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達近十萬米的天山之頂,冰雪已經不足以形容這裡的寒冷,這天山峭壁的頂部,方圓不過五百米來寬,全部爲堅冰所覆蓋,不過有點詭異的是,在一片百來平米的小地中,居然長着好幾十顆小草,這些草的模樣與普通的小草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唯一有點不一樣的是那靠近根部的地方都長着七個白色的小點,這些小點圍成一個圈,透過這些小點,隱約居然可以看到一顆七彩的幻化果實,這些,正是慕若敏所說的門派全部的鐘離貴果草,這些奇草,被保護在了一個似八卦的陣法上,在極其猛烈的高空暴風裡,草葉一絲都沒有飄動,實在是奇妙之極。
而更加讓人驚歎的是,在離這草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居然坐着一個白衣雅士,這白衣雅士頭插銀簪,雙耳肥厚,眉如劍,眼神卻十分飄忽,鼻子比較大,嘴脣寬厚,國子臉,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有福氣,此時,他手中拿着一塊像鏡子般的東西,靜靜地看着這些靈草,彷彿在呵護他的孩子,周圍狂風肆掠,雲霧飄飛,對他來說猶如幻境,一絲頭髮也沒有被風吹起,在這清冷的山頂上,顯得十分詭異。
突然,一陣震動傳來,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峭壁躍起,直接跳在了這天山之頂,一個小一些的身影又從那大身影上躍下,那身影一眼就看到這山頂上的唯一一片綠色,似乎非常興奮,不過隨後又看到一個於雲霧中忽隱忽現的白色人影,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白色人影。
“童子知字不自知,老叟自知不知字。若問天意幾時有,長蜥貔貅鍾離果。”這中年男人斯斯文文地吐出幾行莫名其妙的詞,注視着眼前這頭貔貅,“貴客遠來,有失遠迎,還請勿怪!”
那貔貅靈性也是十足,聽到了這中年男人的話,鞠了一躬:“我修爲淺薄,自認爲即使加上長蜥也不敵天意先生,不過我師傅命在旦夕,今天拼死也要奪得鍾離貴果草!”
“當年齊雲真人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比起我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爲何落到這般田地?”
“師傅破身失敗,又受仇人追殺,我急需煉製鍾離歸魂丹,要三株鍾離貴果草,所以不得已冒險得罪天山!”
“哎!”只見這天山五大長老之一,賀玄大陸的絕頂高手嘆了一口氣,“要問世間幾多愁,不是天意高難求。你意已決,但我身兼靈草守護之責,這靈草,即使是本門派也僅僅是十年才能賞賜一顆,用於對門派有重大貢獻的長老或者才能傑出的弟子,而這靈草,剛好十年增生一顆,這樣,才能成五十五顆大成之數,對於我領悟天意有大用,你一次要三顆,卻是難爲我了!”
“天祿自知多有冒犯,前輩不必顧忌,如今即使我死,也是拼命盡義,死而無憾。”
“好,好一個死而無憾,秉天祿,就看在你這句話的份上,我不用混白境,若是十招之內,你能碰我衣角,我就將靈草雙手奉上!”
這叫秉天祿的貔貅神獸,本來眼神黯淡,聽到這天意長老一言,頓時覺得希望就在眼前,與那長蜥互望一眼,大聲喊道:“天祿多謝長老慈悲,若是如此我仍不能達到,來生也要拜謝長老之恩。得罪了!”原來如果這次這貔貅不能得到靈草,回去師傅無救,自己也難逃自疚之責,必定自殺就義,真是好一個有情有義的貔貅。
這貔貅一聲大喝之後,四爪呼呼做響,前腿與身側之間的短小翅膀也急速震動起來,不一會兒,一道虛影凝聚,形成一個錐形不斷旋轉的長矛,帶起了整個天山頂的陣陣風聲,卻是秉天祿學會的絕學“刺心矛”,這矛無影無形,追隨敵人心意而動,可想而見十分變態。不過這天意長老看着這長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屈指一彈,一粒半指大的石子彈了出來,這石子一碰那長矛,居然隨着長矛一起旋轉,一邊旋轉一邊橫向移動,找到一個個長矛靈力形成的節點,隨後,這長矛在秉天祿驚訝的眼光之中,變得越來越慢,漸漸地無影無蹤,破招還從起招時,當真是武學的最高境界。
這秉天祿此時看這天意長老,如同看到鬼一般,自己的最強攻擊居然就這樣化解,看來繼續這樣攻擊完全無效,他看了看身邊的長蜥,互相點了點頭。突然,他大聲一吼,頭頂的獨角射出一道紫色光芒,這光芒漸漸形成一個八卦之形,布在天意長老符意滿的頭頂,接着也不知道他念了句什麼口訣,那長蜥居然一下子變成了一根長棍,被他手握其中,用了種奇妙的步法,在那不同的八個方位連使八招:“乾、坤、坎,離,震,艮,巽,兌,八卦殺神神功,給我破!”
這“破”一出,八招留下的虛影一下子合在一起,這八招互相銜接,又互相增強,如同大炮在炮筒裡不停加速直至最大一樣,威力簡直無與倫比,比之前那招“刺心矛”威力何止增強十倍。連天意長老看到這種強招,也忍不住點了點頭:“好一個貔貅,不愧爲珍稀神獸,現在還未成長就能練就如此功法,不知道成年後會厲害到何等程度。”
“轟!”只見一聲大響,天意長老剛纔落座的地方現出一個三米寬的大洞,這洞雖然不寬,但是一眼看下去,起碼深入了天山幾百米,要知道這天山頂的冰堅硬無比,居然被一擊打下幾百米,也着實有些嚇人。
不過,這秉天祿一眼看到這個大洞,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彷彿遇到了極其失望的事,他的全身法力空蕩,顯得有些無力地說道:“天意長老,不愧爲天山五大立派長老之一,我秉天祿,今天也是見識了,奈何前輩不得,若有來生,再報先生讓招之恩。”說着,無比喪氣地跳上長蜥的脊背,已經準備打道回府,和師傅一起面對即將到來的命運。“十招用了九招,還有一招沒用就如此喪氣,不是神獸所爲!”原來這天意長老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秉天祿的背後:“你不過化石三重,與我的修爲相差兩階,失敗又爲什麼要喪氣?”這天意長老又一聲大笑:“生死不知,任由天意!”說着掌一揮,一片衣角出現在手中,只見他拿手一扔,這片衣角就隨風而飄,直接飄離了天山。
正打算回府的秉天祿看到此景,一聲大嘯:“天意難測就不問,生死不知就不惜,長蜥,我若碰到了衣角,你便好好照顧師傅!”說罷,一縱身,決然從萬丈天山頂部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