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水自昏迷中醒來,已經來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
陳水睜開雙眼,入目所見盡是陌生,陌生的讓陳水有些不安,可當陳水看到陳瑤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都沒衝散。
“瑤兒?”陳水試探性了叫了一聲,可隨之而來的卻是陳瑤反手回來的手掌。
啪的一聲!清脆無比的巴掌聲,扇得陳水有些愣神。
可陳水還沒來得及多想,一陣香風襲來,陳瑤已經趴在自己的身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陳水感受身前明顯已經消瘦不少的陳瑤,鼻子一陣發酸,飽含歉意的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事,你知不知道,除了你和關九淵之外,其他人都死了都死了。”
陳瑤越說越氣,越說越是害怕,越說淚水越是止不住。
陳水得知除了他與關九淵之外,所有人都死了的那一刻,心中猛然一沉。
雖然陳水對駱子騫和李莫言那些人,算是素味平生,但是他們重情重義,不顧生死的場景陳水還歷歷在目,特別是駱子騫那決然的背影,彷彿還在眼前。
“如果你出了事,你讓我和未出世的孩子怎麼辦,難道你想要我們的孩子出生就沒有爹嗎?......”擔心不已的陳瑤,趴在陳水的身上痛苦的訴說着。
而此時的陳水,除了傾聽陳瑤的訴說之外,已經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話語來安撫陳瑤那顆擔心受怕的心。
等陳瑤平復情緒之後,陳水這才從陳瑤口中得知,他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之久,而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九淵閣。
而原本已經受損的永樂劍,此時也靜靜地躺在陳水身邊,只是比起之前,似乎又多了一些陳水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陳水用手指彈了一下永樂劍的劍刃,發出異常清脆的聲音,從聲音中,陳水能夠清楚的感受出,此時的永樂劍已經變得更加的鋒利。
看了看陳瑤,見此時的陳瑤似乎還在賭氣,本不想刺激對方的陳水,卻有一事不得不問。
猶豫再三,陳水還是鼓足勇氣問道:“你看到過小黎嗎?”
一直在擔心陳水安危的陳瑤,直到這時才猛然想起夏小黎的事情,很是激動的問道:
“這事我還想問你,當時在懸河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小黎會突然陰着臉離開,連我叫都不應?”
陳水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不知道,當時他突然從關九淵的手中救下妖王,之後就不見了。”
“你說小黎救下了妖王?這怎麼可能?”陳瑤聞言,滿臉的不信。
對此,陳水只能如此推測道:“也許妖王跟他是同族,所以他不忍心看到自己及的同類在自己面前被殺吧。”
“然後呢?”陳瑤追問道。
“然後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陳水無奈的說道。
陳瑤思索了一會,很不氣憤的說道:“妖王一定跟他說了什麼,不然怎麼他怎麼可能突然就那樣?”
“這事我也問過妖王,但妖王什麼都沒說,只說他去做自己應該做到事情去了。”陳水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朝陳瑤問道:
“對了,你既然看到小黎出來,那你還記得他去了哪裡嗎?”
陳瑤聞言,仔細回憶了一下,隨後不是很確定的說道:“從方向來看,好像是南邊。”
“南邊?”陳水沉吟半會,自語道:“那小黎應該不是去洛河山脈,既然不是去洛河山脈?”
等等...南邊,最南邊不是禹國嗎?難道...
陳水猛然想起葉博然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然後將夏小黎的反常聯繫起來,隱約讓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記得葉博然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說我還會再回禹國一趟,當時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就算我追問,他也只是說,這件事還沒發生,而且他也希望事情不要發展到哪一步。”
“哪一步就那一步,一直以來我都想不明白。可現在仔細想想,我忽然感覺,葉博然指的那件事,似乎跟小黎的反常有關係。”陳水推測道。
陳瑤聞言,很是驚訝的問道:“你是說小黎回了禹國?”
陳水搖了搖頭,如實道:“還不敢確定,但爲了以防萬一,看來我們還真有必要回去見一見葉博然了。”
聞言,陳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事後,陳水已經好得差不多的陳水,獨自踏出房門,瞬間一股花香撲鼻而來。
看着九淵閣周圍的花香鳥語,陳水不禁感到有些恍惚,就連陳水自己也不得不感慨,這樣的九淵閣,真是一個養生養心的聖地。
只是因爲駱子騫與李莫言關雲龍等人的喪生,讓九淵閣的美景之中,多了一份淒涼。
陳水看到了九淵閣的二姐花間離,但花間離只是看了陳水一眼,連聲招呼都不打,便轉身離去。
“還請不要見怪,二姐一直將我們當做自己的親人,如今忽然失去這麼多親人,對二姐的打擊很大。”就在陳水疑惑之際,衛紅鏽帶着典樽走了過來。
陳水感激的望着衛紅鏽,但因爲心中的自責,猶豫半天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
“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錯不在你的哪位朋友,大哥說了,不管當初妖王有沒有被救下,那一擊都殺不了妖王,所以你也不用自責。”典樽拍了拍陳水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謝謝你們!”陳水感激道。
衛紅鏽與典樽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即便離開了。
陳水望着眼前的九淵閣,心中長嘆一聲,即便事實確實如此,可就連他都認爲,但如果當時夏小黎沒有出手救下妖王,也許事情就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糟糕。
“你醒了?”
