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妮帶着蘇沫來到醫院。不過是擦破了皮,蘇沫心中還覺得珊妮大驚小怪,但是看着珊妮認真緊張的樣子。她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在醫院的停車場上,蘇沫與珊妮坐在車子上,兩人相對愁眉苦臉。
“回去該怎麼交代呢?”蘇沫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額頭有傷,不由嘆氣問丫。
“就說自己跌倒了。”珊妮小聲建議,從來在職場上幹練的她,這個時候恢復了小女人的嬌怯媲。
蘇沫指了指自己臉頰的巴掌印,問:“那這個呢?”
珊妮嘆了一口氣:“就實話實說吧。我覺得怎樣都瞞不過林總那雙火眼金睛。”
蘇沫一聽也深有同感,別說瞞了。林楚生一個眼神掃過來,她就心驚膽顫,半點都不敢隱瞞。
珊妮看着蘇沫臉上的狼狽傷痕,心中對李彤越發厭惡。她發動車子,說:“我帶你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歇歇,起碼等臉上消腫了再說。”
蘇沫點頭同意。
正在這時,兩人眼前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滑過,蘇沫不經意擡頭看了一眼,一顆心猛地像是停止了跳動一般,只見那黑色轎車中有一半張俊顏顯在了半開的車窗中。
冷硬的臉部輪廓,挺直的鼻樑,薄薄的脣角……他是江霄天!
珊妮一回頭卻看見蘇沫臉色發白,雙眼無神地看着車窗外。
“沫沫,你怎麼了?”珊妮問。
蘇沫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什麼。”
珊妮不疑有他,載着蘇沫離開了醫院。
蘇沫看着後視鏡,他和她相逢不相見,漸行漸遠……也許這就預示着她和他的宿命,無法在一起。
……
蘇沫回到了綠園別墅。她變得很沉默,林楚生回來看見她一個人又呆呆坐在落地窗前,手中捧着的書也歪到了一旁都不知道。
“怎麼了呢?”身後的他輕輕擁來,輕嗅她清香的髮絲。
蘇沫從不用香水,可是身上帶有若有若無的清香,只屬於她一人特有的香氣。
“沒什麼。”蘇沫驚覺回神,急忙否認。
林楚生看到她額頭貼着的OK繃,眸光一沉,問:“這是怎麼回事?”
蘇沫小心看了他一眼,只能把今天在日式料理店發生的事說了。林楚生坐在她身邊靜靜地聽着。蘇沫發現他聽得很仔細,林楚喬說了什麼話他都要過問。
最後蘇沫低聲說:“以後我不會輕易跟他們起了矛盾的。”
林楚生笑了,溫溫潤潤的眼微眯,輕輕揉了揉她的長髮,柔聲說:“別怕。他們傷害不了你的。”
蘇沫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突然間安定下來。
林楚生忽然將她摟在懷中,低低親吻她的額頭。輕柔的吻掠過,蘇沫有那麼瞬間覺得心神恍惚。他太溫柔,令她難以招架。細細的吻像是他在疼惜她受過的委屈,一點點的吻上。
他身上好聞的清香氣息撲入了蘇沫的鼻間,令她一顆心輕輕顫抖。
他的吻細密地吻上了她嬌嫩的脣,輕輕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丁香軟舌糾纏。蘇沫被他吻得嬌喘吁吁,經過他夜夜的調教,她也漸漸懂得了男女之間那種微妙的愉悅。
她的臉不禁紅了,腦中不知不覺有了模糊的想象。可是林楚生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他摟緊蘇沫,聲音低啞:“沫沫,我能相信你對嗎?”
蘇沫懵懂地點了點頭。她擡頭看着摟着自己的林楚生,發現他現在的神色跟以前不一樣,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又像是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漆黑眼底有認真嚴肅也有她看不明白的陰沉神色。
“到底怎麼了呢?”蘇沫忍不住問。她不明白林楚生在想什麼,但是直覺裡她不想讓他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裡,不跟外人溝通。那樣子的林楚生她覺得陌生又害怕。
“沒什麼。”林楚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伸展了修長的腿,恢復了平日裡的懶洋洋,靠在大大的靠墊上摟着蘇沫,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可是你分明有心事啊!”蘇沫靠近問。
她不知不覺已緊緊靠在他的胸前。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從渾渾噩噩、茫然無措到漸漸依賴他,這些變化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林楚生看了她一眼,忽然問:“沫沫,如果有人要傷害我,搶走屬於我的東西。你說怎麼辦呢?”
