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211 如夢似煙
211?如夢似煙
鎖了辦公室的門，穿過院子，小跑着上了宿舍的樓梯。開了宿舍門，直奔行李包存放的地方。
快速地打開行李包，從最下面拿出那張存有5000塊錢的存摺，趙繼軍萬萬沒想到這筆錢會用在此時，用於母親治病。倘若母親知道這筆錢的來處，相信她老人家無論如何也不會使用的。母親一輩子做人耿直，這一點趙繼軍心裡很清楚。
儘管這筆錢不是很乾淨，急用錢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存摺的旁邊是一疊現鈔，整整一千五百塊，這筆錢纔是趙繼軍掙的血汗錢，摸摸身上，還有不足七百塊。將身上的錢抽出五張跟那疊現鈔放在了一起。
現金加存摺上的錢一共是七千塊，有了這筆錢，住院治病總歸心裡踏實了些。摸摸身上留下了的不足二百元錢，心裡有些感慨。
“只要能醫好母親的病，我趙繼軍大不了重頭再來！”帶着一種英雄氣概，藏着對母親的無盡擔心與牽掛，匆匆下樓。
“趙啊，急急忙忙去哪裡呀？”看門老頭笑着打招呼說。
“出去辦點事！”趙繼軍一邊搪塞一邊小跑着離着開村部。
站在大馬路邊，望穿秋水般地往西面瞅着。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仍不見公交車的蹤影。
趙繼軍急得嗓子眼都要出火。這時，一輛三輪車從東面晃晃悠悠駛來。
這是一輛經過改裝的電動三輪車，車子上方搭了一塊逢布，裡面放了三條板凳。
車子在經過趙繼軍面前時停了下來。司機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蓬頭污面的人。
“兄弟，去哪裡？公交車司機因客源的糾紛正在吵架呢，坐我車吧。”
“到達陵多少錢？”
“到達陵什麼地方？”
“第一人民醫院！”
“給三十塊錢吧！”三輪車司機鬼頭鬼腦地說。
“太貴了！”
“你給多少錢？”
“二十塊，我出的錢是實實在在的。”趙繼軍真誠地說。
“大家都讓步吧，你添五塊，我去五塊，二十五塊，上車吧！”
趙繼軍沉思片刻，一擡腳，抓住一根欄杆，上了車。
“坐穩了沒？”司機在前頭大聲喊。
“坐穩了！”
三輪車司機插了電子打火的鑰匙，輕踩油門，車子便緩緩離開。
路兩旁的樹往後倒退着，越退越快。
“呱呱”樹稍處傳來兩聲讓趙繼軍感到噁心的叫聲。“媽的，你又叫什麼叫？”趙繼軍在心裡暗罵道。
三輪車的速度越來越慢，正感到好奇，司機踩了剎車，車子平穩地停了下來。
司機探出頭向着路邊的一對抱着小孩的夫妻大聲問道：“去哪裡？”
“去達陵多少錢？”抱着小孩的婦女問。
“給二十塊錢吧！”
“十五塊！”站在婦女身邊的男子伸出手指說。
抱小孩的婦女騰出一隻手，瞪了丈夫一眼，完了又拉了一把，說：“十五塊也貴了，十塊錢，俺們就坐，要不就不坐！”
“切！”三輪車司機憤憤地擺擺手，將頭縮了回來。
“媽的，還沒見過這麼摳門的女人！”
車子輕微掙了一下，便慢慢向前行駛，在經過這對抱小孩的夫妻時，趙繼軍留意起這對夫婦。妻子微皺着眉頭，臉上寫滿了無奈。地上是一隻鼓鼓的麻袋。腳穿着黃球鞋的丈夫手裡夾根香菸，從長相看，是個老實敦厚的人。
坐在車內的趙繼軍心生一絲感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依舊在路邊等車的夫婦投去理解的目光。
寬闊的柏油路上，身後的汽車不斷地超過趙繼軍乘坐的這輛破破的三輪車，趙繼軍茫然地看着這一切，靜靜地想着還躺在醫院病牀上的母親。
不多時，司機賭氣般地扶着車把，三輪車的行駛速度明顯加快，這讓趙繼軍本能地想起剛纔樹稍處那個黑乎乎傢伙的陰冷的叫聲，馬上就要到縣城了，最好不要出現什麼意外，這是趙繼軍心底的聲音。
突然整個身子晃動，趙繼軍本能地抓了一把右上方的一個圓孔狀的扶手，只聽“哧”的一聲，整個人被甩出車外，栽一個大跟抖。慢慢爬起時，趙繼軍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三輪車已被撞碎，不成樣子。前輪和後輪相隔至少十米，地上散落着鐵塊和打碎了的玻璃。三輪車司機滿臉是血，一瘸一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抹頭上的血，問：“兄弟，你沒事吧？”
趙繼軍摸了摸有些發酸的鼻子，朝鼻孔裡摳了摳，沒有血跡。踢了踢腿，沒事。睛睛的餘光看到了外套上的窟窿，便想起剛纔的“哧”聲，衣服被斯破了。
一個五大三粗的人走過來攙着三輪車的司機，朝趙繼軍皺了皺眉頭說：“你，你沒事吧？”
趙繼軍搖搖頭說：“我沒事，我沒事！”
四周站滿了圍觀的羣衆，趙繼軍這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一個三岔路口，三輪車的車頭處正橫着一輛拉土方的汽車。
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面對這一切趙繼軍懷疑是在夢中，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有些疼，擡頭看看漸漸西下的太陽，這才意識到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遠處“工商銀行”的招牌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在過馬路時，趙繼軍比平時更多了些小心。
“取多少？”鐵窗內的工作人員友好地問。
“全取出來！”
“留十塊錢吧。”
“我不留！”趙繼軍斬釘截鐵地說。
“不留錢的話，只能銷戶了！”工作人員不太高興地說。
“成！”趙繼軍不假思索地說。
工作人員在幾張表單處蓋了幾個章，將其中的兩張遞給趙繼軍說：“簽字！”
“嗯！”
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一沓鈔票，趙繼軍點都沒點地裝進口袋。
出了銀行的大門，趙繼軍的心裡是一種悵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