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但家主張神陵將事情算在金瀾宗身上卻是顯而易見的。
這些年來,家族多處與金瀾宗作對,早就有了苗頭。
甚至很有可能金瀾宗之所以要和張家結親,也有打壓張神陵志氣的原因。
大家都心知肚明什麼情況,用的還都是陽謀,這偏偏就是最頭疼的。
“金瀾宗其實就是要我們的仙火機緣,甚至有可能想要將仙火連根拔起送到他們的金瀾山上面。”
“雲夢澤平靜了太久了,久到金瀾宗已經開始對我們其他幾個修仙家族有了想法,張家只不過是首當其衝罷了。”
“這件事,沒得商量,至少在我們這裡,是不能商量的。”
張神陵並沒有等到張清的話,事實上正如張清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族裡早就有了打算。
“先拖着吧,能拖多久就多久,我會去聯絡其他幾家,他們也不會看着金瀾宗一家獨大的。”
張清看了一眼那位眉心略顯疲態的家主,在他們這幾個後輩沒有長大之前,這位家主是頂替張白玉的位置的。
而且和那位族兄一樣,這位家主可沒有那麼簡單。
硬要形容的話,倒是那位族兄更像這位家主一些,甚至張清很是懷疑,張白玉跑去金瀾宗提親,本身就有着這位明裡暗裡的授意。
這位家主,也在拖時間啊。
這些年張清接觸了不少家族的產業和手段,知道了家族的不少佈置,所以越發對這位家主感興趣。
離開了閣樓,不知何時火焰已經熄滅,從外面看去整棟樓都已經不能再住人了,誰能想到內部依舊完好無損呢?
“二叔!”
青檬掙脫了張雲淵的手臂,朝着張清跑了過來。
張清臉上帶笑,“來,二叔帶你去宗堂,正好問問幾位族老你最近的學業。”
“宗堂放假啦,二叔我先走了。”爬過來的少女步伐戛然而止,轉身跑向了一個婦人的懷抱。
或許每個人內心又會有很多心思,但是在這赤湖湖心島上,在張家的族地中,血脈的維繫還是讓大家和諧相處。
所以張清也不怎麼擔心青檬晚上住哪裡。
轉身前往家族府邸的最中心,他也需要去修行了。
張家的湖心島族地很大,大到了能夠裝下各種亭臺樓閣,美輪美奐的閣樓絲毫不亞於凡人國度的皇宮大內。
不過這一切都和湖心島的最中心無關,這裡只有一座院子,但這裡卻是張家最重要的地方。
因爲這裡有着一縷仙火,一縷來自仙界第九天的仙火,張家現在所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因爲仙火。
推開院子的大門,出現在張清面前的是兩位走向暮年的老人,這幾個月張清試探了很多次了,兩位老人並不是什麼隱藏的強者。
想象他其實也就釋然了,要是有什麼敵人能夠打到這裡,再強大的防禦其實都沒有用的。
不過這兩位在張家的輩分很高是肯定的,誰來都得喊一聲祖宗。
“老祖宗。”張清恭敬行禮,“晚輩是來修煉的。”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看了一眼張清,“你這孫子倒是好運,想來秘境修煉就來,也不知道那些孫子是被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一時間,張清也不知道這兩位是不是在罵人。
不過老人似乎並不願意說太多話,確認了張清的身份後,便摸出一塊赤紅色的令牌朝着其中注入了些許靈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清感覺到這小院子中的溫度急劇攀升起來,虛空之中隱隱約約有赤金色的紋路流動。
這座小院終究是沒有那麼普通的,這些陣紋就是最好的詮釋。
不過這都不是張清關注的終點,因爲在他的眼前,一朵拇指大小的金色火焰憑空出現,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到三米高。
任何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這朵金色火焰的絢麗,因爲它不屬於人間,而是天上第九天的火焰。
仙火,是凡人唯一能夠對其的稱呼。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更何況它只是虛影而已,進去吧!”老人催促了一聲,維持這朵火焰對他們的消耗可是很大的。
深吸了一口氣,張清走向了那金色的火焰,直到身軀完全沒入。
……
三十三天碎裂,整個仙界都變成了碎片,然而對於凡間的生靈來說,這些碎片依舊是很大的。
每一枚碎片內部都蘊含着曾經仙界的一部分,可以說,是另一個世界。
甚至傳說中,有的三十三天碎片大到了築基修士一輩子都無法走到盡頭的地步,其中蘊含的仙界機緣,怕是能夠引起整個世界的轟動。
但這都和張家無關,張家先祖得到的仙火碎片,內部的空間只有方圓五里的空間,而且裡面什麼都沒有,熾熱的環境連雜草都無法生長。
光禿禿的空間內,很難想象這就是曾經的仙界,亦或者曾經不是這個模樣?
張清沒有細究,因爲那距離他還太遠,就像那四根擎天巨柱。
“至少,這裡很適合火屬性修士的修煉不是嗎?”
秘境空間不大,很快張清就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那朵仙火的本體,就懸浮在這虛空中,所有人都能看到。
因爲家族中出了張白玉這件事,再加上其實有資格隨便進來這裡修煉的族人並不多,所以此刻的仙火附近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少女在盤膝修行。
張清忽然沉默在了原地不再向前。
前方,那個青絲如瀑的背影不需要更多的驗證就已經能夠看出來是個美人而非背影殺手。
而讓張清停步不前的是,少女在修行,也在低聲的哭泣。
少女也是張家人,而且還是之前張家諸多掌權者所討論的風口中心的那一個。
她叫張清夢,和青檬諧音,是張家公認的和張白玉地位一樣,最好看的…女人。
同時也是那個名字和長相打架的族老張羽仙的女兒。
張清站在了原地,沒有打擾少女輕微的啜泣。
“每個人都有小心思,少女天真的想着只要自己夠努力,就能讓家族打消一些想法,父親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帶女人往遠方跑一跑,爲了這個想法甚至不敢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不滿的意圖,家主也在想,想要利用一些大家都能看到的事情,去掩蓋另一些不能暴露的東西。”
“小心思之所以是小心思,就是因爲不能告訴他人。”微微嘆息一聲,張清在少女慌亂抹淚默聲的動作中有些無趣地往回走去。
這件事啊,從頭到尾,好像都沒有人來詢問過這位當事人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