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淚於身、於心。
那心中波瀾微蕩的瑾畫,在略微平息了心緒後,終是不再猶疑,開始以玄力接引着那墓古珠之力,開始清除葉涼體內這些頑毒。
這一清,倒當真不多不少,足足清理了七日。
七日之後,池霧寒潭內。
此刻的葉涼與瑾畫二人,面色都是頗爲難看。
瑾畫那雪白的面頰,清潤生機之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浮白的病態,以及那連清霧都是遮掩不住的顆顆剔透汗珠。
點綴於額間、粉鼻,染溼着她的鬢角青絲。
使得她那整個人,看去都是頗爲疲累,那氣息亦是略顯萎靡,玄力更是有些虛浮。
顯然,是長時間的高度精神力,令得她有些抗持不住。
心神疲累。
而在她的對面,那葉涼亦是好不了半點,面色慘白不說,那牙關緊咬溢血,青筋崩起的猙獰模樣,顯然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纔會如此。
然而,嘴角淌血如此,還是紅潤不了,他那已然白的彷如死人的嘴脣。
此刻,若能沉入潭水中所觀,便會發現,他那小腹的傷口處,那裡的毒肉已然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潭水、玄光縈繞。
似平撫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遮掩着那猙獰的傷口。
“呼...”
如此,當得瑾畫的神識徹底從葉涼的軀體之內,退離而出,回到身體裡後。
她下意識的輕吐了一口濁氣,終是緩緩睜開了那似有幾分疲累的雙眸。
入眼於此,瑾畫看得那似略微令得他有幾分心疼的葉涼,凝語道:“葉涼,現在第一步已然完成,要進行第二步,你扛得住麼?”
面對她似擔憂的問語,葉涼疲憊的睜開那似重千斤的眼皮,強扯出一抹蒼白的笑顏,道:“你一女子,都能扛得住,我又有何扛不住的。”
倒還是那般的嘴硬性子倔。
心頭呢喃了一語,瑾畫緩了緩心緒,努力掃去疲累感,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馬上開始第二步。”
“嗯。”
葉涼點了點頭,黑眸裡帶着幾分感激:“謝了。”
話落,他便似有些爭持不住的閉上了雙眸。
看得這一幕,瑾畫似疲累盡散的扯出了一抹淡笑的弧度,輕搖螓首,心中呢喃而語:“真是個傻小子...”
心念於此,她再無猶豫,開始第二步吸出毒血。
只不過,這一次,她未持續到第七天,而是持續到第三天,便持續不下去了。
因爲,瑾畫發現,葉涼的鼻息越來越弱,甚至連她喊他都已然聽不到一般,要徹底沉睡而去。
感受於此,那面色陡變的瑾畫,亦是玉面焦灼,黛眉緊蹙:“沒想到有池霧寒潭輔助,他還是未能抗住!”
之前,她之所以不太願使用這療毒之法,便是因爲成功率太低了,連他師父途不歸都言此法,救人難,死人易。
要知道,任何人,在經歷過第一步後,那身體已然孱弱到不堪的地步了,在這種情況下,再進行第二步引血而出,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畢竟,如此做,就和傷上加傷一般,沒區別。
此種情況,又有幾個人能堅持活下來呢?
所以,若非葉涼的堅持,以及被逼無奈,她是不會選擇此法的。
想及此,瑾畫看得葉涼那慘白無比的面頰,略微發顫的身軀,清眸微微變得堅毅,銀牙緊咬粉脣道:“葉涼,你放心,我定救你!”
旋即,她猛地收回右邊的玉手,以玄力割裂了那掌心後。
她將葉涼那於其相對的左手掌,用玄力揮引而出,使得兩人的這一手一掌,隔空而對,不再對着那墓古珠。
如此做完,瑾畫右手掌心,鮮血順着那溢散而出的玄力,直接朝着葉涼那左手掌心,流動而去。
似融入葉涼的軀體之中,爲葉涼充盈那生血不足的軀體,浸暖他那漸漸僵冷之身。
顯然,她似打算以她之血,來補足葉涼所缺之血,助他恢復生機。
“這般,你應當不會有事了。”
呢喃一語,瑾畫再度心神沉浸而下,邊爲葉涼輸血,邊操控墓古珠爲其吸走毒血。
這般到得第二階段的第七天,葉涼體內的邪毒,終是被差不多的清除而去。
此刻,再觀那墓古珠,亦似乎因吸食了葉涼的邪毒之血,而變得多了幾分妖冶的點點斑駁血色,透着幾分詭異之感。
與此同時,那漸漸恢復意識,感受到體內邪毒盡無的葉涼,亦是緩緩睜開了雙眸。
這一看,亦是將瑾畫爲他輸血之景看得個通透,看得他心神都是一顫。
旋即,他看向瑾畫那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無比的玉面,愧疚之感升騰而起,出語道:“抱歉,都是爲了我。”
“這第三步,讓我自己來吧。”
此刻的他,非但對瑾畫心中感激萬分,那所念所感,亦是有着大的變化。
他能夠感受的出來瑾畫,是真的真心在待他,在救他。
不說其它,就單單她在爲他療毒前,未細說過,她自己也會遭受如此苦楚,甚至可能性命之危,這一點。
葉涼就知道,她是擔心他,才故意未細說,省得他心生顧忌。
如此心善之人,他如何能不動容、感動?
