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大傻逼啊?我是大傻逼!”
“誰是大混蛋啊?朱傳武是個大混蛋!”
……
一個青澀而又蒼涼的聲音,如同從黃泉地府傳來,一遍又一遍,飄飄渺渺,如浪涌浪,一聲比一聲高亢,有股子穿越地底世界,響徹長空的歇斯底里。
……
雖然朱媚教官後來信誓旦旦的告訴吳雪香,朱子琛肯定沒嗝屁,還給吳雪香講了甲擇現象和心靈感應之類,最終令吳雪香疑疑惑惑的止住了悲傷。
但朱子琛還是深深自責,陡生一種“高堂明鏡悲白髮……子欲養而親不在”的人倫之殤!
在地底洞窟廢墟之上,朱子琛指天罵地,把嗓子都吼啞了!
感到胸膛如同灌了鉛一般,整個心臟都似乎不在跳動!
最後,沮喪的坐下,雙目空空洞洞的盯着眼前的妖獸,一縷意念呆呆地看着識海內芯片蹦出的字幕,反覆看了幾遍,又打開音頻轉換功能,播放出來,時不時的擡袖拭拭溫潤的眼角!
“弱小就是原罪啊!”
他想到自己無緣無故的被蘇冠香施展五雷天罡正法炸炸炸;
他想到自己被絕望之中的瑪莎差點捏斷脖子的驚魂一刻;
他想到自己在開啓殖裝首次列席家族核心會議的場合上被偏宜老子朱傳武劈頭蓋臉的指責;
他想到頑童時期的自己因驚見身爲通房丫鬟的母親被如夫人**自此發憤圖強一朝打破極武屏障晉升甲士意氣風發卻在不經意間帶給母親喪子之痛的憂傷;
禁不住的慨嘆一聲,張嘴噴出一股鮮血,這股鮮血突然大違常理,根本沒有灑落,而是緩緩的在他面前散落成一片血幕,一滴滴猩紅的血液嘩嘩啦啦的變幻組合,在昏暗的世界組成一遍曠古絕今的妙文,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這篇血文只能用“咦,他大爺的”來形容,奇文其賞,僅整一段。
“殖裝時代,地品殖裝高手遁地如穿山甲,天品殖裝高手飛天如神鷹,神品殖裝高手神念化形無處不在,紅塵人世弱肉強食的血腥暴力又回到了茹毛飲血的動物時代……一種強大到令人戰慄的力量凌駕在平凡而普通的芸芸衆生之上,擁有生殺予奪予取予求的特權,“不服?乾死!”“服嗎?服了,沒骨氣乾死!”“服嗎?服!看你不順眼乾死……”當然在這個個體實力稱雄的時代,斷不會出清末民初那種因爲皇朝和軍閥亂政的現象,說是這些個竊國者侯的傢伙亂政,民不聊生,最後八國聯軍入侵日本鬼子從德國人手中接過山東特權引爆五四運動,然後平地一聲雷,東方紅,太陽升……在混沌新世界,如果實力達到匪夷所思的陸地神仙之境,混元道果一出,恍若驕陽墜地,就真的是東方紅,太陽升,天地間剎那展開萬丈金琉璃,凡琉璃金光覆蓋的地方,都是你瞬息之間可以到達的地方,如同順着太陽金光滑翔,神出鬼沒,嗖,人們但見眼前一花,那個鬼已然身處萬萬裡之外。
他就那樣跌坐在洞窟的廢墟之間,浮想連翩,心潮起伏,雙眼悶悶不樂的盯着眼前身死道消的未知妖獸,眼睛都不會眨了。
這頭重型卡車一般雄壯的妖獸,《妖獸圖鑑》中並沒有收錄,《美女遊戲萌萌噠》裡也沒有蹤影。
鱗甲飛揚,有點像帝王鱷,有點像穿山甲,又有點像巨型蠍子,尾尖倒鉤如鋼似鐵,但尾巴又粗又長,長大五六丈,如同一根尖錐形的銅柱橫放在地。
朱子琛依稀記得,這頭妖獸小山一樣的腦袋轟然跌地之時,那根粗長的巨尾還如同一根尖錐形的銅柱般,拼命的拍打着地上的土石,起起落落之間,硬是將堅硬的岩石層拍擊出數十道溝壑,條條溝壑深達數米長達數丈,如同一道道石渠。
恍惚間,他感到前方妖獸狹長如山谷的眼簾似乎顫抖了一下,那鋼釺般粗長微微卷曲上揚的獸眼睫毛,如同一把把彎刀在暗夜裡放光。
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突然從他的腦海裡冒出來。
難道,這頭橫死的妖獸,它的不滅真靈沒有出竅,以光的速度衝向含藏萬有的三千大千世界投胎轉生,而是化作厲鬼?
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令他渾身寒毛綻放。
不過,事物的發展往往令人啼笑皆非,朱子琛一想到自己晉升殖裝以來,連連遭受的打擊,不說蘇冠香之流,因爲實力不濟,就連媚兒姐都不管自己嘴辱上新生的柔軟淺淡的鬍鬚,一把就將自己丟入浴池之中,還噁心自己小翹翹,如今,一頭死去的妖獸也來恐嚇他,當即暴跳入雷,蹭的一下站起。
“厲鬼化形是吧,來找哥們的碴是吧!來來來,哥們急需一場戰鬥,一場熱血勝那紅日光的戰鬥……”
朱子琛蹭的一下站起,雙眼噴火,手中已然抓起一塊磨盤大的鐵青色怪石,五指插入堅硬緻密的石頭內,單臂掄起,嗖嗖有聲地就砸向妖獸的眼眶。
砰!