就在陳水惆然之際,突然傳來葉瑾熟悉的問候。
陳水略帶喜意的望向葉瑾,卻錯愣的發現,葉瑾似乎在刻意與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
就在陳水因此而感到失落之際,葉瑾眼神躲閃的解釋道:“不要誤會,之所以不靠你太近,是因爲怕二姐知道了,會責備我。”
陳水默然的點了點頭,長嘆道:“我能理解。”
葉瑾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疑問,同樣,我也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你,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大哥要見你。”
“關九淵?”陳水倍感意外的望着葉瑾,直到葉瑾點頭,這纔跟在葉瑾背後,來到了九淵閣的地下。
關九淵依舊是獨自望着深不見底的裂痕沉思,在他的身旁的角落裡,是一些散落的酒罈。
“這是?”
陳水滿臉震驚的望着眼前的關九淵,不,準確的說,是關九淵前方的那道裂縫。
裂縫中夾雜的霸道劍意,陳水毫不陌生,那正是屬於夏宇澤的劍意。
可夏宇澤的劍意,怎麼會彌留在這個地方。
感知到陳水的到來,關九淵幽幽的說道:“二十多年前,我們只是一羣名不見經傳的武者,爲了追尋極致的武道,在各大勢力的中間求存,希望能學習到真正高深的修煉方式。但高深的武技招式,都是不外傳的技藝,所以到頭來仍舊逃不過夢碎的結局。”
“當我們明白這一點之後,我便與他們商量好,一起離開那個紛爭的世界,就此平淡的了卻此生。哪一年,我們一起遊歷山川河流,過着野人一般的生活,但是確實那樣的開心,但我知道,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不甘。”
“或許是上天的眷顧,直到那個夜晚,夜空被金色的光芒照亮,一柄神兵帶着一種超越我們認知的劍道意志墜落在這裡,從一刻起,我們的命運都轉變了。”
“當時跟着那柄神兵降臨的還有一個前輩,前輩雖然沒有告知其名諱,但卻傳給我們正確的修煉之道,幫我們重新編織那原本已經破碎的武道夢。”
“非但如此,哪位前輩還要我打造了閣樓,用一些我無法理解的法陣,鎮壓和保存這裡的劍意,並囑咐我們在這裡潛修,感悟這道劍意的本源。”
“雖然自那以後,前輩帶着那柄神兵離開了,但我們因爲聽了前輩的指示,從此我們的修爲突飛猛進,短短五年時間,便從一個寂寂無名洞玄境,成爲現在天榜第一的存在。”
陳水聽完關九淵的自述,忽然明白過來,關九淵能有今日的修爲,也跟夏宇澤有着莫大的關係,而關九淵口中的那個前輩,陳水猜測,十有八九就是葉峰。
這時,關九淵又接着感懷道:“而這裡,是我們成長的起點,這裡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屬於我們的回憶,但是自那一刻起,那些美好的畫面,也只能停留在回憶中。”
“抱歉,如果不是因爲...”心中有愧的陳水,正打算說什麼,卻被關九淵打斷。
“不是你的錯,在洛河山脈那麼多高手圍攻妖王,都沒能將妖王擊殺,如今單憑我一人,也無法讓妖王伏誅,所以真正錯的是我,當時我不應該將他們帶上,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
“其實這些年我們之所以會在外面活動,就是爲了找到當初的哪位前輩,當面感激他對我們再造之恩。但自從衆妖海域的異變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有關哪位前輩的蹤跡,直到從葉瑾的口中得知了你的存在。”
關九淵頓了頓,朝陳水追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前輩?”
陳水如實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哪位前輩是不是跟我想到的是一個人,但我很肯定的說,我認識這道劍意的主人,包括你口中的哪位前輩,我也有自己的猜測。”
“還請閣下能夠將前輩的名諱告知與我。”關九淵迫切的問道。
陳水見關九淵如此,也不忍隱瞞,如實回答道:“這道劍意的主人叫夏宇澤,而你口中的哪位前輩,應該就是夏宇澤的義弟葉峰。”
“那你可知道葉峰前輩現在在哪裡?”關九淵追問道。
陳水猶豫之下,真假參半的說道:“他跟夏宇澤一起,去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這樣嗎?”關九淵聞言,神情有些失落,隨即又問道:
“我見閣下的劍道,頗有幾分前輩的影子,不知陳水閣下是不是葉峰前輩的弟子?”
陳水搖頭道:“不是,但葉峰確實收了一個弟子。”
關九淵聞言又是一喜,再問道:“此人在何處?”
陳水爲難道:“因爲一些原因,我不方便透露他的所在地。”
見陳水不願告知,關九淵無奈了嘆了一聲,道:“好吧!能夠見不到你,也算是上天的眷顧吧,這樣三弟四弟他們泉下有知,也算是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