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衆鍛金堂弟子回到堂裡。
那張鬆打頭,嘴裡憤憤地說道:“這個江雲真是太過分了,氣死我了……”
後面焦萬領着十幾個垂頭喪氣地弟子,苦笑着走了進來。
陵滄忙上前迎接,在人羣中望了一遭,問道:“焦師兄,江雲和孟中進入內門了?”
焦萬憨厚地笑了笑,還未及說話,那張鬆便忍不住高聲怒道:“是啊,哼,不就是內門弟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兩年之內,我也一定會進入內門!”
陵滄一笑,上前拍拍張鬆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會進去的,消消氣……”
焦萬也笑道:“大家不必灰心,雖然大家資質有別,但只要努力勤加修煉,總有一日會進入內門的。今日天色不早,大家勞累一天,先去休息吧!”
衆人答應一聲,各自退去了。
陵滄一個人心事重重地回到房裡,熄了燈,靜靜地想着事情。
“看來衆人還沒有發現林子南失蹤的事情,不過他背景那麼深,必然會引起一場騷亂。哼,不過他的屍首都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又無人得見他來這裡,也不可能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其後幾日,林子南的失蹤果然在金溪劍派引起軒然大波,兩位真傳弟子姚清河與林澗溪帶頭尋找,恨不得將整個金溪翻過來。
可惜折騰了數日,連林子南的屍首都找不到,自然也是無從查起。尋找的衆人也漸漸放棄了,只剩下林澗溪一人仍在苦苦查探。
那林澗溪是林子南的親姑姑,林子南初來金溪之時,便向林越保證會對他關愛有加,如今竟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不讓她又氣又急?!
不過她也深知,那林子南在三代弟子中修爲不算低,況且有自己送給他的斷水仙劍,再加上幾張中級符籙,外門弟子是沒多少希望能戰勝他的。可是要從內門弟子下手查找卻又有諸多不便。
那些弟子能入內門,哪個不是有些背景?要麼就是有親戚在高位,要麼就是資質不凡得某位長老眷顧,要輕易懷疑調查誰人,可不是那般簡單之事。是以林澗溪最終也只能放低姿態,暗中進行調查。
這件事也漸漸被人忘卻了,那林子南生性驕狂跋扈,平日裡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這一次下落不明,倒是有不少人暗中叫好。
陵滄見事態漸漸平和,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雖然不能完全放鬆警惕,不過要查到自己估計也不是易事,今後還是要多加修煉纔是正道。如今自己靠吞服那聚靈丹達到煉氣二重的境界,可謂是造化不小,可惜日後又從何處得到第二枚聚靈丹呢?若沒有聚靈丹,自己也只能如往常一般,毫無希望晉升第三重啊!”
“不管如何,現在既然在修道之途上沒有機緣,我便先將巫武兩道抓緊修煉吧……”
時光匆匆,轉眼即逝,陵滄在這山上又渡過了半年多的時間。
雖然自己在煉氣之術上沒有絲毫突破,不過終於將巫族秘法修煉至第四重感應金元的境界。這一重所謂感應金元,卻是由內而外,在體內金精之氣達到小圓滿之境且能運轉自如之後,進而感悟外界遊離金元。
這一重修煉成功之後,便是不接觸金鐵之物,甚至不運用巫族秘法,陵滄也可以自行吸納虛空之中游離的金元,日後的進步速度自然是更勝一籌。
至於武道一途,陵滄半年前已然是先天境界,十二正經盡數各自貫通,下一步便是繼續貫通奇經八脈,將本來獨立的十二正經也盡數連通起來,使體內真元最終可以達到連綿不絕,源源不斷的大圓滿境界。
不過奇經八脈的貫通更是需要耐性,這些經脈不但隱秘狹窄而且脆弱無比,陵滄不敢用金精之氣去衝擊其中穴竅,只能一步步來,是以進境比較緩慢。不過陵滄懂得慢中求穩地道理,也不甚着急,更何況自己不過十二歲的年紀便已經是先天級別武者,這放在外界已然是驚天動地了。
這一日,陵滄正在鍛金堂與幾個外門弟子一同鍛鐵煉劍,打磨力氣,忽的那焦萬師兄氣沖沖地奔了進來,邊走邊高聲怒吼,顯然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陵滄心中一笑,忙停下手中活計,上前問道:“焦師兄,怎麼了,這麼生氣?”
