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着冰冷的溫度,冰冷中又帶着陰冷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在這樣的天氣裡,踏白族攻破了東羽國的主城城門。羽熾正在最前線指揮軍隊戰鬥,他非常的恐慌,而羽焰那一邊,他正帶着軍隊趕往前線,卻不是爲了幫他。
羽焰坐在馬上,握緊了雙拳,看着原本無序的人們都自發站在道路兩旁給他和後面的軍隊讓路,心裡產生了一陣不忍。畢竟這些都是東羽國的百姓,他背叛東羽,搶奪已經屬於阿熾的那個位置,真的是對的嗎?百姓……會不會恨他呢?肯定會的吧……羽焰低下頭。
旁邊的王志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駕馬加速與羽焰並行,壓低聲音提醒道,“王爺,可不能心軟。我們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心軟。”
羽焰皺起眉頭,看也沒看王志一眼,表情異常的冷酷,一副威嚴的樣子,語氣更是令人膽寒。他對王志一字一句的說,“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王志在心裡暗暗鄙視羽焰的狂妄自大,不過也沒有辦法現在就和他鬧翻。畢竟,還有一半的兵權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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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在皇宮裡,若夕正和花優璇打的激烈。二人的武器都是隻適合遠程攻擊,所以用武器打併沒有什麼意思,於是直接用法術硬碰硬。然而花優璇只是花妖,擅長迷惑敵人,法力並不強大,沒幾下就累的氣喘吁吁。
若夕撫平氣息,定定的站在花優璇面前,冷冷的看着她。言靈在離二人遠些的地方一言不發,一聲不響的擦眼淚。
“花優璇,”時間似乎是過了很久,若夕纔開口。她的聲音很平靜,“你何必?”
“我何必?!你也好意思問我何必?!”這問句不知爲何觸到了花優璇的怒氣,她站直身體,法力已然耗盡,但她還是堅持着用自身的拳腳功夫對抗若夕,然而這些更難不倒她了。若夕很輕鬆的擋下花優璇的所有攻擊。
花優璇終於是沒有力氣了。她憤憤的瞪着若夕,後者繼續問,“言靈的爹爹,肯定已經不在了吧?”她說的很小聲,怕言靈聽到了更加傷心,不過花優璇顯然沒有這種想法。
“沒錯!她那個沒用的爹爹,早就被我殺掉當做鬼役的食物了!”她大聲說出口。說完,還得意的看着若夕。
鬼役?那是什麼?她愣了一下,剛想發問,一個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是一堆黑色的東西快速朝她飛來。正當她發呆之時,又是一個藍色的身影衝了出來,一把將若夕攬在懷裡,帶離了原地。
“真是可惜,居然沒有打到嗎?”幻雲琉璃一臉惋惜的站在花優璇前面,還伸着手保持着放出蟲蠱的姿勢。鈞澤則是攬着若夕的肩膀站在不遠處,眉眼間透着擔憂。
“還好我及時到了。”他伸手揉揉若夕的頭,她完全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鈞澤將目光移到幻雲琉璃和花優璇身上,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們是現在走,還是讓我動手?”
風緩緩的吹過,將鈞澤的藍色長髮吹起,露出掩藏在發下的那枚血紅色耳釘,在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引人注目。
幻雲琉璃看着鈞澤,腦海中想到了過去父親曾經對自己說的妖界有個半妖就是藍色頭髮,最重要的是……他有封印耳釘!那枚封印着半妖巨大力量的耳釘!幻雲琉璃猶豫了,應該說,她決定放棄了,雖然自己被那不知名的傢伙欺負的很慘,很想要報復若夕。
“走吧。”幻雲琉璃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被鈞澤保護在身後的若夕,對花優璇說道,隨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花優璇明顯不甘心,不想走的樣子,卻還是跟了上去。
若夕看着二人的背影,忍不住開始蹙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千代涼跟她分開的時候是說了去找千代楓的?爲什麼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應該沒問題吧?她轉頭看着結冰的湖面,有些不安。
“沒事吧?”鈞澤伸手在若夕面前晃了晃。若夕擡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搖搖頭,看向言靈。她正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環抱着膝蓋,雙肩不住地顫抖,一看就是在哭。若夕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心疼。
這也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啊……明明處於這般花季的年齡,卻被迫要做這些事情。現在,她又該怎麼辦呢?已經沒有了親人的話,在哪裡都是活不下去的吧?她還太年幼了……若夕走到她面前,將手伸給她,語氣盡量的溫和。
“言靈,如果不介意的話,跟我離開這裡?”若夕絞盡腦汁想說一些委婉的話,但終究還是直說了,“雖然我不能像你爹爹一樣,但是至少我可以保護你……言靈?”她的話還沒說完,言靈就一把抱住了她,她差點沒站穩倒在地上。
鈞澤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過去護住若夕,見她沒事就放心的站在原地。這一幕被言靈看見了,她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打溼若夕的衣服。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是跟着若夕姐姐的話,其他什麼根本就沒關係了。這份微不足道的喜歡,就埋在心底最深處好了。她緊緊地抱住若夕,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和哽咽顫抖,哪怕只有一個字:“好。”
寒風拂過,天氣很冷,天空依舊是陰沉沉的,似乎在醞釀一場暴風雨,讓人有一種想要躲藏的感覺。這個時候,在東羽國主城城門處,爆發着激烈的戰爭。
羽熾已經親自提劍上陣了,但仍是抵不過踏白族的攻擊。對方好像是做足了準備,應該說是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他們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哪怕羽熾和其他的將士們已經很努力了,但仍舊沒有什麼成效。
“皇上!”一個將士衝到羽熾身邊,“這樣下去不行!大部分士兵都已經頂不住了!”
