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強打着精神,一邊觀察着瑟琳娜的變化,一邊將注意力放在契約之石上面。
瑟琳娜吃下四隻蚯蚓後,契約之石上的瑟琳娜平面果然出現了幾行說明:
瑟琳娜通過進食,獲取背暗異脣蚓基因序列,正在整合中……
正在整合中……
正在整合中……
背暗異脣蚓基因序列和宿主基因相差太大,無法吸取其精華,只能小幅提升恢復能力,並將其基因序列填充到瑟琳娜基因庫中。
“成功!”夜宸用力揮了下拳頭。
深更半夜,拖着疲倦的身子折騰好幾個小時,除了讓瑟琳娜獲取了一點兒自愈恢復能力,更重要的是驗證了夜宸的猜想:她可以通過有目的性的給瑟琳娜餵食,讓它擁有各種各樣的能力,最終達到“進化”的目的。
猜想已經得到驗證,夜宸實在撐不住了,打着哈欠朝臥室走去。靈魂受損讓她各個方面都受到影響,包括精力,她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
夜宸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但這個任務世界,有大批的人忙碌了一個晚上,天光大亮的時候,依然瞪着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緊鎖眉頭。
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世界所有的精密電子儀器全部失效了,最常見的就是電流過載,將集成電路燒燬,之前明明運轉的好好的電子設備,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燒了。
聯邦政府,各個市的市政廳,還有那些實力雄厚的大企業,都在緊急召集相關人員,下達死命令,必須儘快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就太難了。
在得知所有電路板都出現電流過載被燒燬的消息後,一些工程學家也想到了,這種大範圍的異變,應該從最基礎的方向開始排查,比如說重新測定半導體的電導率,看是不是因爲某些原因,導致半導體的電導率出現了異常波動。
結果這麼一個簡單的實驗都做不了,這次危機波及到了所有電子設備,包括基礎的實驗儀器。失去了現代化的科學儀器做支撐,想要獲得用於測定電導率的足夠精確穩定的電流都成了難題。
但很快,這個難題就消失了。不是解決了,而是所有發電站,注意,是整個世界所有發電站,不管是火電站、水電站、核電站,甚至是民用的柴油發電機,只要運轉着的,都被燒燬了,很多大型電站還出現了爆炸事故。各類蓄電池倒是還好,只要不用,還是會老老實實待着,但一旦啓用,就會被燒燬,嚴重的還會爆炸。
人類在一夜之間,徹底失去了自第二次工業革命以來的電氣文明,一夜之間,工業文明倒退了數百年。
夜宸是被一股糊味兒驚醒的,她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抽了抽鼻子,最後確認,那股糊味兒的來源是自己的手機。她伸手把手機拿起來,還有點兒燙,結合縈繞在鼻子旁的燒焦的味道,很明顯,手機被燒了。
“我應該慶幸手機沒有發生爆炸嗎?”夜宸輕聲嘀咕了一句,起牀穿衣服。
洗漱結束後,夜宸把手機扔到一邊,在電腦主機上聞了聞,還好,沒有燒焦的味道,怎麼啓動不了?哦,原來是沒電了。
昨天晚上就停電了,夜宸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剛剛醒,腦子還沒有徹底清醒。她拿起防爆手電筒,打開後看了看,不錯,還能用……等等,怎麼這麼燙?!夜宸連忙把手電筒關掉,但一股燒焦的味道還是從手電筒裡飄了出來。
夜宸隨手把手電筒扔到桌子上,好吧,她現在可以確定,這個世界,當然也包括這座城市,都將陷入到混亂之中。供電系統出了問題,供水、供氣也會隨之癱瘓,這主要是對普通人的生活有很大影響。更要命的是,沒有了電氣設備,通信會成很大的問題,通信不暢,意味着維持社會秩序的基石,也就是政府職責部門,將陷入癱瘓。什麼命令都發不出去,什麼力量都無法調撥,社會秩序將蕩然無存。
這就是混亂。
