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所在貴賓區。
蕭樂遊等人皆知路辰和雲耀國之人間的仇怨,對路辰忽然主動提起和凃煜等人私下設賭之事,衆人暗感詫異,不知路辰意欲何爲。
諸人各自思忖一番,心中漸漸明朗。
路辰和林殊關係匪淺,路辰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林殊在風雲臺上落敗。恐怕林殊和黑虎之人的一戰,路辰此刻已經預料到結局,是以想借風雲臺的一戰讓凃煜等人損失掉一些靈石。
想明白這一點,衆人默不作聲,互望一眼,心中皆暗暗決定,等會參合一下,替路辰將賭注做大一點。
意思已經通過音訊石傳遞過去,見凃煜四人似在商議答應與否,路辰並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
片刻後,只見對面遠處的飛檐下,相生濤與一名侍女起身離開,兩人不知去往何處,凃煜則向音訊石內傳訊。
與此同時,路辰身旁的音訊石傳來凃煜答應的聲音。
揮手示意侍女收了音訊石,路辰起身大步來到貴賓臺前,目光望向凃煜等人所在的貴賓區。
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他朗聲一字一頓地隔空問道:“雲耀國凃風郡凃煜,可敢答應與路某賭一次?”
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刻意動用了罡氣加持。話音渾厚綿長而又低沉清晰,每一個字皆如雷音滾滾,頃刻間壓蓋掉觀衆席上的喧囂和嘈雜。整個風雲臺,只回蕩着他的這一句雷音般的問話。
雖然雙方私下設賭一事,凃煜已經通過音訊石答應下來。但路辰打從一開始就意欲將雙方設賭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自然不會讓這件事僅有幾人知道。他隔空挑釁似的問道,就是有意要讓今天來風雲臺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凃煜間的對賭。
“這罪宗弟子當真是囂張狂妄,竟是不知死活,要和凃風郡郡侯之子凃煜對賭。”
“能從雲耀國的青雲郡活着來到碎空山脈,又和羣英熟絡,不得不說這罪宗弟子的確有些手段。換言之,這罪宗弟子有囂張和狂妄的資本啊!”
“以訛傳訛,他真要有本事囂張狂妄,又怎會躲入冰峰城內。”
“……”
觀衆席上,衆人議論不已,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蕭樂遊等人驚奇路辰的舉動。
只有楚若楠並不吃驚,而是皺眉思忖,卻是想不通路辰此舉又有何深意。
另一處貴賓區飛檐下,凃煜一臉愕然,隨即臉色陰沉下來。他明明已經通過音訊石傳訊答應與路辰對賭一事,路辰竟然又故意當衆高聲詢問他一次,這明顯不合常理。他目光閃爍,皺眉沉思,揣測路辰此舉的意圖。
須臾,凃煜想到了一種可能。
路辰恐怕是對林殊極爲自信,故意當衆詢問,是有意要將雙方對賭一事鬧得人盡皆知。等到風雲臺一戰,林殊獲勝後,他們雲耀國一方對賭落敗,路辰再借此事狠狠地落一次雲耀國的臉面。
一定是這樣!
凃煜心中暗暗斷定。
他心中暗暗料想,這時間,相生濤恐怕已將瘋魔丹交到黑虎之人的手中。有那一顆瘋魔丹在手,黑虎的人豈會落敗。
一念至此,凃煜心中冷笑連連,起身緩步走到貴賓區飛檐下,隔空朗聲迴應道:“有何不敢。只不過你區區一個罪宗弟子能拿出多少靈石來與本少侯對賭,要不要本少侯先借給你一些靈石作爲賭注。”
言辭之間,對路辰的羞辱之意甚濃。
“我手上的靈石的確不多。”路辰似是聽不出凃煜話語中的羞辱,一副要和凃煜開誠佈公的樣子。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這罪宗弟子該不會真的要向凃煜借靈石作爲賭注吧?倘若如此,那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這路辰估計是想落雲耀國的臉面,但卻被凃煜輕鬆反將一軍。”
“倘若沒靈石還敢與人對賭,那真是自找不自在。”
“……”
故意停頓了一下,路辰方纔上前一步,一字一頓地朗聲說道:“路某出五萬中品靈石,賭今日這風雲臺一戰,林殊勝。”
言下之意,林殊若敗,五萬中品靈石盡數歸凃煜。
路辰此言一出,整個風雲臺頃刻間鴉雀無聲。
許多正在與人交談的人就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了脖子,瞬間沒了聲音。整個風雲臺觀衆席上的人目光齊齊投向一處,諸多雙眼睛瞪大瞪圓,不可置信地盯着飛檐下那一身筆挺黑色衣衫身姿昂然的青年。
五萬顆中品靈石兌換一下就是五百萬顆下品靈石!
