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闕背脊微僵。
不過也還算淡定,沒有當場失態。
躺着裝暈的南寶姝聽到殷重華這話,也在心裡輕嘆了一聲。
這傢伙果然開始懷疑了。
不過也不奇怪,她幾次搞出來的事都跟蛇相關,殷重華若是一點猜測都沒有,那他就是傻子了。
不過她並不擔心。
殷重華猜到又怎樣,他也只能心裡猜猜嘴上說說了,他拿不出任何證據來。
想要拿出證據,就得去南疆查。
去南疆這一來一回就得一個多月,再花時間慢慢去找南疆王宮的知情人問當年之事,又得一個月。
三個月時間,她已經將殷重華拿下了。
要麼是拿下了殷重華的心,要麼……
拿下了殷重華的命!
雖然殷重華跟她無仇無怨,她不想殺人,可如果殷重華的存在威脅到了她的生命安全時,那麼,她選擇讓殷重華去死。
南錦闕也是跟南寶姝一樣的想法,都知道殷重華只能嘴上試探,拿不出證據,所以他一瞬的緊張後就淡定下來。
他冷笑一聲,譏諷道:“戰王爺一貫愛空口白牙冤枉人嗎?什麼馭蛇之術,就因爲那條巨蟒受上天指引來朝拜姝兒,就能說明我家姝兒會馭蛇?荒謬!你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別信口胡說!”
殷重華淡淡地說:“是,僅憑這一條巨蟒不能說明什麼,可你妹妹在戰王府還買了幾十條烏梢蛇,其中一條蛇,半夜三更從她所住的院子跑到我的聽雪院,詭異的把自己燒死在了我香爐裡。”
殷重華睨着南錦闕:“加上這個,夠不夠?”
南錦闕大笑一聲:“戰王爺你給人定罪的本領,我南錦闕今日真是見識了!死在你房裡的蛇跟我妹妹有什麼關係?不是說那條蛇是被你害死的女鬼弄去嚇唬你的嗎?你一個二十幾歲還不肯成親的男人,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牀上有什麼愛虐待人的怪癖,沒準那女子就是被你折磨死了,怨氣過重,才弄蛇去嚇唬你!”
殷重華冷冷睨着南錦闕:“二王子!”
南錦闕微擡下巴睨着他:“怎麼了,就許你空口白牙編造這馭蛇之術來污衊我家姝兒,我不能編幾句來污衊你啊?反正大家都沒證據,都只是嘴上毀人清白,那就比比誰更會編瞎話,誰的瞎話百姓更感興趣咯!”
殷重華心頭怒起,握緊拳頭死死盯着南錦闕。
這二王子簡直是個混不吝的!
跟地痞無賴一個樣!
南錦闕擡手驅趕他:“行了行了,回去吧,別頂着一張臭臉坐在這裡了,反正你不喜歡姝兒,那就回你房裡睡你的覺去,何必坐在這裡噁心自己也噁心了別人?”
停頓了一下,南錦闕又慢悠悠警告。
“對了,戰王爺,我勸你剛剛說的這些話最好只是跟我說說,別出去跟別人亂說。我家姝兒跟昭昭都是南疆的人,她們是親姐妹,你如果說我家姝兒懂邪門歪道會馭蛇之術,那別人肯定會想,昭昭是不是也會這些邪門歪道呢?”
他睨着殷重華:“你當年跟昭昭只不過萍水相逢,又只相處了短短半月,卻對她情根深種至今還爲她不娶,你的深情本就來得莫名其妙!你突然說姝兒會邪門歪道,那麼別人會不會想,昭昭她當年也是用邪門歪道蠱惑了你?”
他搖頭嘖嘖感嘆:“到時候,我家冰清玉潔對你有救命之恩的昭昭,可就要被你害得死不瞑目了啊,嘖,死都死了還要被戳脊梁骨。她在你母后你皇兄眼中,會變成個該死的妖女,應該被挫骨揚灰的那種,你母后爲了解除妖女對你施的法,說不定還會找和尚道士去昭昭葬身之地大肆作法,讓昭昭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她會後悔救了你!”
殷重華冷冷看了一眼南錦闕,沉着臉站起來就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才望着後山的方向,苦笑。
剛剛他在後山爲何沉默?
就是因爲他想到了昭昭。
他可以當衆說南寶姝精通馭蛇之術,他也可以立刻將南寶姝抓起來關進天牢,再讓人去南疆蒐集證據,可是,昭昭怎麼辦?
他不想毀了昭昭,不想讓昭昭這個爲救他而死了三年的姑娘,成爲大家眼中精通邪門歪道的妖女,受人唾罵……
他捨不得的。
既然南寶姝目前只是用蛇搞搞小動作嚇唬他,只是用蛇製造“龍母”吉兆滿足一下虛榮心,並沒有去害過人,那他就看在昭昭的面上,不當衆揭發。
而他剛纔會跟南錦闕開誠佈公說起馭蛇之術,其實是想給南寶姝一個警告。
以後行事收斂點,最好不要馭蛇害人!
他已經知道她的秘密了!
他會一直盯着她!
……
南寶姝房裡。
南錦闕關上了房門和窗,然後回到牀邊。
他坐在牀沿,俯低身子輕聲喊南寶姝:“姝兒姝兒,殷重華已經懷疑你有馭蛇之術了,咱們要不要現在就讓聖蠱給他下毒解決了他?”
南寶姝睜開眼,好笑地看着二哥。
她低聲說:“暫時不用,他應該只是警告我一下,不會說出去。他有句話說得沒錯,他要是真想置我於死地,剛纔在懸崖上他就可以說我精通馭蛇之術,然後一意孤行將我抓起來關天牢裡。”
她喝了一口二哥遞來的茶水,又說:“雖然說他的確沒證據,可沒證據他就不能抓人了嗎?堂堂大殷王爺,他要是真想弄死我,沒證據他也可以先把我抓了,再慢慢蒐集證據。”
她將杯子遞給二哥:“既然剛纔巨蟒在的情況下他都沒有讓人殺巨蟒並且抓我,那他今後也不會輕易動我的。”
南錦闕哼了一聲:“可留着他實在是沒什麼用,殺了最省心。”
南寶姝笑道:“怎麼沒用?今晚我能生龍子的吉兆傳出去以後,太后和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肯定會天天逼他跟我生孩子……”
她輕咳一聲:“等他跟我有了孩子,我就解決了他!”
南錦闕懷疑地看着她:“你確定他會願意?”
南寶姝眨了眨眼望着二哥:“他願不願意不重要,因爲我過幾天可以裝作被他傷透了心回南疆啊,他母后和皇兄爲了讓我跟他生龍子,肯定會給他下那什麼藥的……”
她閉上眼睛裝睡:“反正我自己不給他用下三濫的藥就行了,別人要給他下,還是他親孃要給他下,那可就怨不得我了啊,與我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