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匆匆過,10月7號這天下午。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沒有風沒有雪,甚至那一直籠罩着太陽的寒霧也消散無蹤。
此時,正是一番夕陽西下的場景,天邊甚至還有一片火燒雲,美麗的一塌糊塗。
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又有一支“車隊”開到了松江魂武大學的校門口。
數十名學員組成的“車隊”之中,有三個學員格外引人矚目,因爲他們騎的雪夜驚是異色的,純黑色的毛髮在一羣白色的雪夜驚裡面,顯得異常惹眼。
更何況,這幾頭純黑色的雪夜驚,足足比白色的雪夜驚體型大了一圈!
“啊,又回來啦~”石蘭攤開了雙臂,惡狠狠的抻了個懶腰。
“是啊,又回來了。”石樓也是頗爲感慨的說着。
三人組與大部隊分離,雪夜驚也是老馬識途,直奔演武館而去。
而在三人組背後的馬背上,無一例外都掛着一副馱鞍,馱鞍兩側的包裹塞的鼓鼓的,看來是帶了好多東西。
“難得,能看到學校的全景。”石樓開口說着,口中吐出了一絲涼霧,望着夕陽下被染得橘紅一片的松江魂武,忍不住輕聲讚歎。
無風無雪的日子,的確應該倍加珍惜。
然而,石樓欣賞美景的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三人組一路向北,行進幾條街過後,就看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哇!那是...那是......”石蘭的嘴巴張成了“O”型,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有了教學樓的遮擋過後,她竟然看到演武館的區域內,多了一個巨大的雕像?
一向沉穩的石樓,此刻也是一臉驚愕,開口道:“斯教?”
陸芒騎在馬上,任由老朋友帶他前行,他同樣仰頭看着那龐大霜雪身軀,開口道:“很像。”
爲什麼陸芒不敢確認?
因爲那霜雪雕塑是沒有五官的,只有面部輪廓。
“什麼很像!根本就是!”石蘭開口說着,“我姐說的沒錯,可惡的斯教,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噓......”石樓扭頭看向妹妹,急忙制止妹妹犯渾。
“沒事~”石蘭滿不在乎的說着,“距離演武館還有好幾條街呢,那可惡的女人聽不到!”
石蘭說着說着,卻是更難受了:“該死,距離這麼遠就能看到她的雕像,嚇死人了,還讓不讓我活了......”
對於其他鬆魂學員來說,斯華年充其量是一名嚴師,別的學生真要是碰巧趕上、能上一節斯教的課,那絕對是三生有幸,捱打也就是一節課的時間,是個人都願意承受。
但是石家姐妹不同,她倆的實踐課教師就是斯華年,常年在鬆魂惡霸的陰影下活着、瑟瑟發抖。
現在可倒好,斯華年竟然在演武館外豎起了一座雪制雕像!?
她想幹什麼?還嫌自己惡霸的聲名不夠遠揚麼?
事實上,這哪裡是請人來製作的雕塑,這就是一具巨大的霜雪軀殼。
傳說級·巨匠之軀!
隨着三人組愈發的接近,三人的腦袋仰起來的角度也越來越大。
那巨大的雪制雕塑就佇立在演武館側方,走的越近,就越是發現它大的驚人。
“這怕是得有三十多米了吧?”石蘭忍不住小聲嘀咕着,“這也太嚇人了呀......”
演武館只有三層,建築高度大約能有12、3米,而那樓頂部位,卻是纔到霜雪雕塑的大腿中下部位,足以想象這個龐然大物到底是有多麼的可怕!
陸芒仔細打量着雪制雕塑,道:“這雪花狼皮大衣雕琢的好精美,太厲害了......”
說着說着,陸芒感覺有點不對勁兒,轉過頭,卻是發現石蘭正對他怒目而視。
陸芒:“......”
石蘭已經仇恨斯華年到一定程度了,連小芒果夸人家雕塑衣服好看都不行......
其實陸芒的思路完全錯了,他認爲是哪位技藝精湛的工匠,連雪花狼皮大衣的皮毛都精雕細琢了出來,心中暗道神乎其技。
然而,當時的斯華年就是穿着雪花狼皮大衣,而後施展此項魂技的。
魂技·巨匠之軀是可以有選擇的施展的,魂獸雪巨匠施展的話,就是直接拼湊出一個巨人身體,沒什麼可說的。
而這項魂技如果落在魂武者手裡,在魂武者施展此項魂技的時候,是可以選擇幻化身上衣物的。
只不過,幻化衣物就需要額外的耗時耗力,一般在戰鬥情況下,那都是爭分奪秒的時刻,沒有人會閒着去製作身上的衣物。
首先,霜雪軀殼本身的防禦力就已經足夠了,其次,無論施法者是男是女,那軀殼也不會暴露出任何兩性特徵,所以也沒必要製作衣物。
話說回來,如果你足夠頑劣,對這座斯華年雕塑真的有想法,你可以嘗試着去將衣物捅碎,去看看裡面的狀況......
