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他又是哪家的公子了?”女子側臉道:“我可沒有聽說過我宏川城有這麼一位公子呢!”
唐豹昨日便已見過此女,但見她與師傅說過話,卻也不知她是何時離去,還道此女與師傅是舊相識,此時一聽,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兒,這女子竟還像自己打聽自家師父,既不知其來歷,便也不敢如實相告,只將之前編好的說項搬了出來道:“我家公子乃是恪方城人士,此來不過遊歷一番,暫住些時日,非是這本地人。”
那女子沉吟一番,笑靨如花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昨日同你家公子有約,特赴約前來,不想來的不巧,你家公子還未有歸來。”
唐豹點點頭,卻是有些爲難,也不知是該留她稍等片刻,還是直言相告,左思右想,終是開口道:“這位姑娘,我家公子生性好動,不喜拘泥一處,初到宏川城,自是要遊玩一番,看着天色,時辰尚早,恐不到日頭西斜,是不會回來的。要不這樣,您先回去,待得入夜之前再來一看。”
女子一聽,臉色頓時陰鬱下來,似是有些不快,但轉眼便恢復了正常,只聽她開口道:“那便算了,過幾個時辰,我再來吧。”說完不再理他,轉身下了樓去。
唐豹一向心思縝密,見得女子下樓,卻也不回房,連忙俯下身子,悄悄從外頭將房門合上,趴在樓上護欄木柱之下,露出雙目,緊盯樓下女子。
卻說那女子未有多想,徑直下了樓去,果真同另一位接上了頭。
可廳中嘈雜不堪,唐豹雖有內功,卻不甚精湛,即便他屏氣凝神,灌注內力與耳間,卻也無法聽得清楚她們在說些什麼了?不過倒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女子接頭之人,同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見了接頭人,說話間不住朝自己房間處指指點點,又說一會兒,二人一前一後相繼離去,看那架勢,恐怕那後來接頭人比先前那年輕美貌的女子地位還要高了去。
唐豹見二人已從大門出了七香閣,這才直起身子,左右一看,轉身進了房間,想了半晌,仍是無有頭緒,只得作罷。
尋思左右無事,乾脆便依着師父所說,練起了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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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這冬日裡天寒地凍,積雪甚厚,可他聞易運氣靈氣,倒也不畏嚴寒。
聞易仰頭看了看天色,又拍了拍腰間儲物袋:“真不知怎麼搞的,現今靈草都這般難求了麼?”
聞易話音剛落,便聽玉老聲音響起:“這方地界紛亂之時倒還好,自打大興朝建立,廣推道教,道門在這世間的影響力也逐漸上升,道門名聲一響,有識之士紛沓而來,人數越來越多,這需求便也越來越大,遂有道門中人不時來找藥農收刮靈草,那些藥農有得賺,哪裡不拼命的挖掘?可他們不識藥性,不知靈草可貴,以至於如今滅絕靈草比比皆是,漫山遍野便是連棵普通的草藥都難以尋找了。”
聞易大搖其頭,直呼“嗚呼哀哉!”
這才道:“也罷,不若來日尋了那女子,問出修真市集再作打算。”
於是聞易整了整衣衫,輕點雙腳,朝原路往宏川城飛速而去。
酉時剛過,聞易便已進得城來,一路不停,直奔那七香閣走去,途中路過那玉器店,店中侍應還朝自己擺了擺手,竟然還能記得自己?!聞易禮貌的回了禮,
又往前走去。
聞易陡一入內,便覺氣氛不對,連忙舉目四望,卻未有發覺什麼徵兆,這七香閣大廳中仍是推杯換盞,喧鬧不已。
莫不是感覺有誤?聞易甩甩頭,上得樓來,到了唐豹門口,輕敲三聲道:“可有人在?”
不一會兒,房門大開,唐豹走了出來,剛叫:“師……”卻打了個結巴:“公子回來了?”
的確,似他們師徒這般,師父麪皮稚嫩年輕,而徒弟又是老成持重,已是成人壯年,本就甚是惹人耳目,再加上那師徒的稱呼,怎不叫別人想到那正被通緝的修道之人去了?
聞易點點頭,擡腿走進屋去,待得唐豹合上房門,這才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即便是左右無人,也要提防隔牆有耳!”
唐豹拱手道:“唐豹醒得。”
聞易轉到桌旁,一屁股直接坐下,衝着唐豹出言問道:“怎麼樣,今日可有何進展麼?”
唐豹搖頭苦笑道:“仍是那般無有頭緒,這靈氣究竟是何樣子,怎的我卻是感知不到?”
聞易道:“這靈氣生於天地長於天地,你無有根基,資質也不算上乘,若想入道確是難了些,不過這卻不是我能教你的了,還須得自己努力,或有一日,另有大機緣至,突然叫你開了竅也說不定吶。”
唐豹聞言雖是不願,卻只能點點頭道:“唐豹知道了。”
聞易又要說話,唐豹又是想起一事,忙開口道:“師父,今日有一女子前來找您,我見那女子乃是昨日與師父同行之人,便說師父初來宏川城,自去玩耍一日,晚間便歸。”
聞易聽罷眉頭一皺:“你可看清了?確是昨日那女子無疑?”