羽熾皺緊眉頭,什麼話也沒說。正當這時,有若隱若現的歡呼聲傳入耳中。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慶祝?慶祝什麼?!羽熾心裡壓抑着怒氣,他回頭一看,瞬間就驚呆了。
是……哥哥?!只見羽焰騎在一匹非常漂亮的白色駿馬上,後面跟着王志和東羽國的軍隊,威風凜凜的樣子彷彿是刻在了羽熾心中,這一幕,他是永生難忘了。羽熾舒展了眉頭,退到了戰場後方等羽焰來找他。
羽焰確實是要去找他的,他低頭看着羽熾,自己的弟弟,他早已沒了平時那副清爽乾淨的模樣,反而是滿身血污,銀白色的鎧甲幾乎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羽焰的心臟抽了一下,那種瀰漫上來的酸澀感應該就是心疼吧。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不遠處的一聲大笑給打斷了,他循聲望去。
“哈哈哈……”踏白族首領踏白風騎着馬疾馳而來,不過並沒有接近羽焰和羽熾,而是在兩方軍隊所在的分界線上停下,揮了揮手讓踏白族人停下了戰鬥。見此情景,羽熾也下令讓將士們休息一會兒。他冷冷的望着踏白風。
“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做什麼?”踏白風笑的很奇怪。那草原人特有的紅色皮膚,濃密的鬍子和渾圓的身子讓羽熾很懷疑他的戰鬥能力。踏白風繼續說話,不過這次,是對着羽焰說的,“怎麼了,盟友,還站在那已經快要下臺的傢伙旁邊做什麼?不打算過來嗎?”
羽熾愣了一下,隨即看向羽焰。他在懷疑自己的聽力,他剛纔……居然聽見踏白風叫哥哥盟友?!羽焰也看了看羽熾,那雙平日裡帶着懶散的眸此刻異常的嚴肅,讓他不敢問出任何問題。但他也沒有反駁。
“怎麼?真的不打算過來?”踏白風再次開口。
“你少廢話。”羽焰輕輕拉了拉繮繩,將馬頭轉向踏白風,冷冷的說着,“我會去的。”此話一出,踏白風便笑了出來,而羽熾則還是呆愣在原地。看着羽焰夾住馬腹離開,關鍵是,後面還跟着王志和東羽國所有的將士。他忍不住開口低低的叫了一聲,“哥哥!”
羽焰身子一僵,馬停下。他回頭,看着羽熾。
“你……”羽熾想要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似乎,羽焰現在的所作所爲和踏白風剛纔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不,應該說是永遠都不會相信。
他們從小就關係那麼好,哥哥怎麼會背叛他呢?王志不用去說他,他背叛倒是情有可原,但哥哥……是最不可能的人了……他背叛了自己……那之前那麼多年的時光,難道都是逢場作戲嗎?!羽熾握緊雙拳。
羽焰張了張口,卻什麼話都沒有。
羽熾是徹底的絕望了,他明白,哥哥做的決定,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的。因爲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這是你真心的決定嗎?哥哥。”羽熾問。
“這……”羽焰口中的那個“是”字還未吐出半個音節,就被天空中突如其來的一陣紅光給打斷了。所有人都看向那紅光發出的地方。只見,一個女子正立於半空中,銀白色的長髮隨風舞動,血紅色的眼眸泛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