絕對有驚喜!
你很可能會看到...呃,塊塊破碎的小腿皮膚,裸露出來的皮下組織。比如說露出來的肌肉、森森白骨......
心臟不好的能被嚇死!
不過在這演武館範圍內,恐怕沒人敢去掀斯華年雕塑的裙子......
那是真的不要命了!
即便是真的有人敢,恐怕也是無法得手,一般人,還真就撕扯不開那件由霜雪拼湊的狼皮大衣......
那不是普通的霜雪大衣,那可是傳說級·巨匠之軀!
換言之: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甚至連人家防禦都破不開,嗯...這可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三人組終於進入了演武館範圍,也看到了在斯華年的雕像之下,一羣刻苦訓練的學生。
斯華年這個女人真的是太壞了,她的雕像的姿勢是負手而立、低頭看着室外演武場地的。
7*24小時站在這裡監督!
“我不活了......”石蘭一聲哀嚎,身體前傾、埋頭趴在雪夜驚背上,一副徹底失去了夢想的鹹魚模樣。
與受盡苦痛折磨的石蘭不同,演武館室外場地訓練的學生們,可沒有日日夜夜被惡霸蹂躪的經歷。
所以對他們而言,有這樣極具壓迫感的“雕塑教師”監督,他們反而訓練的更加認真刻苦......
唯有日夜與斯華年居住在演武館的衆小魂,才能切身體驗到絕望的滋味。
陸芒也是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努力將視線從雕塑上移開,不遠處,那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場地,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陸芒輕盈躍起,站在了雪夜驚上,看到了獨臂趙棠拎着大斧,正在與李烈過招。
一旁,石樓也發現了這一幕,疑惑道:“李教今天怎麼這麼有時間?”
陸芒搖了搖頭,他只知道,自己的武藝又落下了一絲。
“噠噠噠......”
“噠噠噠......”
直至三匹雪夜驚踏過一個個臺階,站到了演武館門口,石樓拎着身後的馱鞍,翻身下馬,道:“蘭蘭,別趴着了,起來。”
“哦。”石蘭不情不願的坐起身來,反手撈住了馱鞍,順勢拍了拍馬背,將雪夜驚收入體內。
三人組各悶頭走進了演武館,剛上二樓,在樓梯口處就看到了右手邊的教室裡燈光明亮。
是不是有人在學習,所以教室裡纔開燈?
一時間,陸芒更加患得患失了。
趙棠不知道提前多久回來的,正在外面跟李烈求教,而不知道哪個同學也早回來了,已經在課堂裡預習功課了......
對於迫切渴望成長、想要回饋學校的陸芒來說,他又被同學落下了一絲。
想到這裡,本該左轉走向寢室的陸芒,好奇的直接右轉,走向了教室。
“誒?你去哪?”進入演武館後,見不到斯華年雕塑的石蘭頓時“滿血復活”,她急忙跟了上去。
陸芒快步走到了教室後門,透過玻璃窗,卻是看到了榮陶陶伏案疾書的模樣。
榮陶陶倒也算了,關鍵是在他的座位右側,在高凌薇的座位上,正坐着一個...呃,7、8歲的小女孩?
她有着一頭冰藍色的長髮,懷中抱着云云犬和雪絨貓,白嫩的小小手指正捏着雪絨貓那粉嫩的肉墊。
不,這不是人類小女孩!
陸芒微微挑眉,他只能看到小女孩的側顏,也足夠看到她的一隻眼睛,冰藍色的長髮可以去染,但是白內障...嗯,不好得吧?
“哇喔!”石蘭湊了過來,忍不住一聲驚歎,“這個小妹妹...她是那個,那個......”
身後,石樓一手按下了石蘭的腦袋,透過窗戶向裡面看了看,仔細觀察片刻,不太確認的說道:“雪小巫?”