“不行。”
虛弱的輕吐二字,瑾畫疲累道:“我說了,這療毒過程,一旦開始,必須直至收尾纔可結束,否則...”
“功虧一簣不說,還可能遭到反噬,於你,於我,皆不好。”
“可是,你這般狀態,能行麼?”葉涼眉頭微皺,道。
“放心,我可以的,繼續吧。”
瑾畫疲弱而倔強的吐了一語後,她亦不顧葉涼反對,繼續閉眸凝神,開始第三階段的復骨生肌,療體復原。
看得她執拗於此,葉涼終是不再做作,心神沉入其中,再度開始第三階段,以求快些完成,好出水,反替瑾畫‘療傷’。
這一持續,倒是平靜的持續了七天,到得七天後,快要完結之時。
那冰晶殿外,終是響起了不適時宜的吵擾之聲。
冰晶殿外。
穎清兒、葉蓿凝等人正手持輕劍,警惕無比的望着,那不遠處的半空之上。
一名身着赤金之甲,手持赤火神鐵,身材中等,面容尖烈,甚至有那麼幾分精瘦猴相的男子。
在男子的下方,正匯聚着不少身着甲冑的戰士,這些戰士,正是曾經被遣散或‘佯裝’倒戈,以遺留而下傲龍宮將士。
似嚴陣以待,以隨時等着男子號令,殺伐穎清兒等人。
咚。
手中赤火鐵棒一震,精瘦猴相的男子,面容凶煞的看向那穎清兒等人,暴戾的伸手道:“穎清兒,我說了,將裡面那害死我三妹的罪魁禍首交出來。”
“本大王可饒你等不死,否則...”
他猴臉如雷,狠語道:“休怪我大開殺戒,將你等統統誅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馥靈香的結拜二哥,祁天崢。
面對他的話語,穎清兒還未出言,那站於最後的沐長華便是挑撥道:“天崢兄,我看你還是別白廢氣力了,她們這些人,不打,是不會聽話的。”
此次之事,就是沐長華帶着那些傲龍宮將士,趕往的犀水洞,以將此間之事傳給祁天崢以及其大哥,殷聖海的。
所以當得率先趕回的祁天崢,看得那已然被失血過多,被鎮死於大殿馥靈香,亦是怒髮衝冠,直接便率領大軍殺了過來。
想來,若非他雖脾性爆裂,但依舊知冤有頭債有主的話,其已然在沐長華的挑撥下,將穎清兒等人誅殺了。
殿門外,穎清兒聽得沐長華那挑撥之語,亦是銀牙緊咬,憤恨道:“瑾畫說的對,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你這卑鄙小人!”
“哼。”
沐長華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我今天回來,就是清算當日,你等對我的恥辱的。”
旋即,他背上輕劍出鞘,率先一步飛掠而出,朝着那穎清兒廝殺而去:“天崢兄,這穎清兒由我阻攔,你等快快攻入殿內。”
“那對狗/男女應當在殿內療傷,趁此時機,要了他們的命。”
“哼。”
祁天崢看得那已然和穎清兒廝殺於一處的沐長華,不屑冷哼道:“我祁天崢行事素來磊落,豈會因怕這區區二人,而做此等卑劣之事?”
說着,他並未閃身進攻,僅是對着那羣傲龍宮的將士,一揮手道:“動手!”
顯然,他是打算用手下之人,將葉涼二人給逼出來。
如此,他從明面上來說,倒不會落上個乘人之危的名頭了。
“殺!”
有了祁天崢的一聲令下,那早已持槍以待的傲龍宮將士,紛紛手持兵刃,朝着玉綉坊的衆弟子廝殺而去。
那葉蓿凝眼看得那些傲龍宮將士的齊齊廝殺而來,亦是手中輕劍顯現,清面決然:涼弟,你放心,有姐姐在。
縱死亦護你!
決定已下,她無半點猶豫直接帶着身後衆人,朝着那些將士廝殺而去。
一時間,雙方廝殺而起,寒光凌冽、喊殺陣陣,徹蒼穹。
由於玉綉坊衆人的實力,皆高於這些傲龍宮將士,再加上一部分,並未叛變她們的傲龍宮將士的幫助。
所以雖然祁天崢手下人數佔優,但依舊暫時殺了個不相上下。
只不過,伴隨着時間的推移,那倒戈葉蓿凝等人的將士,紛紛被殺,那本就殺的疲弱的葉蓿凝等人弱勢亦是漸漸顯現而出。
而就在她們膠着廝殺時,誰都未注意到,武鳳門的那些弟子,正帶着一批傲龍宮將士,悄悄繞過人羣,朝着那石門摸去。
似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直接繞過她們攻入石門,擒殺葉涼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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