那焦萬罵罵咧咧地高聲道:“小小的雲川劍派,居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膽子真夠大的,哼!”
“雲川劍派?”陵滄心中一動,他現在倒是對這北瀚州的局勢有了幾分瞭解。
在整個北瀚州,武者的勢力是有朝廷與在野的江湖人士兩股,而道家也分爲三大勢力:一直在對抗卻誰也吞不掉誰的滄浪與金溪二派,再加上近來新晉崛起的雲川劍派,這三大勢力三足鼎立,目前倒是還處於和平時期。
陵滄好奇地問道:“那雲川劍派論勢力恐怕暫時還不及我金溪與滄浪兩派吧?如何敢對我金溪動手,莫非他們與滄浪結盟了?”
焦萬哼了一聲,繼續道:“那倒不會,滄浪劍派掌門曾經大鬧紫雲山,令整個雲川劍派都擡不起頭來。雲川劍派對他懷恨在心,是不會與他們結盟的。我倒是聽說,雲川劍派最近又出了一個金丹期的高手,恐怕便是爲此,便想試試自己的實力吧!”
陵滄心中暗自好笑,江湖之中爲爭霸權,今日戰明日和的所在皆是,若真是梟雄,豈可爲了一時之氣亂了自己的決斷?這個焦萬人是憨直有餘而機變不足。
不過他也沒有提醒焦萬,只是繼續問道:“那雲川劍派究竟做了什麼惹惱了焦師兄呢?”那些旁的弟子見焦萬惱怒,也都一個個湊了上來,要聽他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尤其是那張鬆,更是個莽撞地性子,急忙上前問道:“是啊,焦師兄,到底怎麼了?”
那焦萬道:“哼,你們也知道我金溪劍派在北瀚州有許多產業,其中與我鍛金堂相關的礦場冶煉等場所也有七八處,其中最爲重要的要算是處於與雲川劍派交界的川陰城外的礦場了。便在這幾日,這礦場運送礦物的車輛屢次被劫,我這幾日便是去暗中調查,誰料想今日被我逮個正着,一審問發現竟然是雲川劍派的人!這分明是不將我金溪劍派放在眼裡!”
張鬆點點頭道:“不錯,這雲川劍派是夠膽大的,那焦師兄有什麼打算?”
焦萬嘿嘿一笑道:“我料想那雲川劍派現在不可能有這般膽大敢與我金溪開戰,這番舉動怕也只是試探,既然如此,我是不便露面的,不如你們幾個前去視察一番吧!”
張鬆大喜過望,忙道:“太好了,我早就想下山看看了!”
陵滄卻是面露憂色,問道:“焦師兄,這樣只怕不妥吧?若是那雲川劍派真的有意與我金溪作對,光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怕是難以抵擋吧?”
焦萬擺擺手笑道:“你想太多了,現在的雲川斷然不敢與我金溪直接開戰,所以前去搗亂之人也只不過是外門弟子,再加上他們所控制的當地的武者;不過在川陰城內,我們金溪劍派也有自己的地方勢力,而且絕不會弱於他們雲川。這次前去,主要是視察爲主,不一定要動武。即便動武,有你們幾個加上當地的武者,也不會便怕了他們雲川!”
陵滄仍是有些擔心,說道:“焦師兄……”
焦萬大手一揮,對陵滄笑道:“陵師弟,我知道你生性謹慎,少年老成,所以這一次便由你帶隊如何?”
陵滄一怔,還未及說話,那張鬆卻首先笑了出來道:“我同意,這陵滄年紀與我差不多,卻跟個老傢伙一般,心思深沉,胸懷寬廣,旁人怎麼說他也不動怒,我是比不上他!”
那其他的弟子卻面露不豫之色,陵滄自然看在眼裡,笑着推辭道:“可是我現在只不過是剛剛晉入煉氣一重的境界,若領導衆人,恐大家不服。”
焦萬忙道:“我既然讓你帶隊,你的話便是我的話,誰敢不服?再說了,這次去不一定要去打架,即便打起來,也不一定要你動手啊!領隊之人,首要看決斷,與修爲有何干系?諸位師弟修爲雖然有勝過於你的,但說到心智卻明顯不及,就這麼定了,我將鍛金堂令牌交予你,誰敢不服,你有權處置。”
陵滄一笑,接過令牌道:“多謝師兄信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