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思悌與譚瑤在水青鶴墓前祭拜完,譚瑤便連忙拉着水思悌說道:“悌兒,我們快點回去,你爹要是知道你平安的消息,一定高興壞了。”
“我爹,真的也擔心我嗎?”
水思悌不太確定的望着譚雅,對譚雅話裡的真實性抱有懷疑的態度。
“我的傻閨女,瞧你說得什麼話,你爹怎麼可能不擔心你呢?你可不知道,這次你離開這麼久,可把你爹擔心壞了。”
譚雅寵溺的撫摸着水思悌的腦袋,說道:
“這段日子,你爹每天都不知道在我面前唸叨你多少次,聽得我這耳朵都快起繭了。而且晚上一聽到點動靜,就以爲是你回來了,讓我去看看。”
即便如此,水思悌仍舊對水明浩對自己的感情,抱有一些懷疑的態度。
只見,水思悌疑惑道:“可爲什麼我以前我回來的時候,我爹都什麼都不說甚至都不見。非但不關心我,還總抱怨我做的那些事。”
“傻女兒,你爹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
譚雅無奈的笑了笑,旋即接着道:“而且你也知道,你爹很孝敬你爺爺。因爲你爺爺的緣故,原本打算再生一個男孩...”
“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出生了,而你爹因爲對你爺爺愧疚,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你而已。”
“那他小時候還總抱怨我爲什麼不是一個男孩?還給我取了這麼一個思戀哥哥的名字。”
談起小時候自己經歷,水思悌仍舊一臉的氣憤。
譚雅柔聲解釋道:“他只是氣自己,其實他比誰都關心你,你還記得我每年送給你的小木人嗎?”
聽譚雅提起小木人,水思悌便立馬很是幸福回答道:“嗯嗯,我當然記得,那些小木人我都還留着呢。”
譚雅說道:“其實那些小木人都是你爹親自幫你做的,還有小時候吃的魚,也是你爹偷偷下河抓來,然後親自給你做的。”
聽了譚雅的解釋,水思悌的內心猛然劇震,甚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都是真的嗎?當時你不是說都是你做的嗎?”
水思悌不敢置信的望着譚雅,直到譚瑤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之後,這才意識到,在水明浩的心中,其實自己的分量,並不比自己那從未見過哥哥要輕。
“原來我也是一個有父親要的孩子。”
多年的委屈猛然爆發,水思悌一把撲在譚雅的懷中痛哭起來。
譚雅輕輕拍打着水思悌的後背,柔聲道:“傻孩子,你也不想想,我每天的事情可多着呢,哪有這麼多時間幫你弄這些啊!還不是你爹一直拉不下臉,不讓我跟你說實話。”
“嗯...嗯...”水思悌聽着譚雅的述說,在譚瑤的懷中又哭又笑。
過了好久,終於緩過來的水思悌,擡頭朝譚雅撒嬌道:“娘,我們快點回去吧,我想給爹一個驚喜。”
對水思悌的撒嬌毫無抵抗力的譚雅,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們給你爹一個驚喜。”
就這樣,童年的陰霾盡散的水思悌,親暱的挽着譚雅的手臂。就像一朵姐妹花一樣,踏着歡快的步伐,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水家的倖存者,此時全部聚集在一處山谷中,過着自給自足拮据的生活。
作爲曾經在大陸上也算赫赫有名的名門大族,其直系旁支加起來足有千戶之多。論誰也沒想到,此時會只剩下幾十戶人,屈居一處無人問及的山谷中苟延殘喘?
說起來,也是因爲水青鶴生前求孫心切,導致倖存的幾十戶嫡系中,後代多數都是女輩。
而且不知道水家的基因太好,還是因爲什麼緣故,這些水青鶴的孫女們,個個生的貌美如花,稍加打扮便如同一個彌留凡塵的仙子。
水明浩作爲水青鶴生前最寵幸的嫡系,住在山谷最裡頭的一處籬笆小屋。
水思悌爲了避免自己回來的消息走漏,拉着譚雅偷摸朝籬笆小屋走去。
但水家之中,十有七八都是靈脩,境界比水思悌高的不在少數,水思悌的回來,又怎麼會瞞得過這些人呢?
