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華黑着臉冷颼颼看過去。
南寶姝也幽幽看過去。
被兩位主子同時盯着,燕凌立刻單膝跪下行了個禮,然後就忍着笑蹦起身跑掉了,他怕他再在這裡待下去,他會捧腹大笑的!
燕凌走了,趙管家和冬青卻留下了,他們忍功比較好,他們還想再看看熱鬧。
殷重華冷冷看了一眼板着臉無動於衷好像什麼也沒聽到的趙管家和冬青,然後低頭看着面前的南寶姝。
他與南寶姝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視十幾息後,忽然,他盯着南寶姝的脖頸,好像看到了什麼好東西似的。
那一瞬間,他臭臭的臉色烏雲轉晴。
他笑了。
他往南寶姝走了一步,勾脣低聲說:“既然這石頭對你來說如此珍貴,那本王還你,你繼續留着思念你的故鄉,本王呢,就自己從你身上拿一件不那麼珍貴的東西——”
說完,他就朝南寶姝伸出了手。
南寶姝看着他伸來的手,瞳孔微縮,笑容微僵,如臨大敵。
等等,他要幹什麼?
他想要從她身上拿走什麼東西?
她既然能戴在身上的,那都是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他一樣也不許拿!
不許!
看着殷重華的手伸到自己脖頸前,南寶姝眉心一跳!
不會吧?
這混賬不會是盯上了她掛在脖子上的玉墜子吧?
果然——
下一刻,殷重華修長的手指在她脖頸前輕輕一挑,就挑着她那細細的硃紅色繩索,扯出了她佩戴着的紫粉色玉墜子。
那是一粒小猴子抱着蟠桃形狀的玉墜子。
小猴子毛髮根根分明,有一雙狡黠明亮的眼睛,長得眉清目秀,兩爪抱着的蟠桃缺了一個口,像極了被嘴饞的小猴子咬掉一口的樣子,缺口處還能看出蟠桃的鮮嫩果肉。
殷重華一看這栩栩如生的小猴子,就知道了,這是南寶姝的屬相。
她比他小六歲,他屬虎,她屬猴。
這小猴子應該是南疆王命人按照她的生肖雕琢,送給她鎮歲的。
殷重華擡眸瞥了眼南寶姝。
他眉眼裡都是笑。
嘖,這應該是對南寶姝而言極其重要的東西。
若是拿走了玉墜子,南寶姝肯定會心痛死的。
“挺漂亮的小墜子,本王喜歡——”
殷重華慢條斯理地說着,白皙手指則順着硃紅色繩索一直捋到玉墜子處,輕輕握住了玉墜子。
剛一握住,殷重華便覺得玉墜子好像在發燙,湯得他手指尖都顫了顫。
那玉墜子剛從南寶姝胸前取出來,早已被她的體溫浸透……
所以,他現在握着的,是她的溫度……
殷重華感受着手指的燙熱,下意識看了一眼南寶姝心口,不知想到了什麼,然後跟燙到了一樣驀地收回視線,耳朵根開始發燙。
他努力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輕咳一聲,跟南寶姝說:“嗯,這玉墜子本王越看越喜歡,你把它給本王壓驚吧,至於這顆寄託了你鄉愁的無價寶石,本王還你,你繼續用它思念你的故鄉——”
“!”
南寶姝眼睜睜看着這個混賬王爺湊近她,絲毫不講客氣直接將她的玉墜子扯出來上手摸,還想拿走,她差一點就沒忍住暴脾氣一拳將他放倒了!
她死死壓下暴脾氣,嬌嬌軟軟望着殷重華,試圖勸殷重華放棄:“王爺,您要這玉墜子做什麼呀,它不好的……”
殷重華勾脣笑道:“嗯,本王知道它不好,不如你那石頭珍貴,所以珍貴的留給你,本王要這個不珍貴的就行了。”
南寶姝咬緊牙關,死死憋住火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猶猶豫豫地說:“可是,可是這玉墜子是我的屬相,您若是拿了去,落在旁人眼中不就是拿了我的定情信物了嗎?您真要拿它嗎?”
她得意的想,這傢伙一直想跟她和離,不肯跟她有丁點曖昧糾纏,如今她故意提到定情信物,這傢伙肯定不會再要了。
誰料,殷重華卻慢悠悠說:“嗯,定情信物就定情信物吧,本王連你夫君都做得,還拿不得你的定情信物麼?”
“……”
南寶姝心中的得意破碎了,她擡起頭愣愣地看着殷重華。
等等,這傢伙怎麼突然不跟她保持距離了?
不是想跟她和離麼,都提到了定情信物他應該立刻鬆手不再碰她的玉墜子啊!
爲什麼還非要她的玉墜子?
殷重華見南寶姝呆愣愣的,笑着輕輕地拽了拽玉墜子,低聲問她:“怎麼了,不想給本王?”
他湊近南寶姝耳邊,低笑說:“南寶姝,你這是不是承認了,你方纔就是故意拿不值錢的破石頭來忽悠本王,所以真正值錢的東西你根本不願意給本王?”
南寶姝能承認自己剛剛是在故意忽悠他嗎?
當然不能承認啊。
畢竟遇到殷重華這種不要臉的人,她就算承認了她是在忽悠人,也一樣是保不住玉墜子的。
因爲他會找藉口,說她膽大包天戲耍王爺,於是拿走她的玉墜子以作懲罰。
罷了,既然這傢伙一心想拿她的玉墜子給她添堵,她死活都保不住玉墜子,還不如不承認,坦然地將玉墜子送給他呢!
打定主意,南寶姝擡頭望着殷重華笑:“我沒有忽悠過王爺呀,我是真的覺得那石頭珍貴。可是既然王爺不喜歡石頭,喜歡這玉墜子,那王爺您就把玉墜子拿去吧。”
說完,她擡手將玉墜子的繩索打結處轉到面前,示意殷重華:“王爺,您自己解開拿走吧,它能被王爺看上,是它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
殷重華瞧了一眼南寶姝,想從她臉上看到肉痛之色。
結果,居然沒有。
她滿臉都是歡喜,是他這個夫君終於願意收下她定情信物的歡喜。
殷重華眯着眼盯着南寶姝,他覺得這小姑娘是裝出來的,小姑娘肯定是料準了他不會奪人所愛,所以裝大方。
嘖嘖,他就偏要奪人所愛,讓她心痛。
於是殷重華一邊伸手去解繩索,一邊說:“本王真取了?”
南寶姝開心地望着他笑:“嗯,王爺您取吧,不過王爺您得答應姝兒,一定要將它隨身帶着,不能弄丟它,好不好?它雖然沒有石頭那麼珍貴,可它也是我父王送我的東西,我不希望遺失它的。”
“好啊。”
殷重華應了一聲,下一刻,他便已將繩索解開了。
玉墜子的重量讓輕飄飄的繩索從南寶姝滑如凝脂的肌膚上落下來,掛在了殷重華手指上。
他捏着玉墜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寶姝:“真送給本王了?真不打算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