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形換影?
十娘大驚,趴在赤金火凰的後背上面,對司徒翼大聲說道:“司徒翼。當心點!”
話剛剛說完,忽感到臉側一絲涼風拂過,魔尊那鬼氣森森的聲音傳來:“你很關心他?”
十娘眸中狠光一現,火凰之羽帶起紅色刀光,反手往身後狠刺過去。
元氣刀光劃破空氣,鏘一聲輕響之後,魔尊已經輕飄飄掠到了月光粼粼的河面之上,他身上濃烈的死亡氣息,襯得整條河都暗淡渾濁起來。
他冰藍色的目光在十娘和司徒翼的身上來回看了看,蔑視的冷聲說道:“你們。身手都還不錯,不如歸順於我,可好?”
司徒翼手中偃月畫戟往他所站立的地方一指,斥道:“你區區一個獸類,居然想要我們歸順?做夢!”
腳尖在河面上用力一點,身子凌空躍起,對着魔尊的黑色身影就劈砍下去。
十娘此時腹痛如絞,在火凰的後背上面幾乎就要坐立不住了,爲了防止掉落下去再次屈辱的跪在魔尊的面前,她解開腰上的束帶,將自己的身子牢牢綁在火凰的背上:“火凰,你記住,除非我死,不然的話……,不然的話,不準讓我從你身上下去!”
火凰的輕啼之聲裡面有些微微的無奈和悲傷:“主人!我聽你的!”
十娘咬牙撐住身子。把最後一個死結牢牢的繫上,有些虛脫的靠在火凰的背上:“過去,幫幫司徒翼……”
“是!主人!”火凰答應着,雙翅一振,從另外一個方向,往魔尊的身邊飛去。
火凰協助着司徒翼,從側面對魔尊發起攻擊。一串串憤怒的火球噴出,落在河面上,擊得水花飛濺。
司徒翼宛如紫色流雲的身子不斷輕躍起落,手中偃月畫戟也蘊着千鈞之勢,對着詭異的魔尊發出一道一道強有力的攻擊。
可是,那魔尊的移形換影之術,很快就讓司徒翼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有時候他明明都擊中了魔尊,可是眼前一花。那魔尊卻原來只不過是一隻幻影,在他擊中之後,呵呵呵笑着,化開在他面前。
挫敗感漸漸在司徒翼的心中升起,他看了一眼趴在赤金火凰背上的十娘,擔心的說道:“十娘,你讓火凰帶着先走吧!”
十娘一直在忍受劇痛。她緊緊咬着嘴脣,生怕痛苦的哼哼聲會讓他分心。
這時候聽見司徒翼的聲音,才慢慢鬆開咬脣的貝?,殷紅的血珠凝上了脣瓣的表面,她虛弱道:“司,司徒翼,你,你先走……”
她撐起身子,自腕中馭出裂魂鞭,讓裂魂鞭護在司徒翼的身側,又道:“你是我弟弟,我怎麼能……拋下你?”
聲音很弱很虛,那弟弟二字,聽在司徒翼的耳朵裡,卻不亞於驚雷炸響。
他在心中大吼了一聲:不——!
收了偃月畫戟,以念力加元氣凝成一張無形無狀的風元氣大網,往魔尊站立的位置襲了過去。
十娘看了一眼司徒翼的背影,頹然的又倒回到了火凰的背上。
腹中依然陣陣鋸痛無比,她已經沒有了更多的力氣,去參與這場戰鬥了。
司徒翼的風之網在靠近魔尊的時候,顯示出爲黑白二色,念力與元氣不斷從他身體裡面出來,凝注在這張風之網上面,就算魔尊真的能移形換影,想必也逃不過他的風之網。
魔尊冰藍色的眼眸微微一閃,這一次,他沒有躲閃,而是伸出長滿黑毛的獸爪,一擡手便將這張風之網抓住。
司徒翼身子緩緩離地,生死成敗,就看這一招了!
更多的元氣往這張網上面傾注過去,黑白兩色不斷交纏,慢慢收攏壓縮,要將魔尊給捆牢在裡面。
風之網似有些承受不住,隱隱發出劈哩啪啦元氣斷裂的聲音。
司徒翼正欲渡入更強的元氣進行修補與加固,忽見魔尊面色猙獰,兩爪用力一撕,他的風之網,就這樣被硬生生從裡面給撕成了兩半。
巨大的反挫力讓司徒翼的身子往後面直飛出去,跌在呆坐的洛花身邊。
他眼前一陣發黑,體內氣血翻涌,一口血怎麼都忍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
“公子?”洛花在旁邊低低的輕呼了一聲。
司徒翼慢慢回頭,極冷極冷的目光看向洛花:“妖女!”
洛花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眼中懼意微微一閃,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閉嘴繼續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司徒翼剛剛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忽見不遠處,火凰背上的十娘慘叫一聲,自火凰的背上翻落下來。
她緊緊護着腹中孩子,身子在空中翻折了一下,後背向着地面,跌落下來。
在她要落下來的地上,一塊嶙峋的河石堅硬的杵在那裡……
司徒翼幾乎聽到了她的脊椎被石頭撞碎的聲音,心中一痛,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和速度,紫色的身影獵豹一般竄出,將十娘下落的身子穩穩抱在懷裡。
紫衣旋轉翻飛,帶着十娘在旁邊的平地上落下來:“十娘!”
