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天策的想法稍有偏頗,以榮陶陶此時的狀態,他不是某一個人的爸爸,他那慈愛的眼神是對所有人的,是對全世界的......
所以...“全世界人的爸爸”終於還是被付天策趕出了辦公室。
一隻狼犬,一隻疣豬,朝着二樓西面的走廊走去。
一路上,兩人看到了左右兩側的房間門上掛着門牌,皆以十二生肖命名。
路過門牌標識“未羊”的房門時,榮陶陶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打擾哥哥嫂子相聚。
而高凌薇也是看着未羊的門牌標識,心中暗暗的想着什麼。
不出意外,兩人走到了西面走廊的盡頭,終於看到了“戌狗”和“亥豬”的門牌標識,兩人的辦公室門對着門,倒是很近。
榮陶陶好奇的打開了房門,入目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辦公室,大概有30平米的樣子?
房間內的裝潢很簡單,門口正對面,房間內側擺放着辦公桌椅,門口右側擺放着沙發茶几,門口左側擺放着一張單人小牀,牀頭櫃和大衣櫃,房間中還有幾盆綠植。
果然是辦公和休息一體的,就是這牀鋪...怎麼放在一進門的左手邊?
這是方便戰士接到命令,從牀上爬起來就往外跑麼?
榮陶陶摘下了兇惡疣豬面具,放在了辦公桌上,打量着這個屬於自己的小房間,不由得嘆了口氣。
好傢伙!誰能想到,我榮陶陶有朝一日,會在百團關裡面有自己的住所?
簡直像是做夢一般!
榮陶陶來到牀尾處、大衣櫃前,打開櫃門,卻是眼前一亮。
大衣櫃上方的隔層上,放着足足三個兇惡疣豬的面具。衣櫃裡掛着三套雪燃軍雪地迷彩服,下方的隔層裡,也整齊擺放着三雙軍靴。
卯兔小姐姐有心了呀~
正好不用去社會歷練者大樓那邊換衣服了,我看看這衣服尺碼合不合身。
榮陶陶當即褪下了自己的羽絨服,拿着衣架,掛在了大衣櫃裡。
“咚咚咚~”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陶陶。”
“誒?”榮陶陶聽出了是高凌薇的聲音,但也趕緊說道,“我換雪地迷彩呢,稍等一下。”
“嗯,那我也順便換了。”隔着一扇門,高凌薇開口迴應着,穿過走廊,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榮陶陶換好了一身雪地迷彩,踏上了軍靴,站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與平日裡的雪地迷彩有區別的是,這套衣服是正兒八經的軍裝,所以手臂上是有“雪”字臂章的。
榮陶陶將證件小心的放在衣物內側口袋裡,拿上鑰匙和大夏龍雀,推門走了出去,來到了高凌薇的門前:“咚咚咚~”
ωωω.Tтkд n.¢ ○
“進。”
榮陶陶推門走了進去,剛好看到高凌薇已經換好了雪地迷彩服,此時正坐在牀上,彎腰低頭,換着軍靴。
看到榮陶陶進來了,高凌薇反而坐直了身子,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鞋。
榮陶陶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給她穿軍靴、繫鞋帶?
呦呵~這倒是頭一次。
高凌薇的性格比較要強,甚至是大包大攬、照顧隊員那種類型的魂武者。
她很少主動尋求其他人的照顧,所以也從未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榮陶陶將大夏龍雀靠在門口,邁步走了過去。
他半跪在地,一手捏着靴子後方的鞋幫上提,高凌薇右腳稍稍用力下踏,踏進了軍靴中。
榮陶陶幫她將褲腿塞進軍靴裡的時候,高凌薇雙肘拄在膝蓋上,上身前探,低頭看着眼前的榮陶陶,小聲道:“陽哥爲什麼不願意看我?”
聞言,榮陶陶的動作稍稍一停。
好傢伙,我還以爲你像個小女友那樣跟我撒嬌呢!原來是要趁機審訊?
察覺到榮陶陶手掌僵硬,敏銳的高凌薇,再次確認了心中的想法,她一手按在了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抓了抓他的天然卷兒:“陶陶?”
榮陶陶回過神來,幫她塞好了褲腿,雙手拿着鞋帶,狠狠的一勒......
這麼多天過去了,也該告訴她了,正好榮陽也在這裡,如果能解開心結的話,倒也是件好事。
最關鍵的是,總這麼閉口不提也不是個事兒,她早晚會知道的。
榮陶陶一邊繫着鞋帶,一邊小聲道:“我碰到高凌式了。”
下一刻,榮陶陶只感覺腦袋上的手掌微微緊握,頭髮被抓的有點疼痛。
他晃了晃腦袋,不滿的掙開了她的手掌,也在她的靴子上繫了一個蝴蝶結:“那天,榮陽遭遇的敵人是臥雪眠,我也正是從高凌式的手裡,把他救出來的。”
“高,凌式......”頭頂,傳來了高凌薇那稍稍顫抖的聲線。
“嗯,高凌式和你長得差不多,也許樣貌比你更成熟一點,但我當時視線比較模糊,分不太清。”榮陶陶伸手抓住了她左腳軍靴上的鞋幫,輕輕的往上提着。
高凌薇低着頭,怔怔的看着榮陶陶。
難怪他醒來的那天,在寢室窗前,用手指描繪着她的五官,暗暗出神了好久。
榮陶陶繼續說道:“無論怎樣,你們兩個太過相似,我哥可能是擔心對你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舉動吧。”
說着,榮陶陶又繫了一個蝴蝶結,站起身來,身體一轉,一屁股坐在了牀鋪上。
身側,高凌薇依舊雙肘拄着膝蓋,此時卻是一手扶住了額頭,拇指和無名指按着兩側的太陽穴,似乎在寧神定心。
“她......”
