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離朱似乎沒胃口,等應龍吃得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敝姓簫。”
他不是不肯報全名,只是他簫應龍的名字目前在欽犯名單中,即使這裡是遙遠的軒轅氏,不在神農氏的統治之下,也不排除自己的姓名會有人知道,得儘量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只聽到個姓,離朱似乎有點不悅,剛纔起就在直呼你我了,現在卻不自然地客氣道:“原來是簫兄,在下朱姓。”
應龍不是多話之人,只是悶頭吃飯,半晌的沉默,離朱問:“你是從神農蒲阪來的對嗎?”
應龍猛地擡起頭,那眼神中起了些微的殺意,可更多的是困惑,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
“不要這麼驚訝,我猜的。”
離朱微提嘴角,接着問:“你在軒轅氏無依無靠,來這兒幹什麼?”
見應龍就跟沒聽到問題一樣毫無反應,離朱道:“喂,在問你話呢。”
“你不是很會猜嗎。”
聽見他冷冷地丟下這話,離朱又被逗樂了,“哈哈”地笑了起來。
“猜中的話有什麼獎勵?”
“沒有。”
“猜不中呢?”
“無所謂。”
離朱有點哭笑不得,看來除了能從應龍口中知道個姓氏,其他的都得靠他自己去猜了,反正他正無聊得很,猜謎可是他拿手。
“逃命?”
以他人的目光來說欽犯應龍確實是逃命,但他自己可不這樣認爲,他從沒想過逃。
應龍吃着碗中的飯菜,離朱蹙眉,他還以爲明顯是武者的應龍肯定是逃亡來的,沒想到竟猜錯了,沉思小會兒,他又道:“莫非你是在尋人?”
“鏗!”
應龍有些過重地放下碗筷,桌上四五人份的食物,幾乎被他一人吃得精光。
“想必我又猜中了。”帶點自滿的話語,離朱很享受被他言中後應龍的反應,這時,應龍站起了身,他也下意識地跟着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
本想走出房間,應龍停下步子,好像自己是忘了什麼事,他走到離朱面前,很正式地拱手抱拳道:“多謝。”
“我在想,你是沒腦子呢還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
嗯?應龍詫異,不明白離朱話中的涵義。
離朱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是說你認爲我助你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進城,還花銀子請你吃大餐,就爲了聽你一句謝謝?”
應龍看着離朱,他完全不知道眼前這人在想着什麼,就像他也經常不知道他家公子在想些什麼一樣。
莫名的沮喪,他沉聲說:“簫某今後必會報答此恩。”
“今後是什麼時候?你又打算怎麼報答?”
“隨便。”
“哈哈哈,隨便是無論何時,而且無論我叫你去幹什麼都可以的意思嗎?”
“是。”
應龍此刻是很認真的,雖然他的話顯得太過隨意。
“好大的口氣!”
也不知爲什麼,離朱突然加重了語氣,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變得異常嚴肅,應龍看着這個略帶纖柔的紅衣男子,心下不由得緊了緊,頭一次有他家公子之外的人讓他動容,這份威嚴再聯繫上剛看到馬車時就推測出他非富即貴,讓應龍更肯定了離朱並不是泛泛之輩。
“你既沒錢又沒權,連你那副身子都僵硬得可以,賣你去做官人恐怕都換不到幾兩銀子,你怎麼報答我?”
聽了這麼咄咄逼人的話,應龍依然是那張冷顏,肅聲道:“簫某有命。”
“哈哈……”
笑聲打破了那驟時凍結的空氣,離朱用衣袖輕拂眼角的笑淚,比應龍嬌小一圈的他,手背拍着應龍的胸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的命是我的了。”
聞言,應龍臉上難得流露出一份着急之色,當他對上離朱正視着自己的雙眸時,他想解釋,卻又無言以對,他很清楚他的命是他家公子的,但話還是卡在了喉間。
“逗你的,看你緊張成這樣,放心,我不會讓你去死的,也不需要你的報答。”
“不行。”
“真是的,你真跟個木頭一樣。”
“簫某說過,必會報答朱公子此恩。”
離朱長嘆一口氣,“好吧,你要報答我的話就別叫什麼朱公子了,我說姓朱是騙你的,我叫離朱,直呼姓名就行了。”
“可是……”
應龍有些猶豫,卻被離朱打斷道:“可是什麼,就這樣了,還有,告訴我你的真名。”
離朱,離朱,應龍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曾經好像聽公子提到過, 卻也想不出是誰。而讓他報出姓名,他仍是不願的,他怕有人知道他,怕在找到公子前打草驚蛇,但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離朱幫了萍水相逢的他這麼多,一個名字而已,他簫應龍只是風家的隨從,恐怕也不會出名到軒轅氏來。
“喂。”
離朱等他開口等得有些不耐煩,他這纔開口道:“簫應龍。”
滿足地笑,離朱拉着應龍出門。
“走吧。”
“走哪兒去?”
“應龍你現在無家可歸,我好人做到底,爲你提供食宿,順便還附帶幫你找人怎樣?”
應龍不是輕信他人的人,與這紅衣男子認識不過幾個時辰,根本不知道他有何意圖,但他也不是因爲離朱幫了他就不好推卻,只是他確實沒落腳之地,加上想到離朱是權貴人士,說不定在他身邊,更易找到他家公子。
應龍有些掙扎不定,他想如果是公子的話,現在會怎麼辦?
這時,離朱撇了撇嘴,單挑着眉望着應龍說:“你還在考慮什麼,怕我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