而一出手就是五百萬顆下品靈石,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地位尊貴的彩風、彩雨、洪定、吳赫、蕭樂遊、姚心悅、秦蠻、烈衝等人,皆不可能一次性輕易拿出五百萬顆下品靈石出來與人對賭。
各方雖然有這樣的財力,但卻不能隨心所欲的揮霍。
譬如彩風和彩雨,平常只能按月領取一部分修煉用的靈石。而以冰峰城的財力,自然是拿得出五百萬顆下品靈石。只不過這五百萬顆下品靈石是屬於整個冰峰城的,而不是彩風和彩雨私人用度。
並且申領大數量的靈石,需經過冰峰城城主韓伊露親自點頭。另外靈石的最終用途,還要接受冰峰城其他人的監督。
路辰一出手就是五萬顆中品靈石,這等手筆,令在場之人皆震撼無比,這得有多麼殷實的家底。
震撼之餘,望向飛檐下的黑衣青年,許多人眼瞳中閃逝過貪婪。
另一處飛檐下,凃煜臉色微漲,剛剛他正是以靈石夠不夠來羞辱路辰。不料這才一眨眼的工夫,形勢竟完全逆轉過來。
五萬顆中品靈石豈是小數目,他凃煜根本拿不出來。
只是對賭一事他已經當衆答應下來,而且剛剛還以靈石夠不夠來羞辱路辰。倘若此時他凃煜退縮下來,以後還有何顏面立足於人前,只會淪爲衆人眼中的笑柄。
他咬牙切齒,苦思對策,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揚聲說道:“你區區一個罪宗弟子,身上何來五萬顆中品靈石?”
“彩風姑娘,彩雨姑娘,還請你們二位先檢查一下這個儲物手鐲,然後在告訴所有人,路某是否有虛言。”路辰轉身道。
彩風和彩雨自然知道路辰有沒有五萬顆中品靈石,那五萬顆中品靈石實是她們兩姐妹經手爲路辰兌換。
彩風和彩雨蓮步輕移,來到飛檐下,當衆檢查儲物手鐲。
須臾,彩風和彩雨齊齊點頭,揚聲道:“這儲物手鐲內的確是五萬顆中品靈石。”
當然,儲物手鐲中其實只有四萬九千多顆中品靈石,缺少的靈石是被路辰修煉時消耗掉。只不過和五萬顆中品靈石相比,缺少的靈石只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數目。況且,彩風和彩雨相信,倘若林殊真的落敗,路辰要將五萬顆中品靈石湊齊並非一件難事。
“風姑娘和雨姑娘都出面檢查,這事不會有假了,這路辰竟然真有五萬顆中品靈石!”
