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宏甚是爲難,李靖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你也別哭窮,上次你隨手畫了一幅畫,就賣到一萬兩銀子!再畫個十幅,這十萬兩銀子不就出來了?”
一聽這話,衛宏怒了!當下要跟李靖把帳算明白:“衛國公,我記得我給盧國公畫完像以後,還給你畫了一幅。就憑咱這關係,我也不要你一萬兩銀子,給個八千兩就行。拿錢吧!”說完,衛宏把視線挪向老李同志:“還有聖上,也一併給八千!”
一聽要錢,老李同志和李靖連忙轉移話題:“聖上,依臣所見,迎擊回紇突厥,需要採取來兩線夾擊的戰術……”
“衛國公所言極是!”老李同志打了個哈哈,然後故意不去瞧衛宏那殺人般的眼神,揮手道:“衛宏,你若是沒什麼事了的話,就先退下吧,朕還有要事與衛國公相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衛宏就自認臉皮挺厚,可和這老哥倆一比,還是薄啊!其實賠了八萬兩銀子,對衛宏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花完錢以後,可以培養老李同志這棵大樹當遮蔭傘,也算是性價比合理。但回去該如何和李璇青交代,衛宏就有些犯愁了。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了家,把這事原原本本的一說,沒想到李璇青和李宗仁非但沒有埋怨衛宏,反而覺得衛宏此事辦的極好。用李璇青的話說,十萬兩銀子,不是什麼大數目,宏遠商行在杭州、金陵、京城三地,一年的收入都不止這麼多。花小錢,卻能拉攏聖上成爲盟友,這筆買賣做的很划算!
沒有被批鬥,衛宏也就放下心來了。催促李宗仁儘快把軍服被褥做好,給工部送去。現如今已經立冬了,在京城都需要穿厚實的衣裳,若是北方的軍隊沒有軍服被褥過冬,不僅影響戰鬥力,還有可能動搖軍心,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
在一千名繡孃的全力開工下,軍服被褥很快便被做好,盡數移交給工部。由於要做戲給天字號和鴻達看,因此移交軍服被褥的時候,工部象徵性的拿出五萬兩銀子給衛宏。衛宏也歡欣鼓舞的把錢運回了宏遠商行,結果還沒稀罕夠,就被老李同志差人又給運回去了。
天字號和鴻達不知衛宏的陰謀詭計,開始供應軍需,此時坯布的價格依舊在上漲,從九百文漲到了九百五十文,本錢的屢屢攀高,令天字號和鴻達苦不堪言。本打算撤出軍需的行市,卻被老李同志一道諭旨給憋回去了,老李同志在聖旨上的口吻很強硬。若是因爲天字號和鴻達撤出軍需,無法讓北方的軍隊度過這個嚴冬,將會把全部的責任算到天字號和鴻達。
饒是天字號和鴻達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這頂大帽子一扣下來,他們兩家也只能乖乖就範。每天按照聖上的要求,收購着天價坯布,製成軍服被褥往工部送。本來製作軍服被褥都是工部的事,結果有了天字號和鴻達這兩個倒黴蛋,工部的官員樂的前仰後翻,打心眼裡感謝幕後主使衛宏。殊不知,滿京城最大的倒黴蛋,其實是被老李同志痛宰的衛宏。
做買賣就是這樣,哪怕是年年賺也賺不成一勞永逸,而賺一百次只需要賠一次,就會被打回原形。天字號和鴻達頂着老李同志的壓力,不斷的收購高價布,惡性循環,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前期賺的錢都給賠了進去。結果北方軍隊的軍需剛供應完,衛宏又去和老李同志提議,把整個大唐的軍隊的軍服被褥都給更新換代一下。老李同志心想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錢,何樂而不爲呢?便欣然答應了。
雖然軍隊的全部軍服被褥都更新換代,衛宏的壓力也很大,畢竟衛宏需要承擔一半的價錢。但衛宏的眼光並不只拘泥於眼前的虧損,而是更長遠的贏利。只要把天字號和鴻達搞垮,宏遠商行的人成爲京城商會的會長,日後賺的錢只多不少。
而直到此時,天字號的於謖和鴻達的楊笈,纔算是看出衛宏的陰謀,可就算看出來,已經沒有了回頭路。還是於謖聰明,眼看着再這麼拖下去,肯定會被拖垮,因此乾脆放棄了布匹行業。選了個黃道吉日,請了滿京城所有有頭有臉的商人,鄭重其事的宣告從此退出布匹行業。雖然這話說得簡單,但於謖卻下了很大的決心,畢竟這年頭的布匹行業利潤極大,一旦缺少了布匹行業的支撐,天字號很快就會從大商行退居二線,從此不再有競爭商會會長的實力。不過這個做法有利有弊,弊端是退居二線,好處則是可以避免傾家蕩產。
相比于于謖,楊笈則天真爛漫一些,說白了就是傻一些。硬着頭皮和衛宏耗,結果缺少了天字號的幫助,鴻達商行很短的時間內就被軍需的需求給榨乾了最後一滴財富,宣告破產,從此京城再無鴻達商行的一席之地。
在這一次商戰中,宏遠商行也有所損失,除了白白送給老李同志的十萬匹布和五萬件衣裳之外,還分擔了收購軍服被褥的錢,最後算了算賬,虧了將近三十萬兩。這就叫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損害慘重,但將天字號和鴻達兩家擠出京城,已經是大勝的局面了。
由於京城分號無法負擔三十萬兩這筆鉅額款項,只能讓李協和從杭州往京城調錢,結果錢運到的時候,除了錢還有一個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李秋蘭。
李秋蘭的突然到來,令所有人欣喜不已,尤其是李若華。從李秋蘭一進門,就拉着李秋蘭的手不肯鬆開,不斷地聊着杭州那邊的事情。
等李若華聊完了,李璇青才勉強能插上句話:“秋蘭,你這次來京城準備住幾天?”
李秋蘭神秘一笑,言道:“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