唐豹點頭道:“沒錯。”
聞易心道:那丫頭此來找我,莫不是來尋仇的麼?
想罷連忙放出靈識一探,突地高聲衝着唐豹叫道:“不好,快從窗戶走!”
唐豹反應極快,他二人本就無有行囊,聞易剛說完,唐豹立馬飛身踢腿,“嘩啦”一聲便破開了窗戶,腰部一擰,又在空中轉了身子,兩腿連連踢在牆上,使了個輕身功夫,落到樓下去。
聞易見唐豹已走,正要接着鑽窗而出,卻見一道金光破門而入,“嗡”的一聲封在了窗口處,形成一堵光牆,將聞易攔在屋內。
聞易猛地回頭一看,但見門口“嗖——嗖——嗖——”一連進來五六人,個個兒都有修爲在身,忙吆喝一句:“屋裡點子硬,你且先走,老地方見!”
這一句卻是衝着樓下唐豹喊的,那唐豹剛落了地,擡頭望去,也見得那道金光封住窗口,又乍聽此言,也不遲疑,立馬頭也不回的朝城南山中奔行而去。
想他唐豹從未見過真正道門中人,唯有他那半吊子道士大哥唐龍,可唐龍又哪裡懂得施術了?是以他一直認爲,自己師父聞易端的是得道高人,只消聞易一出手,便可震傷八方之敵,全身而退。
再說那五六人進得屋來,聞易拿眼一掃,一、二、三……六!
一共六人,有五人都是一樣頭上光光,便見打頭一人身着黃布袈裟,其餘幾人卻是隻着普通衣物,看來並不扎眼,不過適才聞易剛回七香閣,並未見過這幾個光頭,許是這幾人戴了帽子,將自己行蹤遮掩起來,待得聞易進了這無有出路的房中,才一齊發難。
聞易又看向五人身後,另有一人身材玲瓏,曲線婀娜,兩腿修長,臉上還帶着說不清道不明,若有若無的微笑,聞易仔細分辨,終是開口道:“我道幾位爲何到此,原來是你啊——”聞易裝模作樣拱了拱手,朝先前五人與那女子一同施了禮:“不知這位小姐帶上家人到得此處,有何指教啊?”
說罷嘴角輕翹,瞟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聞言臉色一紅,並未說話。
先前幾個光頭倒也並非恣意妄爲的主兒,還真守得禮數,只聽打頭穿着僧袍袈裟之人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貧僧無思,特奉命捉拿一衆道匪,施主且莫要叫我等爲難,這就跟貧僧走上一趟吧。”
聞易佯作不知,四下一看道:“何人是道匪?快快現身出來,跟着這幾位大師走了!”
只見無思回過頭來,把手指向聞易道:“荀施主,可是這人沒錯了?”
看樣子,倒是在詢問女子。
那女子輕輕點頭道:“就是他了。”
話音剛落,另外幾個光頭“呼啦啦”身影亂竄, 須臾間便形成了個大圈,將聞易裹在其中。
聞易見此一幕,心知今日無法善了,卻是緩緩搖頭,說了實話道:“你我佛道兩家雖不算和睦,卻也無有過激的爭鬥,如今又是因何而故?”說罷兩手背在身後,暗運仙靈力,衣襟瞬間鼓盪起來,真氣亂竄,衣炔翻飛,氣勢驚人。
無思幾人一見,俱是心頭大驚:這小子好深的功力!又把頭轉向那年輕女子:這哪裡是什麼初出茅廬的小道士,恐怕都有融合期了吧!
無思見罷連道:“這位施主,我等不願與你爲難,只消施主收了功,隨我走上一趟便是了。”說罷把胸前大手往下一壓,“呼”的一聲掌下蕩起一陣狂風,直吹的屋內擺設東倒西歪,看來也是要動真格兒的了。
聞易輕輕一笑:“你們若要生事,自去找那道門,又與我一個無名散修動的什麼手,廢得什麼功夫了?”
無思聽罷心道:原來是個散修,那便好,趕緊收拾了這個,再去將那同黨一齊抓來!
於是無思沉吟片刻,仍是搖頭道:“那便休怪貧僧不客氣了!”說罷大手一揮,雙眼圓瞪,高喝一聲:“看我大佛手印!”說着掌中金光爛燦,一碩大的金手印憑空虛立,隨着無思向前一按,那手印立朝聞易打來。
聞易雙目一狠:“真欲與我難看嗎?”說罷亦是大吼出聲,把手在胸前一劃,那本是一副貴氣公子模樣的衣服瞬間變回八牛丁袍的本來面目,作罷一手變出符篆執於手中,一手平推出去,正迎在大佛手印之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