“五萬顆中品靈石拿來與人對賭,實在是太敗家了。”
“靈石是他自己的,他要拿來怎麼用,自然隨心所欲。”
“……”
觀衆席上又是一陣議論。
檢查一番後,彩風和彩雨欲將儲物手鐲歸還給路辰。
路辰擺了擺手,揚聲道:“對賭一事還需找個公證人,即是在冰峰城的風雲臺,還請彩風姑娘和彩雨姑娘不要推辭。從此刻開始,這儲物手鐲就放在彩風姑娘和彩雨姑娘手中,倘若今日風雲臺一戰林殊落敗,還請彩風姑娘和彩雨姑娘派人將這儲物手鐲交到雲耀國那一處貴賓區。”
一番言語揚聲說道,盡顯風度,場中許多人暗暗欽佩。要知道,有些人賭品極差,落敗之後會賴賬。而路辰在對賭之前,就將賭注交由公證人保管,這的確是最有風度的舉措。
彩風當衆揚了揚儲物手鐲,隨後方纔收起來。
對面遠處貴賓區飛檐下,凃煜心中焦急萬分,眼下路辰已經當衆將賭注交給冰峰城的彩風和彩雨,接下來該輪到他們雲耀國這邊有所作爲。只是一時間,他根本拿不出五萬顆中品靈石來作爲賭注。
就在這時,相生濤去而復返。
“大人,事情已經辦妥。”相生濤趨前一步,獻上一個化解計策,“大人勿憂,我們並不是沒有五萬顆中品靈石,我們可以將身上的寶器和丹藥等等拿出來向冰峰城典當兌換等價的靈石湊齊賭注。”
凃煜面露猶豫。
“這只是權宜之計,等到那林殊落敗,我們再將靈石還回去,把先前典當之物贖回來。”相生濤道。
略作沉吟,凃煜覺得此計的確可行,便點頭同意。
凃煜、相生濤、貢倫、樑柯,四人湊在一起,將身上的靈石、丹藥和寶器等等全部集中到一個儲物手鐲內。
凃煜是凃風郡郡侯之子,相生濤、貢倫、樑柯,三人是元丹境武道修士,能被四人存放在儲物手鐲內的丹藥和寶器等等,皆價值不凡。無論是寶器,還是丹藥,失去一樣都能令四人實力大打折扣。
對這些寶器和丹藥的價值,四人皆心中有數。
不多時,四人便合力湊齊了價值約五萬多顆中品靈石的器物。
相生濤喚來一旁的侍女,讓侍女將彩風和彩雨請過來。
侍女自是照辦。
不多時,只有彩雨一人趕到凃煜等人所在的飛檐下。侍女微微欠身,隨後將儲物手鐲交給彩雨。
“他真有五萬顆中品靈石?”凃煜質問道。
彩雨冷哼一聲,緩緩道:“我和姐姐已親自出面檢查過儲物手鐲,當衆證實了此事。若是林殊落敗,路辰拿不出足夠靈石,我和姐姐即是你們雙方對賭的公證人,屆時冰峰城自會先拿出五萬顆中品靈石交給你們,你們又在擔心什麼,難道我冰峰城還拿不出區區五萬顆中品靈石?”
這話打消了凃煜等人的疑慮,衆目睽睽之下,彩風和彩雨肯定不會替路辰作假。
彩雨隨意檢查一番後,搖頭道:“這些不夠,至少還差一萬顆中品靈石。”
“你……”凃煜勃然憤怒,他們四人對寶器和丹藥的價值皆心中有數,儲物手鐲內的器物足夠典當兌換五萬多顆中品靈石。然而到了彩雨手中,這彩雨嘴皮子上下一動,立馬就少了一萬顆中品靈石,這分明是欺人太甚!
彩雨自然是故意爲之,目的是爲自己姐姐出一口氣,當初在兇險秘地的時候,彩風差點兒命喪凃煜手中。
“大人息怒,既然彩雨姑娘說還差一萬顆中品靈石,我們再湊一湊。”相生濤連忙上前攔住將要爆發的凃煜,同時傳音道:“風雲臺一戰後,這些東西還要原封不動地再回到我們手中,多多少少無所謂。眼下是我們有求於人,又是在冰峰城內,大人何必因爲她這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子而動怒。”
凃煜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怒火。
四人又是一番蒐集,近乎把各自的儲物手鐲掏空。
“差不多了。”彩雨收下儲物手鐲,隨即命侍女去取五萬顆中品靈石來。
這是替冰峰城做買賣,而且冰峰城穩賺不虧,她自然做得了主。
不多時,侍女就將五萬顆中品靈石取來交給凃煜等人,凃煜等人過目一番後,又當衆將靈石交給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