榮陶陶:“她說她看了我們的比賽。”
說着,榮陶陶一手輕輕的拍着高凌薇的背脊:“她說那是小打小鬧的比賽,她覺得很有趣。”
“不要相信她說的話,哪怕是一個字。”高凌薇輕聲說着,扭過頭看向了榮陶陶,表情無比的認真嚴肅,“她最擅長玩弄人心,摧殘一個人的心靈,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
榮陶陶抿了抿嘴,輕輕揉順着她的背脊:“也許,你也有這樣的潛質?”
高凌薇的眼眸微微瞪大,道:“你說什麼?”
榮陶陶卻是笑了笑,道:“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高凌薇怔怔的看着榮陶陶,幾秒鐘之後,她再次垂下了頭,一手扶住了額頭。
榮陶陶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高凌式留了榮陽一命,並且說她會來找我,探討一下方天畫戟的技藝。
而你一直都會陪伴在我身旁,不是麼?”
高凌薇那按着太陽穴的手指微微一僵,猛地睜開了眼睛:“她要來找你?什麼時候?”
高凌薇剛纔還說,對方說的一個字都不要信,而此時,卻是有點關心則亂的意思。
榮陶陶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以及每日每夜的訓練成長。
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身上又沒有蓮花瓣,我們找不到的。”
“她......”高凌薇攥緊了拳頭,沉聲道,“她還說什麼了麼?”
聽到這句話,榮陶陶卻是沉默了。
高凌式的確說了很多,但一切如你剛纔所言,高凌式是一個摧殘人心的惡魔的話,那麼她對你的評價,我也許不該說。
房間中陷入了沉寂,幾秒鐘之後,榮陶陶選擇性的迴應道:“她還說,黑夜將至,讓我守護好我的蓮花瓣。”
高凌薇不可置信的看着榮陶陶,“黑夜將至”這種話,竟然是高凌式傳遞的信息?
雪燃軍、鬆魂城,甚至是北方雪境各大城鎮有如此大的反應和舉動,一切的原因,竟然都是因爲高凌式?
“咚咚~”
門口處,再次傳來了敲門聲:“淘淘?凌薇?”
“誒,嫂嫂。”榮陶陶急忙迴應着。
房門被推開,楊春熙站在門口處,身後還站着榮陽,開口說着:“快到時間了,我們得去北門集合。”
高凌薇轉頭望去,她看着榮陽,而榮陽卻是笑看着榮陶陶。
“陽哥。”
這兩個字說出來,榮陽卻是不得不看高凌薇了。
高凌薇:“抱歉。”
榮陽遲疑片刻,笑着擺了擺手:“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不需要道歉。
快走吧,我們啓程出發,正好我放假,陪你們一起去千山關轉一轉。”
榮陶陶疑惑道:“你的身體吃得消麼?”
榮陽笑着說道:“沒問題的,我又不參加戰鬥。”
兄弟倆說話間,高凌薇卻是扭過頭,盯着左側牀鋪上的狼犬面具暗暗出神。
隨着榮陽確定下來,要和幾人共同前往千山關,高凌薇也伸手探向了狼犬面具。
下一刻,她右側坐着的榮陶陶卻是探身,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高凌薇看着眼前榮陶陶的側臉,張了張嘴,卻是沒說什麼。
榮陶陶拾着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拽了回來,按在了她的大腿上:“不要鑽牛角尖,樣貌是父母給的,孩子沒有選擇的權利。
但人生的道路,你是可以自己選擇的。”
“榮陽是否喜歡看你的臉,那並不重要。”說着,榮陶陶拽着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拉了起來。
他倒退着向門口處走去,目光直視着高凌薇的雙眼:“重要的是,我喜歡看。”
說着,榮陶陶退到了門口,鬆開了她的手,一把抄起了門口倚着的大夏龍雀。
退出了房門的榮陶陶,輕輕撞了撞榮陽的胸膛,笑道:“自己的問題,自己克服昂!”
“呵呵,你小子。”榮陽一手按着榮陶陶的腦袋,不輕不重的推了他一把。
榮陶陶和高凌薇是依次走出房門的,這一次,榮陽沒有退開。
看着走出來的高凌薇,榮陽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的確是我的問題,凌薇,不要想太多,走吧。”
一旁,楊春熙笑盈盈的挽住了高凌薇的胳膊,邁步向前走着:“思緒有些亂的話,一會兒多殺幾頭魂獸就好了。”
高凌薇的思緒的確有些雜亂,但是心中,感受到更多的卻是溫暖。
哥哥、嫂子、陶陶。
這一家子人,也許都不知道她年少時候的經歷,但是每個人的每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在安撫着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