她在他懷裡極其痛苦的擰着眉:“痛,好痛,司徒翼,我的肚子……好痛呀!”
面對她的痛苦,他手慌腳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猛然想起幻囊裡面裝糖果的那隻罐子應該還在,正要從幻囊中取糖果出來,忽聽見火凰緊張的短促鳴叫一聲,十娘驚恐的聲音傳來:“司徒翼,那不是我!”
他慌忙擡眼看過去,十娘正俯在赤金火凰的背上,痛心的看着他,對着他懷裡的人擊出幾道火刃過來:“快走!”
司徒翼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猛然感覺到胸口刺痛傳來,魔尊那鬼氣森森的聲音也隨之傳進耳朵裡:“呵呵呵,你們的感情,很好嘛!”
他急忙雙手凝力往懷裡的魔尊打過去,魔尊卻已經再次不見了蹤影,他的胸口處,黑色的血正不斷涌出!
“司徒翼!”
十娘慌忙割掉綁在火凰身上的腰帶,叫着司徒翼的名字,往他的身邊走了過來。
每走一步,身上的劇痛就加重幾分。
她雙腿抖得厲害,終於一個控制不住,對着空無一物的空處狠狠跪了下去。
“啊哈哈……”魔尊猖狂大笑着,在十孃的面前顯出真身,得意的說道:“哈哈,倔強的丫頭,你不是說,除非要砍掉你的雙腿,你纔會對我下跪嗎?啊?哈哈哈哈……”
十娘雙目赤紅,看了一眼面如金紙的司徒翼,咬牙道:“放,放過他,我可以一直這樣,給你跪着!”
司徒翼用手捂住不斷涌血出來的胸口,悲憤道:“不要!十娘不要!”
他想像個男人一樣忍住眼淚,忍了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哇一聲大哭起來:“十娘不要呀,我不要你爲我下跪,嗚……”
其聲悲切難忍,就連旁邊神色空洞,一直呆坐的洛花,也慢慢蹙攏了秀眉。
魔尊滿意的看着跪在面前臣服的十娘,哈哈哈的笑了幾聲,伸出爪子過來,要將十娘從地上扶起來:“你放心,看在夜蘭息的面子上,我暫時也不會爲難你們母子!”
得到他的寬恕,她腹中鋸痛好似輕了一些。
她慢慢擡起頭,紅色的眼瞳中血光一片,好看的脣角挑着些意義不明的笑意:“是嗎?那多謝魔尊大人的不殺之恩了!”
說話之間,她伸手出來,似要搭着魔尊的手臂慢慢站起身。
手指在碰到魔尊的時候,她眼中殺意陡現,抓着魔尊的手腕,身子借力一個靈巧的旋轉,貼身繞到了魔尊的背後。
她雙腿用力夾住魔尊的後腰,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外一隻手利刃一閃,往魔尊的脖子上面飛快抹去!
這種近身搏鬥的膽識與技巧,還是魅影在她身體裡面的時候,親授與她的!
她就不相信,她這樣貼身制住魔尊,魔尊的移形換影還能換到什麼地方去。
手起刀落,鋒芒自魔尊的咽喉往頸側的方向橫割而過。
此爲絕殺,若能順利,不管這魔尊是人還是獸,都將死在十孃的利刃之下。
可是……
十娘並未聽到鋒芒割進血肉的聲音,她聽見的,是利刃劃過金石的聲音,鏗鏘,刺耳,鑽心,入腹……
腹中鋸痛陣陣,胎兒痛苦萬狀的掙扎,似隱隱叫出了一聲:“孃親,疼……”
幾乎同時,魔尊身上元氣暴漲,將十娘狠狠的從身上猛力彈開,往遠處的巨石上面撞去。
十娘悲咽了一聲,急忙弓起身子,雙手合攏護着腹中孩子,心中只道是完蛋了,今日她與司徒翼都要折在這魔尊的手裡了。
魅影自高級人形傀儡鈺兒的手中得了那紅色絲線,很快也就往這邊追了過來。
與十娘一樣,他也是追了一段時間,便失去了方向和目標,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後來,還是在血玄鳥的幫助下,才往河邊找了過來。
遠遠的就看見十孃的身子從魔尊的身上掠飛出去,看她那樣子,是痛苦不堪有傷在身,他心下焦急,心念微動之間,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經到了十孃的身邊,將她攔腰抱在懷裡:“你沒事吧?”
十娘咬牙搖頭,痛得渾身抽搐,只顫聲說:“司,司徒翼……”
魅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司徒翼,見他嘴脣烏紫,面如金紙,是受了很重的傷,或者是中了很深的毒?貞團大亡。
他眼中閃過殺戮之色,將十娘放在平地上,伸手想要將身上的鬼帝甲冑脫下來給她穿上!
可是這鬼帝甲冑就是如此奇怪,當身邊有危險,有異動的時候,他根本就脫不下來。
此時面對魔尊,這鬼帝甲冑上面的鱗片已經片片張開,金光大熾的同時,甲冑自身的強大玄力也將魅影牢牢的包裹與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