蘇沫瞪大眼睛問:“是什麼人要這麼做?是林太太嗎?”
雖然林楚生沒告訴過她林家裡面的恩怨,但是她也敏感地感覺到了其中的複雜。而且林太太表面關心,內裡暗藏邪惡心機她也有所警覺。
“真聰明!”林楚生一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溫柔的眸光漸漸變得更加深沉,“林太太只是其中一個,現在又來了林楚喬。所以,沫沫,你看林家真的很複雜很可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蘇沫心中一緊,問:“他們要爭什麼呢?”
“林氏。”林楚生好看的薄脣冷冷吐出這兩個字,“他們要將林氏搶走。這一羣貪婪的人千方百計想要搶走林氏,可是沫沫,你不知道,林氏能崛起其實不是林家的功勞,現在林氏很大一部分是我媽媽家合併而來的!”
蘇沫“啊”的一聲驚呼,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
第二天一早,蘇沫起牀。牀頭的電話就響起來。是珊妮的聲音。她興高采烈的說:“沫沫,林大總裁今天特地給我任命我是你的特別助理!”
“啊,真的啊?”蘇沫腦中滿滿還是昨夜林楚生跟她說的一些陳年往事,一件件簡直是豪門風雲錄。林楚生講述這些往事的時候聲音清清淡淡的,可是她卻聽得心中驚濤駭浪。
她簡單的腦海中這才明白“商場如戰場”這五個字的含義。
昨晚一夜沒睡好,今天她自然沒有什麼精神。
她聽見珊妮在電話那頭嗔怪:“你怎麼一點都對自己的訂婚不上心呢?訂婚宴在下週禮拜六!現在還剩下一週半的時間了。蘇大小姐,你的禮服得試,還有該拜訪的親戚也要去走動。林總說不想讓人家覺得訂婚是在敷衍。一定要鄭重其事!”
蘇沫聽到了最後一句,頭更痛了。
讓她在家裡打掃房間,做家務,她在行。可是要出門拜訪根本不認識的親戚,再加上忙這些七七八八繁瑣的事情,她真的不行。
不過還好了解她的林楚生見她這幾天還是拖拖拉拉,乾脆把珊妮叫過來當她的特別助理。
蘇沫心中不知不覺一甜,一向不想這麼早訂婚,而且一直擔心自己的“豪門媳婦生涯”會悽慘結局的想法也隨着林楚生與她日漸親密中漸漸消散無形。
“好吧!我都做行嗎?”蘇沫趕緊回答。
珊妮利索地說:“好吧,沫沫你準備一下,我帶你最後去確認一下訂婚的禮服和首飾等。我九點來接你!”
她說完乾脆地掛上了電話。
蘇沫搖了搖頭,看着鏡中睡意慵懶的自己,拍着自己的臉,輕聲說:“蘇沫,這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你終於不會被人一直欺負了。有一個似乎很愛你的男人帶着你離開從前那種生活了。你高興嗎?”
鏡中的自己似乎笑了笑,可是那笑意怎麼還帶着一點無奈呢?
正在這時手邊的電話又響了。蘇沫以爲是珊妮打來催促的,笑着說:“好啦,我很快!珊妮姐別催!”
可是電話那邊的人卻似乎怔了怔,不吭聲。
蘇沫“喂喂”兩聲,電話那邊只聽見平穩的呼吸聲。
她以爲是誰打錯了正要掛斷電話,忽然,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得令她心跳的聲音:“沫沫,是我!”