聯邦政府就不說了,如果鈕倫市的市政廳沒辦法儘快重新建立起通信體系——對此夜宸並不抱什麼希望,自十九世紀三十年代,電報發展起來後,人類已經習慣用電氣設施進行通信,哪有那麼容易重新建立起一套“驛站”式的通信體系——一旦通信體系沒辦法及時建立,市政廳沒辦法及時穩定秩序,時間一長,原先社會秩序對人心的約束力慢慢消失,混亂會演變成暴亂。
尤其是所有人都擁有了超凡力量,這一過程將大大加快。
不過現在還叫“超凡力量”有點兒不合適了,因爲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凡人”,那麼也就無所謂“超凡”,換個名字可能更準確一點兒,比如說……靈能力量。
夜宸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喧鬧聲傳來,她走到窗戶前看了看,什麼都看不着,只看到很多小區居民朝外走去,憑藉着試練者還算靈敏的五感,夜宸隱隱聽到,好像是他們要爲停水停電找物業要個說法。
物業能給什麼說法,這時候他們心裡估計也是懵的,夜宸心裡想道,不過一直在家裡呆着也不太合適,還是出去看看,儘量多蒐集一點兒信息爲好。
夜宸首先將自己的寵物寶寶,小黑貓瑟琳娜收到契約之石裡,然後背了一個空的雙肩揹包,出去一趟,萬一有什麼收穫呢!想了想,她把兩瓶水和一大塊巧克力放了進去,以防萬一嘛!最後,夜宸拿起了昨天晚上剛剛買的軟質鋁合金棒球棒,這是爲了防身。
在夜宸看來,棒球棒這種專門爲了擊打而設計的運動器材,簡直是防身的利器。一寸長一寸強不是沒有道理,拿着把鋒利的小刀,很可能近不了對方的身,更別說什麼有效殺傷了。棒球棒就不一樣了,一棒子砸過去,哪怕對方用胳膊擋,都能給他來個軟組織受損,換做夜宸,直接就是骨折。
全副武裝,準備結束後,夜宸就出門了。剛剛走出4棟樓,她就看到一個穿着西服,拿着公文包,一副保險推銷員樣子的中年男人正快步朝小區大門口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氣急敗壞地罵罵咧咧:“物業是幹什麼吃的,這年頭還會停電?要是耽擱了老子的生意……”後面是一連串不帶重樣的髒話,只能說不愧是靠口才吃飯的,就是厲害。
珍惜眼前的時光吧,現在只是爲了生意犯愁,過幾天,就該爲生存掙扎了,夜宸在心裡安慰了一句,同樣朝小區大門口走去。她本來還想着開車出去,不過考慮到電力系統停擺,交通秩序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出門堵車不可怕,要是走到半路上被堵死了,那怎麼辦?
出了天堂小區大門,走到馬路上,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混亂。就像夜宸猜測的那樣,交通信號燈全部失效,又正好是早高峰,交通秩序一塌糊塗,路口的交警正吹着哨子,手忙腳亂地指揮着交通。
出門左拐,走了足足半個小時,夜宸才找到了一家賣自行車的店鋪。年輕的老闆一臉愁容,但看到有客人,還是擠出了笑臉,問道:“這位美女,要買什麼呀?這裡有適合都市女性運動的……”
“不用,不用那麼麻煩。”夜宸打斷了老闆喋喋不休地介紹,說道,“我就要買一輛代步車,不過質量要好,要是壞了我可沒時間修。”代步車結構最爲簡單,就算出了問題,夜宸自己也能修好。
“好的,好的。”老闆帶着夜宸來到了店鋪深處,介紹道,“你看這輛怎麼樣?加厚材料,特種鋁合金材,柔軟鞍座,還配備有PU泡發實心輪胎,免去打氣辛苦,而且不用擔心漏氣……”
“好的,我買了,多少錢?”夜宸乾脆地說道。
“五百塊。”老闆說道。
這種單純的代步車確實貴不到哪兒去,夜宸爽快地付了錢,讓老闆幫忙調了下座椅高低,就騎着繼續順着馬路走。
近百年的太平時光,讓這座城市的人們習慣按照西奈聯邦規定的秩序工作生活。慣性的力量是強大的,儘管這時候鈕倫市市政廳已經失去了對整個城市的控制能力,社會秩序依然沒有立刻崩壞,交警依然在盡職地指揮交通,要上班的人們依然造成了馬路上早高峰的擁堵,依然需要給老闆錢才能買到自行車……但過幾天再看看,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呢!
