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榮陶陶整理好論文,一邊跟三人組介紹着李逢的情況,一邊關燈走出了教室。
聽着榮陶陶說的一切,陸芒也是有點發懵。
李烈可是陸芒的實踐課教師,每天都要給棠蕉芒授課,而這隻雪小巫竟然是9月份開學之前吸收的?
李教的保密工作做的是真好,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親傳弟子竟然不知道李逢的半點消息,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到,陸芒還被矇在鼓裡,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多了一個魂寵女兒。
至於李烈和雪小巫之間的故事,榮陶陶倒是沒說,他也來不及細說,就已經來到了斯華年的寢室門口。
三個拎着馱鞍的小傢伙也是一個沒走,紛紛跟着榮陶陶走進了斯華年的寢室。
剛一打開門,就看到正對門的沙發上,斯惡霸正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的喝茶。
“斯教。”
“斯...斯教。”幾人急忙打招呼,石蘭也硬着頭皮開口叫道。
“嗯。”斯華年隨口應了一句,視線便落到了三人組拎着的馱鞍上。
石樓蹲下身來,迅速拆開馱鞍兩側的包裹:“斯教,我們回了趟家,給您帶來了一些家鄉的土特產。”
“呵,算你們有點孝心。”斯華年本還沒什麼期待,話語之中帶有一絲調侃,而當石樓從包裹裡掏出一袋袋零食之後,斯華年眼睛都瞪大了!
那一刻,斯華年彷彿見到了自己失散了29年的男朋友,她那一雙美眸都在放光!
“咳咳。”榮陶陶一聲輕咳,提醒着斯華年注意形象,而當他看到一袋袋零食被石樓拿出來、放到茶几上之後,榮陶陶的眼睛也移不開視線了。
水晶餅、紅大棗、臘汁肉、醬牛肉、柿餅、瓊鍋糖、蓼花糖......
這些都是三秦的特色食品麼?有好多食物,榮陶陶甚至都沒聽說過。
好傢伙,就像是進貢似的!
石家姐妹帶着陸芒瘋狂掏零食,將斯華年面前的茶几擺放的滿滿當當,堆積成了一個小小的山包。
此刻,斯華年的身體也坐直了,二郎腿也不翹了,雖然還不至於上手,但是眼睛卻在一堆零食裡來回穿梭着。
“還有這個。”石蘭將一個巴掌大的工藝品兵馬俑拿了出來,來到茶几前,探前身子,將小人遞向斯華年,“演武館外,斯教的大雕塑也很好看哈。”
石樓:“......”
陸芒:“......”
在來的路上,你石蘭可不是這麼認爲的!
斯華年接過了小小的工藝品,眼神卻是沒有離開那袋名爲“椒鹽核桃”的零食,輕輕點頭:“有心了。”
“嘿嘿。”石蘭露出了一臉的傻笑,本該高冷的容顏與氣質徹底被毀,“斯教喜歡就好。”
“看來,我也得對你們上上心。”斯華年將小兵馬俑放到一側的沙發上,終於捨得將視線移開了,目光在石家姐妹的俏臉上來回穿梭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時間,石家姐妹一動不敢動,而榮陶陶卻是和陸芒面面相覷,兩人心中暗道不妙。
雖然給惡霸進貢了,但是看斯華年這模樣...姐妹倆好像也攤上事兒了?
足足半分鐘過去了,石家姐妹也早在斯華年明亮眼神的注視下乖巧的低下了頭,終於,斯華年開口說話了。
她再次翹起了二郎腿,背倚着沙發,櫻脣輕啓:“淘淘和凌薇當初參賽的時候,爲了取得好成績,曾去千山關-0號峽谷特訓了一番。”
一時間,石家姐妹連連點頭。
此刻,兩人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們只當是一種特訓,她們哪裡知道0號峽谷意味着什麼!?
榮陶陶卻是一次次從屍潮裡爬出來的倖存者,聽到斯華年這句話,榮陶陶忍不住開口道:“斯教?”
斯華年轉頭看向了榮陶陶:“嗯?”
榮陶陶道:“早點了吧?我和大薇起碼是在關外排位賽之後,才進入0號峽谷修行的,她倆現在可是連學校突圍賽都沒成功呢!”
斯華年“哼”了一聲,道:“你什麼時候參的賽?她倆什麼時候參賽?她倆足足比你晚兩年參賽,也該到時候了。”
“這......”一時間,榮陶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正因爲經歷過那煉獄一般的殘忍訓練,榮陶陶才更擔心出事。缺胳膊掉腿什麼的暫且放在一旁,關鍵是心靈上的崩潰可是沒法解決的。
更何況,0號峽谷可是松江魂武最優秀畢業生的最頂級畢業考覈。
那是畢業考覈!
說好聽的,石家姐妹現在才大三。
說句不好聽的,她倆這哪是大三學年?她倆才高三!
不過斯華年有一句話直接戳進榮陶陶心裡了,榮陶陶的確比石家姐妹早一屆參賽,當她倆還在演武館內安逸的訓練提高時,榮陶陶和高凌薇已經去屍潮裡面摸爬滾打、九死一生了。
在這種情況下,榮陶陶必須也得照顧同伴的心裡感受。
他要說什麼拒絕的話語,一方面是瞧不起人,另一方面也有擋人路的嫌疑。
斯華年想了又想,道:“也不能厚此薄彼,既然都是我演武館內管轄的弟子,衆小魂理應都參加,畢竟他們都要參賽。”
榮陶陶:“......”
