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攜了十幾位同門師兄弟,前往金溪雲川兩派交界的川陰城,這裡正是兩派之間明爭暗鬥最爲激烈的地方。
一路之上,除了張鬆興奮莫名之外,衆人多有不滿,覺得陵滄不夠資格領導衆人。
陵滄心中自然看得明白,也難怪,在衆人之中,年紀比陵滄大的有之,修爲比陵滄高的也有。陵滄怕引起衆人懷疑,只在月前告訴衆人自己終於突破了煉氣一重,這可是一年半的時間,這等資質自然被衆人瞧不起。
其實這些人中修爲最高的也就是二重境界,有些資質差些的也仍舊停留在一重,不過人總是喜歡跟不如自己的相比,陵滄自然便成了諸人取笑的對象。
然而此刻陵滄鍛金令牌在手,衆人也只能心中抱怨,不敢太過放肆。
“鄭經師兄,你在堂裡資歷最老,想來對這川陰城有些瞭解吧?可否說於大家聽聽?!”那張鬆開口便問道。
鄭經今年已然有十七歲,可是仍舊只有煉氣二重的修爲,最恨別人提及此事,此刻張鬆卻是不管不顧地問了這麼一句。他心中登時便來氣,指着張鬆怒道:“你……”
陵滄苦笑一聲,這張鬆其實並沒有譏諷之意,只不過說話太過直率,不經過思考。他見鄭經要惱,忙勸解道:“鄭經師兄莫生氣,這張鬆就是這樣口無遮攔。眼看我們就要到川陰城了,如果鄭師兄知道什麼具體情況,說出來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那鄭經方纔憤憤地哼了一聲,低聲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川陰城西有我們金溪名下的館驛,到了那裡自然有人接待。”
陵滄點點頭,繼續朝前走去,那鄭經瞪了大感莫名其妙地張鬆一眼,也跟着上前了。
衆人直到黃昏時分,方纔走到川陰城金溪劍派所屬館驛,那主事之人早就收到消息,一早便在門口迎接,又着人去請城裡的一衆金溪外派弟子。
所謂外派弟子,其實便是這些道家門派在世俗武林之中所收的記名弟子。因爲武者從無得道長生的先例,所以一向爲道家弟子輕視。這些武者在修行到一定瓶頸或者年紀太大,便多會尋求道家庇護。而這些所謂仙家門派也需要一些武林中的好手替他們掌管一些俗務,便形成了外派弟子的系統。
道家收徒首重資質,向來是從小練起,這些武者大多是功夫有成,年歲也比較大了,基本不可能成爲真正的內門弟子,最多也只能獲傳一些外門弟子的煉氣之法,延年益壽罷了。
當然,那些真正的宗師級高手自然不會自貶身份去求道家庇護,而且武者修煉到那種地步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延年,只不過是沒有長生的希望罷了。
陵滄等人在館中休息片刻,便有主事帶了五六個記名弟子來到面前。陵滄見這些所謂記名弟子一個個步履沉穩,呼吸綿長,竟都是內家好手。尤其是爲首之人,身形頎長,鬚髮皆白,然而眼神精光外露,竟是一位先天高手!
陵滄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有些無奈,驚的是一個小小的川陰城中竟然也有如此高手;無奈的是一個武者修煉到這種程度卻也只能在金溪劍派作個掛名弟子,無法證得長生的武學之道畢竟矮人一頭。
那領頭的白鬚長者稍稍欠身,對陵滄說道:“老朽常百草,是金溪劍派在這川陰城中管事。”陵滄見他神情中帶了幾分不屑,卻又有幾分無奈,猜他覺得自己對一個孩子行禮甚爲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陵滄一笑,說道:“常老兄不必多禮,請將城中情況告知。”
常百草聽了氣憤地說道:“這件事要從半月前說起。城外的金溪礦場是我門內最大的鐵礦,誰知近來卻屢屢被人劫走運送礦物的車輛,前幾日焦堂主親自出手製服了幾個劫匪,問明後才知道是雲川劍派記名弟子所爲。要不是老朽怕輕易出手,一個不好挑起兩派鬥爭,卻叫那滄浪劍派得漁翁之利,怕是早就自己帶入找上他們雲川去了!”
陵滄點點頭,畢竟是年老持重,考慮事情也比較周到。他略一沉思,又問道:“那常老兄如今有什麼計劃?”
常百草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迴應道:“一切聽從使者安排!”
陵滄知道他心中不滿,要故意試探自己,微笑道:“好吧,那我便說說自己的看法。雖然焦師兄說今次前來以查探爲主,不一定非要動武。但那雲川劍派明顯欺我太甚,若不與他們個教訓,倒顯得我金溪懦弱了。”
常百草心中一動,忙問道:“使者的意思是,戰?”
陵滄點頭笑道:“不錯,不僅要打,還要快!雲川劍派在這城中耳目也不少,想來也知道我等要前來的消息。既然如此,拖得久了他反倒有所準備,我有意今夜便去突襲雲川在城中勢力,不知常老兄以爲如何?”
常百草倒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孩子會有這般見識,回道:“說起來我金溪在城中勢力本就不弱於雲川,使者要戰,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陵滄笑道:“那便請常老兄將敵我雙方在這城內勢力情況告知。”
常百草道:“我金溪的勢力以老朽的百草堂爲首,共有十三處;那雲川卻有八處場所,以川陰酒家爲主,那也是雲川外派弟子的主要駐地。”
陵滄略一思索,決然道:“兵貴神速,今夜我們便同時襲擊他們所有場所,給他們個教訓。張鬆、鄭經你們七人,每人各自跟隨幾位記名師兄,同時突襲雲川的七處勢力,常老兄與我則直接去川陰酒家,但要記住,你們幾位不可戀戰,只要給他們個教訓即可!”
陵滄知道自己這些外門的師兄弟說起來好像高人一等,但真要打起來,恐怕不及這些記名弟子多矣。萬一有個損失,自己回去便不好向門內交待,是以不敢太過嚴格。
張鬆幾人躍躍欲試地去了,館中便只剩下常百草與陵滄二人。
陵滄笑道:“我們走吧,去川陰酒家,會會那些雲川弟子,路上你將他們的實力告訴我一聲。”
常百草略一遲疑,問道:“就你我二人?”
陵滄一笑,回問道:“怎麼?常老兄害怕了?”
常百草哼了一聲,冷笑道:“若只老朽一人,也敢去闖它一闖,不過帶了使者您嘛……”
陵滄擺擺手,笑道:“常老兄不必爲我擔憂,不知那雲川劍派在這裡的記名弟子實力如何?可也有如老兄這般的先天高手?”
常百草一驚,怎的他知道我是先天高手?隨即又釋然了,想必是那焦堂主提前告知的,他傲然道:“雲川劍派在這裡的記名弟子有十幾個,都是內家高手,不過沒有一個達到先天級別的。若是老朽自己獨自去,縱然不能戰勝,也可保全身而退。可是……”
陵滄略有些不耐,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道:“我說了老兄不必爲我擔憂,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會會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