……
蘇沫穿着一件粉紅的連衣裙,腳上踩着一雙白色平底精緻的鞋子。她站在一處用老舊別墅改造而成的咖啡館門前,猶豫不決。
電話是江霄天打來的,他約她見一面。他給她帶了從美國帶來的禮物。
蘇沫想拒絕,可是電話那頭江霄天低沉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疲憊,一下子令她的心防崩塌,答應了見面。
她不顧珊妮的抗議,悄悄留下口訊就出了綠園別墅,打了車按着江霄天給的地址到了這A市很安靜的一角。
她知道這一帶有許多老別墅,因爲市政建設很多原先住在這裡人都搬走了,剩下一片六七十年代蓋的別墅,後來有心的人翻修一下,做成很精緻的咖啡館或者高級會所,漸漸的,這裡成了A市有錢人喝咖啡聊天放鬆的好去處。
天上太陽火辣辣的,蘇沫在這家咖啡館門口已經徘徊了十幾分鍾了。她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這位是蘇小姐嗎?”咖啡館長相清秀的侍應生終於發現了她,上前恭敬地問。
蘇沫點了點頭。
“江先生已經等了蘇小姐很久了。”侍應生溫和恭敬地說。
蘇沫下意識一擡頭,只見別墅栽滿了鮮花的陽臺上,江霄天的身影一閃而沒。她臉微微一紅,看來她的徘徊與糾結都被他統統收入了眼中。
既然來了,就見一面吧。蘇沫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進去。
雅緻又時尚的咖啡廳VIP座中,蘇沫站在江霄天面前,低頭打了聲招呼:“霄天哥哥。”
江霄天起身,爲她拉開座位。
兩人坐定,他打量着面前的蘇沫,深邃的眼中微微閃神。
十幾天不見,蘇沫似乎又變很多。她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站在他面前,少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屬於小女人的清麗與溫婉。她一頭黑髮簡單束起,露出白皙優雅的脖頸。一身裁剪簡單卻絕對名牌的粉紅色連衣裙很好地包裹了她窈窕曼妙的身材。
她在他面前從前眉眼間黯淡的自卑統統都不見了,雖然還有怯怯的神色,但是配上她美麗的面容,卻有一種令人疼到了心底的楚楚動人。
“霄天哥哥。”蘇沫見江霄天失神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又喚了他一聲。
她心中此時劇烈跳動也幾乎令她自己無法鎮定。眼前的江霄天還是從前那個冷酷又嚴肅的男人,可是不知怎麼,她覺得他身上多了幾分令人移不開眼的深沉與憂鬱。
從前的江霄天是霸道冷漠的,英俊雖然英俊無比,但是卻遠不如現在給她的感覺更加……強烈。
就好像他慢慢低下高昂的頭,開始把目光都注視着她,那樣的怦然心動。
蘇沫有些緊張的在桌下悄悄捏了桌布。
江霄天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淡淡地替自己的失態打了個圓場:“沫沫很漂亮,我幾乎都認不出來了。”
蘇沫靦腆地笑了笑,問:“晴晴好點了嗎?”
江霄天點了點頭:“第一期的治療效果挺好的,不過這治療都是實驗性的階段,就擔心以後……”
他好看的眉皺了起來。
蘇沫連忙安慰:“一定會好起來的。晴晴也挺堅強的。”
江霄天聽了,微微苦笑地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地說:“說到堅強,晴晴不如你。”
蘇沫愣了下。從來蘇晴都是他的心頭寶貝,不管蘇晴做了多麼幼稚的事,多麼嬌蠻難纏的事江霄天都沒有說過她一句不好,更不會說蘇晴不如她。
看來,在美國的那段日子,蘇晴的確是情緒起伏很大。蘇沫想起蘇晴打來的電話,心中就忍不住這樣想。
江霄天別開目光,從身邊拿出一個精緻的禮盒遞給她:“這是送你的禮物。”
蘇沫眼中一亮,急忙接過。從小到大,她很少收到禮物過,所以對禮物有着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她拆開一看,不禁怔住。
只見禮盒中鋪滿了玫瑰花瓣,在玫瑰花瓣中有一盒精緻的巧克力,而在巧克力盒子上放着一個精巧的首飾盒。
她猶豫了下,慢慢打開首飾盒。
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鍊就靜靜躺在了黑色的天鵝絨布上。鑽石每一顆足有一克拉,鑲嵌在白金鍊子中,鑽石項鍊下面是一顆有珍珠般大小,水滴狀的粉紅鑽石。
蘇沫見過蘇晴有個戒指,小小精緻的戒託上鑲嵌着一顆粉鑽,單單那一點點粉鑽就值好多錢。她不敢想象,這一組鑽石項鍊到底價值幾何。
“太……太貴重了!”蘇沫幾乎是同時,把手中的首飾盒還給了江霄天。
“我不能要。”蘇沫紅着臉急忙說:“霄天哥哥,我不能要這條鏈子!”
江霄天看着精緻的首飾盒被推到跟前,先前眼中的期待統統化成了失望。他皺着好看的眉,低沉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不悅:“爲什麼不能收?”
蘇沫看着他俊臉上風雨欲來的神色,心中有些後悔今天自己來了這裡。
她低聲說:“爲什麼不能收,霄天哥哥……我不能拿你的東西,我下週要訂婚了,我怕楚生誤會……”
“啪”的一聲,江霄天手中的首飾盒掉在了地上,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從盒中掉了出來,躺在了地上。
點點閃爍的鑽石光芒這麼刺眼。蘇沫覺得自己的眼眶慢慢紅了,熱了,漸漸不爭氣地盈滿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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