具,張力抹了一把眼淚,從拐角走了出來。
“小華,我……”
女子轉過身,似乎心中一慌,手中的水盆應聲落地,小華狼狽的撿起來,可是水已經潑了,還浸溼了她的鞋子。
“力哥,你…你怎麼來了?”
似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慌亂中臉兒緋紅,小華把手隨意的在褲子上擦了擦,突然又覺得不妥,擡起手背蹭了一下臉上的水。
張力突然的扔掉了手中的早餐,衝上前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多長時間了,他們沒有再擁抱過,多長時間了,兩人只是日夜相思。
今日相擁入懷,竟是不想再分開,哪怕一秒。
“我來帶你回家了……”
……
曲折的山路上,風漸漸大了起來,一輛摩托車在山路上迎風前行。
陸雲凡微眯着眼睛,心中咒罵:這該死的張力,竟然連個頭盔都不準備,這麼大的風,睜着眼睛很快就淚流滿面了。
“怎麼還他媽的不到啊?不會走錯了吧?也沒見到岔路啊?”
陸雲凡把速度降了下來,向後看了一眼,上山的路確實僅此一條,要是有岔路肯定也很明顯的,確定了之後他才心中稍安,擰了擰油門再次提升了速度,可是這一次沒有走出去多遠,速度再次慢了下來,手上油門的力量即便是擰到頭了也無濟於事,更可氣的是竟還熄火了。
他氣惱的嘗試着再次打火,這才發現油箱表的指針已經到了底。
“不是這麼倒黴吧?估計也差不多到了,只能向前走走看了。”
自從陸雲凡離開林志昊的公司,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讓人無奈的雞毛小事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能讓人焦躁不堪,連憤怒的情緒都勾不起來。
可是這點小事卻又十分難以解決,像是一塊粘在鞋底的狗屎,除了找個地方好好洗洗晦氣,用小棍根本就不能完全清除,那些屎味會一直跟着你,讓你的情緒壞到極點。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孤身一人,沒有電話,沒辦法求援,幸好就算是迷路了他還有兩大包的食物,不至於餓死在這荒山中。
“媽的,拼一拼!”
陸雲凡推着沉重的摩托車,迎着風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前方一陣燃油三輪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陸雲凡喜出望外,站在原地靜候。很快,老孫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車後鬥上,還坐着個面無表情的一鳴。
……
張力和小華收拾了東西,便推着小三輪迴到了妻子租住的小院裡,很是簡陋的地方,但是卻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除了院子裡那些破舊的單車零件,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想到這半年時間,小華一個人的生活一定十分辛苦,他的心中便再次泛起一陣酸楚。兩人進入屋子,坐在僅有的一張牀上,抱在一起很久,張力才說道:“小華,我想賣掉騎行驛站了,我已經想通了,逝者已去,他們都不想看到我依然執着在過去的悲傷之中。過去只是我們的經歷,不是我們的包袱。”
“你能想通當然是好的,可是驛站的位置太偏僻了,基本上不會有人經過那裡,就連那段公路現在都已經沒人養護了,又有誰會買呢?”
小華擔憂的說着,夏天的時候她就找人打聽過了,驛站存在的價值很低很低,所以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接手,況且條件也不好,水電不通,經營更是無從談起。
馬上要進入冬天了,半山腰的環境就會更加嚴酷,甚至不適合人居住,這個時候出手,哪怕是價格再低,恐怕也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買主我已經聯繫好了,我只是在想,要賣多少錢更合適一點,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小華笑着拱進他的懷中,深吸了幾口帶着自己男人氣味的空氣,滿足的說道:“你能回到我身邊,就算是白白送給人家我都沒意見。”
木訥的張力根本沒有聽出這是句玩笑話,吃驚的推開懷裡的妻子,一本正經的問道:“你說真的嗎?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就是有點不甘心,我已經註冊了騎行驛站的商標,所以我還是想收一點商標轉讓費的。”
小華惱恨自己的丈夫還是個木頭腦袋,抓過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旋即再次撲進了他的懷裡。
小別勝新婚,雖是白日,兩人已經難以忍耐,然而正當他們褪去衣衫準備行夫妻之事的時候,小院的大門被敲響了。
小華一骨碌翻身爬了起來,一邊整理者凌亂的頭髮,一邊埋怨着張力:“都怪你都怪你,今天沒出攤,肯定是修車的都找上門來了。”
“那有什麼,你去告訴他們,從今天開始,華姐不修車了,天下那麼大,華姐要和力哥再去闖一闖了。”
“還闖什麼闖,這幾年搞的家底都沒了,離開這個地方之後,你和我都必須好好找份工作奮鬥幾年,接下來……”小華幽怨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不着絲縷的大老黑,臉上一紅,拿了件衣服丟了過去。
“我去開門,你蓋上點!”
