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若不是其他各方都來到風雲臺,我們豈會來此看他賣弄!”
瞥了坐於那一處貴賓區首位上的路辰一眼,凃煜語氣中滿是怨憤和嫉妒,這是見不得路辰風光。
“大人,請看。”站在一旁的相生濤趨前一步,眼神擡了擡,示意凃煜留意四周觀衆席上諸多武道修士的神情變化。
“嗯?”凃煜留意觀察諸多武道修士的眼神。
這時間,相生濤又緩緩道:“先前碎空山脈中的諸多武道修士還不知道這罪宗弟子路辰已經來到冰峰城內。如今他的身份當衆暴露,定要傳遍整個碎空山脈。通緝令上,陛下曾說過,誰若能擒下罪宗弟子路辰,便有成爲陛下親傳弟子的資格。如此優渥條件下,試問誰能抵擋誘惑。眼下許多武道修士都欲借罪宗弟子而上位,他現在越是風光,越是拋頭露面,就是離死期越近。”
一番留心觀察,凃煜的確注意到,觀衆席上的許多武道修士在看向路辰的時候,他們的眼瞳中一縷縷精芒閃逝而過,各自心中似在謀劃着什麼,諸人皆是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凃煜不喜反憂道:“倘若罪宗弟子被別人擒下,陛下許諾的好處還能落到我頭上?”
“大人,何必多慮。”相生濤自信地笑了笑,進言道:“陛下曾言明要擒下這罪宗弟子,自然是要活口的。如此一來,縱然有人擒下了罪宗弟子,還需將這罪宗弟子從碎空山脈帶到雲耀國龍都郡。一路上山高路遠,何愁不會有人從中阻擾。再者,等到了雲耀國境內,區區一些散修豈敢與大人爭雄。”
聽完相生濤的一番解釋,凃煜點點頭,意識到的確是自己多慮了,遂放下心來。
但看到路辰等人所在的貴賓區,羣英匯聚,風采昂然,引去無數人的注目,凃煜心中依然不是滋味。
觀衆席呈扇形擴散,各處貴賓區內的貴賓彼此皆能相顧。正是因此,先前纔會有路辰和楚若楠抵達後,蕭樂遊、姚心悅等人紛紛趕來一敘。
凃煜四人注意到路辰所在貴賓區的動靜,路辰同樣注意到凃煜四人。
見凃煜和雲耀國隨行的一名元丹境武道修士交頭接耳,又時不時地瞥向自己這一邊,路辰心知,凃煜等人所談必然和自己有關,而且不會是什麼好事。
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和雲耀國已是天大仇怨。彼此一旦碰面,只要有機會,雙方必然會鬥上一鬥。倘若這時他遇到危險,根本不會考慮其他人,第一個就會想到是凃煜等人所爲。反之,凃煜等人若是遇到危險,同樣會第一個就懷疑上他。
路辰和凃煜等人隔空對視,彼此冷笑連連。
收回目光,路辰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偏頭問道:“冰峰城會不會禁止武道修士間的私下設賭?”
楚若楠微微一怔,不知路辰意欲何爲,但還是立刻解釋起來,“冰峰城雖然取消了坐莊設賭,但卻不會禁止武道修士間的私下設賭。事實上,起初冰峰城坐莊設賭一事,正是起源於武道修士間的私下設賭。待冰峰城意識到自己坐莊設賭實是一件虧本買賣,方纔取消坐莊設賭之事。”
路辰輕輕頷首,冰峰城之所以取消坐莊設賭的原因,楚若楠先前已經詳細說過。
得知冰峰城不禁止武道修士間私下設賭,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目光瞥了瞥幾乎是在對面的一處貴賓區。
楚若楠就在一旁,自是注意到路辰的目光轉動,她看了看路辰,又看了看遠處對面那一處貴賓區。
那一處貴賓區中的人,赫然是雲耀國的凃煜等人。
須臾,楚若楠隱隱意識到,路辰意欲何爲。
“你這人真是壞透了。”楚若楠湊到路辰近前,幾乎是咬着路辰的耳朵說道。
“我和雲耀國的人是死仇,他們對付我是理所當然,我坑他們是合情合理,談何壞與不壞。”路辰雖是小聲迴應,但卻理直氣壯。
“那你打算怎麼辦?”楚若楠問道,她雖然隱隱意識到路辰意欲何爲,但卻不知路辰究竟要如何施爲。
“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去坑他們。”路辰笑着迴應一句。
“他們會入坑?”楚若楠又問道。
“我們雙方是死仇,這坑又是我挖的,由不得他們不入。”路辰淡然一笑,胸有成算。
路辰和楚若楠一陣交頭接耳,當真是親密無間。
兩人的這般舉動,放在一男一女身上,自是沒什麼。但放在路辰和楚若楠這兩個男人身上,自是讓貴賓區內的其他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見到這一幕,和蕭樂遊緊鄰坐着的姚心悅拉了拉蕭樂遊的手臂,將蕭樂遊的目光引向自己身上,免得蕭樂遊被路辰和楚若楠給帶壞了。