這塊重達萬斤的巨石,被他堪比五階荒獸的巨力揮動之下,勢大力沉,一下子砸中妖獸狹長如山谷的左眼。
但是,妖獸彎刀般睫毛掩映的眼眶一點事也沒有,火星迸濺,噼啪炸響,大如磨盤的鐵青色怪石被彎刀般顫抖的獸眼睫毛刺得轟然碎裂,嘩嘩啦啦濺射開來,“咚咚咚”落地有聲。
朱子琛指如鋼鑽,破石如插豆腐,輕易掄動萬斤巨石已然令人咋舌,而這頭未知青銅境的妖獸,更加恐怖,哪怕身死道消,肉身數日不腐,就連獸眼睫毛依然堅硬如鐵,將堅硬緻密的巨石震得碎裂迸濺。
砰砰砰!
朱子琛因爲自己年輕衝動之餘,帶給母親傷害的懊喪,鬱結在心,有一種歇斯底里因情入魔的跡象,心神恍惚間,居然暴跳如雷的和一頭獸屍較上了勁,連續抓攝起數塊鐵青色怪石,勢如瘋虎的擲向令他恨欲狂的獸眼,猶自惡狠狠的呢喃有聲:“老子幹不過朱傳武,唯有逃之夭夭;老子幹不過蘇冠香,被她的珠形閃電炸炸炸;老子幹不過瑪莎,差點被她捏斷脖子;老子難道還幹不過你一頭挺屍的惡獸嗎?你好死不死,都死翹翹了還顫抖着鋼釺彎刀般的睫毛詐唬老子……死來!”
朱子琛如同瘋魔一般,連連揮石和挺屍的妖獸致氣,慢慢的就逼上近前。
突然,他瘋瘋癲癲的話語嘎然而止,感到一股壓抑的氣息從獸頭處傳來,楞怔之間定睛看去。
這股氣息從妖獸狹窄如山谷的眼簾處傳來,但見妖獸睫毛顫抖間,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一道縫隙,驚得朱子琛腦海霧玄玄,驚叫一聲:“狗日的,真個厲鬼附體了!”連連後退。
兩道墨綠色的目光,從狹長如山谷的眼簾間電射而起,給朱子琛的感覺,比他偏宜老子朱傳武金光閃爍惶惶如柱的神光還要恐怖,目光所及之處,有一種萬物凋零無所遁形的陰森氣息,恐怖之極。
朱子琛面露恐懼之色,全身瞬間被汗溼透,驚見獸眼墨綠色的虹膜包裹着慘綠色的瞳孔,瞳孔深處,隱隱有一點火星,那點火星隨時都可能熄滅,飄飄搖搖的。
然而那點微弱的火星卻給人一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感覺,就跟走夜路的人缺德帶冒煙的將燃燒的菸頭扔到農家牆邊的草垛一樣,烈火乾柴,火苗子呼呼的瘋燃。
如果遇風,又是一場火燒連營,上演一個村屯全部陷落火海的悲劇。
也像商場裡那些年久失修的老舊線路電器,短路打火,瞬間席捲整個商場。
妖獸臉盆大的瞳孔中,那點火星雖小,雖然冥滅不定,卻給朱子琛一種泰山觀日出的綺麗,彷彿一輪遙不可見即將噴薄而出的紅日,將妖獸慘綠色的瞳孔一圈圈紅透,如同水波漣漪一般,一圈圈波紋盪漾,甚至將妖獸瞳孔周圍墨綠色的虹蟆渡上淡淡的慘綠色,而瞳孔深處的慘綠色更是如雪消融,如同雲蒸霞尉一般,一點點的放光芒。
朱子琛心生一種奇妙感覺,感到獸瞳深處,那點火星如同一個火中精靈一般,正在以蛇天象的姿勢,在一頭墨綠色巨獸的識海內肆意狂舞,鳩佔鵲巢。
……
見死去的妖獸再次睜眼,陰森恐怖,朱子琛的膽氣瞬間不翼而飛,兩顆眼珠凸出眼眶,如同風中的柿子一般,看着都令人揪心。
“獸哥,要不是哥們狠狠砸你一通,你也還了陽,你別過來啊,哥們做好事從來不圖回報不留名……”
他轉身就跑,嘴裡猶自罵罵咧咧的做着思想政治工作,縱跳如飛,踏步間濺得山石橫飛,踏出一個個臉盆大的深坑,手腳並用,嗖嗖嗖的就躥入了一條巷道之中。
……
黑暗中傳來粗重的喘息聲,朱子琛順着昏暗的巷道深入幾百米,如同踏着螺旋形的彎道不斷深入地層深處,時不時的扭頭探視,見妖獸並未追上來,側耳細聽一陣,聲息全無,這才長出一口氣。
突然,地底深處傳來一聲穿雲裂帛的吼聲,振聾發饋,令朱子琛心裡拔涼拔涼的,陡生後有追兵、前有虎狼的窒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