“接下來要幹什麼你還沒說呢?”張力調笑着自己的愛人,就像是兩人剛剛在一起的感覺,讓他有種回到過去的滿足感。
要是一切真的能回到過去該多好。
張力懶的再穿衣服,乾脆扯過了被子,把他的軀體蓋了起來。
小華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去開門,不料敲門的並不是修車的客人,而是那個一直對她心懷不軌的無賴劉四。
也正是因爲這個人三天兩頭的騷擾,小華才慢慢的放下了女孩子該有的矜持,也捨棄了女輕女孩該有的美麗,可是這一切都沒有打消這個男人對他的騷擾。
見到賊眉鼠目的劉四,小華心中止不住的厭惡。
“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看你啊,你沒出攤,我還以爲你病了呢?看你這小臉紅的,哎喲,是不是忍不住了自己在玩啊?來讓四哥伺候你吧!”
小華立時聽出了劉四話中的意思,他和張力的那番熱切雖然並未開始,但是滿面的春色卻沒有就此完全褪去,看在劉四的眼中,自然而然的就被想歪了。
看着一臉猥瑣的劉四,小華奮力的一推大門,想把門關上,可是劉四早有預料,早已經把腳擋在了門上,小華推力受阻,後力不濟,劉四趁着這個機會像條泥鰍一樣便從門縫裡滑了進來。
本來小華也只是想出門說一聲今天不出攤就將來人打發了,衣服也只是隨意遮掩了一下,外套披在身上連釦子都沒有繫上,隨着劉四的突然闖入,遮掩的衣服也成了半遮掩,姣好曼妙的體軀加上脖頸間雪白的肌膚,馬上便讓劉四胸腹間升騰火起。
咕嚕吞嚥了一口口水,劉四淫笑着就對着小華撲了過去。
小華的尖叫聲一起,張力猛地起身,擡起頭透過窗子向外看去,正看到劉四在對自己的妻子欲行不軌,他這暴脾氣哪裡受得了這個,衣服也沒來得及穿一件,光溜溜的便跳下牀,打開門衝了過去。
劉四的注意力全放在小華的身上,突然見到一個人影從屋裡衝了出來,而且全身沒有一件衣服,一下子蒙了,愣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力可不管這些,膽敢強進門來欺負他的老婆,這人就不能放過。
助跑之後,直接起身,張力本就高大,脫了衣服更顯肌肉豐富,這一腳直接對着劉四的面門踹了過去。
一口鮮血飆出,劉四的大腦袋向後揚起,直接撞到門上,砰地一聲大響,門上也留下了一灘血跡。
劉四吃痛,捂着嘴巴鼻子站起來就像大罵,可是還沒有把頭擡起來,張力的拳頭便又迎了上來。
“我操你媽的,敢欺負我的女人,今天我非廢了你不可!”張力完全瘋掉了,對手上的力量絲毫不加控制,一拳拳的打在劉四的臉上,打的劉四哭爹喊孃的聲音都發不出來,想擡擡手投降,也被張力一腳把手踢了下去,那一腳的力道很大,劉四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骨折了。
要是再這麼被打下去,他今天非死在這不可,劉四硬扛着劇痛撤走擋在頭上的雙臂,擡眼望去,正瞧見張力兩腿間的那一大串響叮噹,似是瞧見了機會,一拳就直着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