轉過一個路口,砰的一聲清脆響聲,一個快兩米高的壯實漢子將一個麪館的櫥窗玻璃打碎,叫罵着走了出來:“吃你一碗麪怎麼了?老子現在有超能力,誰敢惹我?!”
很快老闆就追了過來。老闆的個子不高,甚至有點兒矮胖,但氣勢十足,拎着把椅子劈頭蓋臉朝壯漢砸了過去,嘴裡痛罵:“哪兒來的癟三兒,敢來我這兒鬧事?活的不耐煩了!”
咔嚓一聲響,椅子砸在壯漢身上,徹底散了架。
這可不是拍電影,用的是靠膠水黏連的特殊道具椅,麪館老闆拎起的是實木椅,能碎成這樣,壯漢的抗擊打能力要足夠強,麪館老闆的出手也必須狠。
兩人撕打了起來。
夜宸在旁邊看熱鬧,看了十幾分鍾,也沒見兩人扔出個小火球什麼的,看來這兩位都是身體強化,不是法系職業者。
看了會兒熱鬧,夜宸就騎車離開了。兩人的打鬥沒有什麼章法,就是街頭混混的王八拳,沒什麼好看的。
騎了快一個小時,夜宸終於到了目的地,加納斯森林公園。
夜宸這次出行的目的,除了觀察一下社會秩序崩壞到什麼程度,還有另外一個重要任務:近距離觀察除人類外的其他生物有什麼特殊變化。
“出來吧,瑟琳娜!”夜宸很有氣勢地喊了一句,把自己的寵物寶寶召喚了出來。
“跟在我身邊,注意警戒周圍,我們去林子深處看看。”夜宸吩咐道。
瑟琳娜屬於狸貓,有着明顯的野性,很適應自然界環境,完全可以用來做警報。
其實瑟琳娜只聽懂了夜宸的第一句話,跟着主人,什麼警戒周圍它壓根沒聽懂。不過倒也沒差,野性還沒有磨滅的小黑貓走在陌生的環境裡,自然會警戒着周圍。
這裡屬於加納斯森林公園,還沒到原始的齊力扎羅山脈,所以什麼大型動物就別想了,夜宸走了二十分鐘,只看到一隻兔子。
“殺了它!”夜宸下達了命令。
這種簡單的命令瑟琳娜還是能理解的,它壓低身子,慢慢朝正在啃青草的灰色兔子潛了過去。和犬科動物不一樣,貓科動物捕獵很少靠追捕,而更傾向於爆發性的突襲,貓科動物的爆發力很強,但耐力就不怎麼樣了。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驚動了那隻兔子,夜宸屏氣凝神,一動不動。
突然,她近乎下意識地低頭側身,倏地一道陰影閃現而過。
夜宸回頭一看,一條棕綠色的蛇正趴在樹幹上。
剛纔就是這個傢伙!
見獵物發現了自己,那條蛇扭頭朝樹幹上方爬去。夜宸等了幾秒,上前一步,抓住蛇的尾巴,用力一甩,蛇的身子狠狠地抽在旁邊一棵大樹的樹幹上。
一般來這麼一下,就算不死,也會被砸個暈暈乎乎,但這條蛇不一樣,啪的一聲剛剛響起,它就彎折身子,朝夜宸的手腕叼去。
夜宸連忙鬆手,向後撤步。那條蛇掉在地上,壓低身子,藉着草叢的掩護要跑。
就在這時,已經注意到主人有危險,瑟琳娜撲了過去,爪子直接摁住了那條蛇。
蛇轉身要去咬瑟琳娜。瑟琳娜精確後撤,那條蛇撲了個空。緊接着,瑟琳娜的一個巴掌就拍了過去,正好拍在蛇的腦袋上。
這一下可夠狠的,哪怕貓爪子下有肉墊,夜宸都能聽到一聲清脆響聲。
這種一米左右的小蛇是打不過貓的,之前如此,天地異變之後依然如此。捱了幾巴掌後,蛇的動作慢了下來,估計是被打蒙了。抓了個時機,瑟琳娜撲過去,咬住蛇的七寸,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