好在衆人先前已經見識過路辰和楚若楠親密無間的舉動,此時雖然惡寒,但算不上猝不及防。
衆人紛紛扭頭他顧,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樣子,心中暗道,路辰這廝恐怕真的是有斷袖之癖。
洪定、吳赫、秦蠻、烈衝,四人面面相覷,心中閃逝過同一個念頭,以後要和路辰這廝保持一定距離。
路辰和楚若楠話罷之後,察覺到諸人的反應,心中恍然過來,這些人肯定以爲他和楚若楠是那個啥。
只是楚若楠實是女兒身這件事,他真不好當衆解釋出來。如此一來,只能任由別人誤會他和楚若楠是那個啥。
楚若楠微微揚起雪白的下巴,嘴角露出一個隱晦而又得意的笑容,似乎很樂意見到路辰吃癟。
這事沒得解釋,路辰也懶得解釋,喚來一名俏麗侍女。
俏麗端莊的侍女服侍,是貴賓區纔有的待遇。
“我欲和那一處貴賓區內的貴賓私下設賭。”路辰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至於該怎麼聯繫上對方自然交由這名侍女去做。
侍女應承下來,一點也不吃驚,顯然在風雲臺,不同貴賓區內的客人相互私下設賭,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看了看那一處貴賓區的方位,隨後侍女從袖中摸出一塊造型精緻的音訊石。
侍女將音訊石稍作調整,像是再等什麼迴應。
片刻後,侍女將音訊石輕輕放在銀色酒壺旁,這才恭敬地向路辰解釋道:“大人現在可通過這塊音訊石直接聯繫上那一處貴賓區內的客人。”
這期間,凃煜等人所在的貴賓區,一名侍女似是收到了傳訊,將一塊音訊石取出,告知凃煜等人,有一處貴賓區內的客人想要和他們四人建立聯繫。
凃煜看了看方向,確定想要和他們建立聯繫的人是路辰。
“要和我們建立聯繫,這罪宗弟子搞什麼鬼?”凃煜皺眉道,心中警惕起來,沒有輕易點頭。
略作沉吟,凃煜欲拒絕掉。
相生濤連忙上前一步,進言道:“大人,大家皆在冰峰城內,冰峰城的規矩在那,他小小一個罪宗弟子豈敢壞了冰峰城的規矩。再者,若是我們拒絕和他建立聯繫,會讓別人以爲是我們怕了他。”
聞聽此言,凃煜皺了皺眉頭,遂點頭同意侍女放下音訊石。
打量了音訊石一眼,路辰心知,冰峰城對於此時的情形早有應對。不做多想,他通過音訊石向凃煜等人傳訊,“風雲臺一戰雖然精彩激烈,但若只是觀戰,頗爲單調乏味,堂堂雲耀國凃風郡的一位小侯爺,今日可敢與路某小賭一番。”
飛檐下,音訊石中,傳來路辰清晰的話語聲,凃煜等人相視一看,頓時明白路辰意欲何爲。
原來是欲與他們私下設賭!
“就知道建立聯繫之後,這罪宗弟子必然會有手段朝我們施來。”凃煜擡頭看向相生濤三人,“與他私下設賭一事,你們三位怎麼看?”
“大人,風雲臺私下設賭一事實是正常不過。”貢倫道。
“只是結仇雙方,一方是林殊,另一方是黑虎的人,風聞那林殊和路辰關係匪淺,罪宗弟子必然會賭林殊獲勝,我們若答應與他私下設賭,就只能賭林殊落敗。”樑柯接過話頭,緩緩說道。
凃煜又看向相生濤。
相生濤沉思有頃,擡頭道:“大人,罪宗弟子主動與我們私下設賭,其中怕是有詐。”
凃煜點了點頭,正是意識到其中有詐,方纔纔沒有立刻迴應過去。
“不過還是那句話,若是拒絕掉,會顯得我們雲耀國一方懼怕他區區一個罪宗弟子。”相生濤又道:“風雲臺一戰尚未開始,罪宗弟子主動要與我們私下設賭,定然是對那林殊極爲自信。林殊和罪宗弟子關係匪淺,我們不能從那林殊身上下手,不過卻可以從黑虎的人身上下手。”
略作沉吟,相生濤眼瞳中閃逝過一抹肉疼,緩緩取出一顆紫紅色丹藥,“大人請看,我身上還有一顆瘋魔丹。大人可答應與罪宗弟子賭一場,我這就去見一見黑虎的人,讓黑虎的人擁有必勝的把握。”
瘋魔丹和暴氣丹相似,兩種丹藥皆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武道修士的實力。只不過暴氣丹僅能提升氣海境武道修士的實力,而瘋魔丹能夠提升氣海、真罡、元丹、甚至元丹之上境界武道修士的實力。
兩種丹藥的價值,自是雲泥之別。
相生濤手上也只有一顆瘋魔丹,被他視爲一顆於絕境中保命的珍貴丹藥。但此刻爲求穩妥,他不得不拿出瘋魔丹來。
凃煜自然識得瘋魔丹,見到紫紅色的丹藥,他眼睛微微一亮,點了點頭,示意相生濤快去施爲。
相生濤領命,隨即喚來侍女,讓侍女引領他去見黑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