很快,一個貌美動人的女子便擋在了水思悌的面前。這名女子名叫水心蓮,是水思悌的堂姐。因爲與陳水的出生相近,因爲愛屋及烏的緣故,水青鶴生前對水心蓮也比較好。
若與陳水論出生先後,水心蓮比陳水早出生半月,也是陳水的的堂姐。
“思悌,你回來了?咦,嬸嬸你們怎麼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
水心蓮皺着眉頭望着譚雅與水思悌,對兩人在自己家門口的這種行爲,表示很是不解。
“噓!以後再跟你說!”
然而此時的水思悌已然歸心似箭,根本就不想在水心蓮身上浪費時間。朝水心蓮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之後,便拉着譚雅朝家中走去。
“難道家裡進賊了?”
目送兩人離去,水心蓮不解的撓了撓頭。
而後水思悌又遇到了幾個人,同輩由水思悌來打發走,而叔叔輩則由譚雅打發走。
歷經幾番波折,兩人終於來到籬笆牆外。
此時的水明浩,顯然還沒有察覺兩人的到來,仍舊在屋內愁容滿面的徑自徘徊
水思悌躲在後面,由譚雅先現身。
看到譚雅出現門口,水明浩便立馬上前迎接,且一臉急切的問道:
“怎麼樣,思悌回來沒有,還有多久回來?聽說思悌受傷了,他們有沒有說是誰傷的?傷的怎麼樣,會不會留下疤?”
聽到自己丈夫噼裡啪啦的一堆問題,譚雅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好笑。但爲了配合水思悌,譚雅強忍着內心的笑意。
雖然譚雅強忍着沒笑,但那略顯怪異的神情,卻讓水明浩急從心來。
水明浩難忍心中的擔憂,大聲催促道:“怎麼了,是不是思悌出事,你倒是說話啊!”
聽到這裡,原本想給水明浩一個驚喜的她,聽到水明浩對自己的關心,終於意識到譚雅說的沒有半分作假。
頭一次這麼真切感受到父愛的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感動,激動之下,捂着嘴抽泣起來。
聽到動靜的水明浩,猛然將目光望向水思悌躲藏的地方,聲音有些顫抖不確定道:“是思悌嗎?”
“爹,女兒回來了。”
聽到水明浩的問話,再也忍受不住的水思悌,瞬間衝入了水明浩的懷中泣不成聲。
水明浩望着懷中的水思悌,面對自己女兒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顯得有些不太適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一雙手懸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抱好,還是不抱好?
最後,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的水明浩,始終沒有擁抱水思悌。但水明浩內心對水思悌的擔憂,終究化作了簡短的幾句:“回來就好!”
雖然久別重逢,作爲父親的迴應略顯冷淡,但此時的水思悌,卻感覺無比的滿足。
因爲她已經從譚雅那裡,明白了水明浩對自己那無言的父愛。
“你個死老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拉不下臉面?”
譚雅見狀,抓住機會推波助瀾了一把。
譚雅先是抓着水明浩那雙不知道放在哪的雙手,貼在了水思悌的後背,旋即將水思悌和自己的丈夫抱在一起。
感受到自己父親久違的懷抱,水思悌噗的一聲哭了出來,但她是喜極而泣。
這一幕水思悌不知道盼望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之後,她卻意外的發現,在水明浩的懷中他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她不知不覺中開始想起,在她的小時候有一次患病,水明浩好像也曾像這樣擁抱過自己。
一想到這裡,水思悌更是忍不住的大聲哭嚎起來。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發現的太晚,是自己發現太晚了!
悔恨不已的水思悌,將十多年來所積累的複雜情緒,一股腦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