“對對對!”被按着腦袋、蹲在地上石蘭連連開口,“雪小巫!走,我們進去看看。”
說話間,石蘭一手直接推開了後門。
“唔!”雪小巫嚇了一跳,雙手懷抱着云云犬與雪絨貓,急忙站起身來,跑到了榮陶陶的身旁。
靠着窗臺的她,臉蛋藏到了榮陶陶的腦後,真以爲把自己的臉藏住了,對方就看不到她整個人了......
如此掩耳盜鈴、擔驚受怕的小模樣,差點把石蘭給萌出鼻血來!
伏案疾書的榮陶陶也是轉頭望來,笑着對三人擺了擺手:“你們回來啦~”
石蘭急忙問道:“那是雪小巫麼?”
“呃。”榮陶陶遲疑了一下,一邊點頭,一邊開口道,“她是李教的女兒。”
一時間,三人組瞪大了眼睛,似乎覺得自己幻聽了。
榮陶陶鄭重其事的開口道:“她的名字叫李逢,是李烈教師的女兒,聽懂了?”
“啊...啊!聽懂了,聽懂了!”石蘭連連點頭。
身後,石樓和陸芒也是輕輕點頭,也意識到了什麼。
榮陶陶一再強調這是李烈的女兒,毫無疑問,他是在告訴三人組,不能把這個小女孩當成普通魂獸來看待。
“別害怕。”榮陶陶轉過身,看着李逢那驚恐的小臉蛋,以及她緊張環抱的手臂......
榮陶陶笑道:“你快把貓貓勒死了。”
“唔~”李逢急忙鬆開手臂,從左右單臂夾着云云犬、雪絨貓,變成了一雙小手臂捧着兩隻寵物。
榮陶陶儘量露出溫柔的笑容:“哥哥姐姐都是和善的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你爸爸的徒弟,他們都會對你特別好的,別害怕。”
“唔......”李逢低垂着小腦袋,輕輕點了點頭。
幾人組放下了手裡的馱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生怕驚擾到小女孩。
石蘭這個魯莽的傢伙,也是難得的輕聲細語,她蹲着走到榮陶陶的座椅後方,對着小女孩伸出了手:“你好呀。”
李逢抿了抿嘴脣,擡起小臉蛋,看向了榮陶陶,也得到了榮陶陶那鼓勵的眼神。
李逢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將云云犬摞在了雪絨貓的身上,騰出一隻小手,握住了石蘭那纖長的手掌。
“涼絲絲的,嘻嘻,你好可愛呀。”石蘭臉上綻放出了美麗的笑容。
一時間,李逢張着小嘴,傻傻的看着石蘭。
幾秒鐘之後,在石蘭灼灼目光注視之下,李逢臉蛋一紅,靠在了榮陶陶的身側,將小臉蛋埋進了他的懷裡。
石蘭頗爲苦惱的抓了抓短髮:“我有那麼嚇人麼?”
“李教!”
“李教!”話音剛落,石樓和陸芒恭敬的聲音便傳來。
教室後門,李烈邁步走了進來。
臉蛋埋在榮陶陶懷裡的李逢,聽到熟悉的稱呼,急忙擡起頭來,當看到是李烈之後,她連雪絨貓和云云犬都不要了,直接扔在了榮陶陶的懷裡。
而後,李逢撲騰着小短腿,從石蘭的身旁急急忙忙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李烈的大腿。
“呵呵。”李烈笑着探下手,輕輕的拍了拍李逢的腦袋,看向了榮陶陶,“寫完了麼?我該帶她去吃飯了。”
“啊,差不多了,謝謝李教。”榮陶陶整理了一下書桌上的論文,起身對李烈點了點頭。
“客氣。”李烈一邊說着,一邊俯下身,抱住了小女孩,突然向天上一拋。
“唔!”李逢嚇了一跳,驚聲輕呼着,卻是在下一刻,騎在了李烈的脖頸上,她那一雙小手也急忙抱住了李烈的腦袋。
李烈雙手握着李逢的腳踝,任女兒“騎大馬”,邁步走出了教室。
在路過後門的時候,身材高大的李烈還細心的俯身屈膝,以免李逢撞到頭。
幾個小傢伙目送着父女倆離去,一時間,看着如此溫馨的畫面,竟然沒有人說話。
“誒呀!我就回了趟家,學校裡怎麼變化這麼多?”
“臥槽!”榮陶陶嚇了一跳,人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罪蓮都從手心裡飄出來了!
他一直沉浸在父女溫馨畫面裡,卻是忘了,自己椅子後面還蹲着一個石蘭呢!
石蘭突然間一嗓子“哎呀”,差點把榮陶陶直接送走,也差點把石蘭自己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