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
明亮的雙瞳飛快閃過一道驚詫,爾後恢復平靜。臉上不動聲色,沒想到千方百計要尋找的人竟在眼前。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踏破天涯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呢?
沒錯,眼前這個身中巨毒,已是苟涎纏喘,在拖着最後命脈的老人便是東方哲的舅舅曾緣逸。白晰修長的手動了動,暗思索着曾緣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瞧他臉面深陷、泛着青黑色。眼瞳也失去光澤,彷彿如一潭死水。頭髮乾枯如雜草,白髮不少。躺在那裡,身瘦如樹杆。哪裡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分明已是六七十旬的垂暮老者……
方纔把脈,他確是中毒已久。再聽女子一說,已經五年。那麼他便不可能是滅萬家莊滿門的兇手。但萬家莊滿門血案的兇手究竟是何人呢?這個中毒已深的曾緣逸可又與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會認識真正的兇手嗎?眸光流轉間,已是思緒萬千。
“姑娘,我爹的毒真的能解嗎?”
女子望着冷彎彎淡淡的神情,美麗的眼底劃過一道擔憂。是不是很棘手?瞧她的表情很是嚴肅的模樣。雙手無意識地絞着,透露着心裡的緊張。
冷彎彎回頭望了一眼這個女子,輕輕搖了搖頭。
“真的不能解了?”女子驚住,拔高了音量。
“不是。”冷彎彎望着曾緣逸,淡淡地開口。“能解毒,但是會比較麻煩。”
“那——”女子望着冷彎彎有些無措,那要怎麼辦?麻煩,她會不會幫爹爹解毒呢?
“要花很多錢嗎?”
錢?冷彎彎瞥了她一眼,她又不是專職丈夫,要什麼錢?再說世界上有比她更有錢的人嗎?皇帝都是她的,全國三分之二的各業商行都是她的勢力範圍。
“不是錢,是解毒的藥材收集需要一段時間。”
“那該如何是好?”女子望着牀上的曾緣逸,擔憂地說道。
“我可以先幫他將毒緩解,待尋齊藥材後再一併解毒。”冷彎彎淡淡地回答。
“啊,那謝謝姑娘。”女子朝冷彎彎感激地點了點頭,“我叫林月瑤,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她姓林,怎麼叫曾緣逸爲爹?
冷彎彎在聽到林月瑤的介紹後,腦海閃過一道疑惑。睫毛眨了眨,望着林瑤月:
“喚我彎彎就行了。”在整個事情沒有明瞭之前,她不便透露身份。
“彎彎姑娘。”林月瑤望着冷彎彎,欠了欠身。“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家父。”
冷彎彎搖了搖頭,救是必然。但如果最後證明他真是兇手,自己也絕不會放過他。
“現在我要替他緩解毒性,你去廚房燒熱水。然後找一些能散熱的藥草撒入,再一起熬燒。等到半個時辰後,將水送進來。”
冷彎彎彎身將曾緣逸扶坐起來,一邊朝着林月瑤吩咐道。她也坐到牀上,盤腿打坐。雙手伸出,先將他的穴道點住,防止毒繼續擴散到他的全身。
“是,我馬上就去燒水。”
林月瑤雖然不知道冷彎彎要那些水做什麼,但只要能幫助父親剋制毒素。她就照辦,望了冷彎彎一眼,她迅速朝外跑去。
冷彎彎在林月瑤離去後,左手輕輕一揮,袖袍飄飛,只聽得吱嘎一聲,房門被她緊緊掩上。回頭望着神情有些癡怔的曾緣逸,眸光漸濃。將他背靠自己,雙手飛快在他背部的各穴道遊走。
窗外,風拂,樹葉沙沙作響。
墨發飄飛,腕間銀鈴叮叮叮清脆響起。一股金色的光芒在她指尖倏地升起,璀璨奪目。絕美的面容在光芒裡明亮,墨瞳深幽,帶着嚴肅的神情。
沒錯,她現在是在運用治癒的靈力。這個曾緣逸中毒太深,如果不採用治癒術,只用藥材解毒根本不可能完全的治癒。而在她用高深層的治癒術時是不能被外界打擾的,如果稍有差錯,後果將不堪設想。斂去了神情,她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到指尖,隨着指間遊移,曾緣逸背部的穴道皆閃過道道金色光芒。
雨不知幾時停歇,窗外的光線越發的明亮,太陽似乎就要探出頭。
半個時辰後,冷彎彎收了手。金光散去,再看曾緣逸,臉上的青黑色明顯散去不少。眼底也漸有了光澤,似乎有了一些神智。但現在的他卻還不足以清醒地面對她的談話,想要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恐怕還得等到他完全解毒後,才能清楚地將事情的經過闡述。
冷彎彎將他扶着躺下,自己飛掠下了牀榻。吱嗄一聲,恰巧林月瑤推開了門。推着一大桶冒着熱氣的水走了進來,她看到已經下來的冷彎彎一愣,接着驚喜地問道:
“彎彎姑娘,已經暫緩毒了嗎?”
“嗯。”冷彎彎點了點頭,“現在你只要讓他在剛纔我吩咐你熬製的藥水裡浸泡一個時辰,就行了。”
“謝謝姑娘。”林月瑤眼底淚花閃爍,她雖然一直希望父親能夠好過來。但當這樣的機會真出現在眼前時,心裡的喜悅激動得足以將她不知所措。
“嗯,然後待我找齊藥材就來幫他徹底解毒。”冷彎彎說着,朝着外走去。
“我先走了。”
“姑娘,你吃了午飯再走吧。”林月瑤一見冷彎彎要走,急忙喊道。現在都已經快近午時了,總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吧?
“不用了。”
淡淡的聲音飄來,冷彎彎的身影已經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