這回妥了,整個少年班都被石家姐妹拉下水了。
斯華年轉頭看向了榮陶陶,道:“你可以爲他們壓陣。”
榮陶陶:“啊?”
斯華年繼續道:“你不參加訓練,你可以幫小魂們佈置考場。”
榮陶陶:???
好傢伙,還讓我當苦工?幫你驅趕雪屍雪鬼,統統扔進峽谷之底?
那你呢?坐在峽谷上,吃零食看戲?
斯華年輕聲道:“第一次,讓三支隊伍、八名小魂一起參與訓練,算是降低些難度。
待下學期,參加校內突圍賽之前,讓他們分組在谷底訓練,削減幫手,進行強化提高。
嗯,不錯,就這麼定了。”
屋內一衆人面面相覷,榮陶陶不說話,也沒有人敢說“不”了。
恰恰相反,石家姐妹對這樣的訓練躍躍欲試,兩人的想法很簡單,榮陶陶與高凌薇走過的路,她倆都願意走上一遭。
既然斯華年拍板決定,榮陶陶也只能將擔憂壓在心底。
那活潑開朗的石蘭,榮陶陶沒什麼好擔心的,反而是相對沉穩的石樓,榮陶陶是真的害怕這個妞從峽谷底部殺出來之後,徹底變了個人。
當初高凌薇剛從谷底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可是完全不對的,就像是某個國家秘密訓練出來的死士一般。
那可不是什麼“一言不合、你死我活”。
高凌薇根本就不跟你說話,見衆生皆爲將死之人,她那是直接下殺手,乾脆利落、招招斃命......
榮陶陶也始終認爲,是在自己的照顧之下,大薇才漸漸恢復狀態的。
而在衆小魂中,石樓是與高凌薇最相似的人。
嗯...也行吧,石蘭也該長大了,也該讓她承擔一些責任了。
“你們回去吧。”斯華年開口說着,拿起了手機,似乎就要與學校溝通此次特訓事宜了。
三人組規規矩矩的道別離去,榮陶陶也走到茶几前,在一堆“貢品”中翻了翻,找到了兩塊茶磚,擡頭看向了打電話的斯華年:“我拿走了哈。”
斯華年本以爲榮陶陶拿的是什麼零食,剛想護食......
但她一看榮陶陶拿的是兩塊茯茶磚,便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榮陶陶找了個袋子,裝上兩塊茶磚,順手從茶几上順了兩塊糕點,扭頭走出了房間。
身後,斯華年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瞪着榮陶陶,直至他走出寢室門......
“石蘭。”榮陶陶走出寢室門,開口喊道。
“誒?”一道聲音傳來,緊接着,石蘭打開了女寢門,腦袋露了出來,“幹嘛?”
“淘神要單獨跟你分享奪冠的經驗,有沒有興趣啊?”榮陶陶一邊說着,腳下卻沒停,一路往樓梯口走去。
“單獨分享?”石蘭眨了眨眼睛,一路目送着榮陶陶走向樓梯口,卻是突然一聲輕呼,“誒~”
石蘭被一腳踹出了寢室,她一手揉着屁股,一臉不滿的扭頭看向門後,踢她的正是姐姐石樓。
石樓眉毛一豎:“去。”
“哦,你兇什麼兇嘛。”石蘭癟着嘴,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走出了演武館,石蘭眼看着身穿雪花狼皮大衣的榮陶陶拉低兜帽,不由得一聲嗤笑:“有什麼用哦,你拉低兜帽遮臉,但是學校裡幾乎沒人穿雪花狼皮大衣呀!”
榮陶陶:“呃?”
好像...也是啊?
“那我們快走。”榮陶陶急忙說着,拎着茶葉一路小跑,向人煙稀少的學校西側競技館跑去。
兩人在夕陽下跑了好一陣,嗯,誰都沒回憶青春什麼的。
畢竟他們正在經歷青春......
榮陶陶終於改跑爲走,石蘭也揹着雙手,俏生生的扭頭看着榮陶陶:“我們要找個人少的地方打架麼?”
哪成想,榮陶陶嘴裡突然冒出一句:“女孩子家家,不要總想着打打殺殺。”
石蘭:???
老孃可是魂武者,恨不得睡覺的時候枕邊都放一把刀,你讓我不要想着打打殺殺?
那我見到敵人幹什麼?美死對方麼?
嗯......
想到這裡,石蘭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有一說一,我的顏值還是不錯的......
榮陶陶哪裡知道石蘭的小腦袋瓜裡都想什麼,他一邊走,一邊開口道:“0號峽谷的特訓,幾近滅絕人性。”
石蘭稍稍瞪大了眼睛,也意識到榮陶陶要說什麼了。
榮陶陶開口道:“你,我不擔心,你毛毛躁躁、大大咧咧的,有什麼情緒,當場就釋放出來了。”
“誒你這人......”
榮陶陶直接打斷石蘭的話語,開口道:“你姐性格與你完全不同,沉穩一些,也沉悶一些。
過去幾周我跟你們戰鬥,你們姐妹倆組合每每輸掉比賽之後,無論是你大吵大鬧還是唉聲嘆氣,你總會把情緒釋放出來。
但是你姐可是一直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獨自承受各種各樣的情緒。失敗後的沮喪、失落,臨場指揮失誤後的自責、愧疚等等等等......”
石蘭抿了抿嘴脣,一時間,沒有了聲音。
榮陶陶突然一句問話,直擊石蘭的靈魂:“你姐向你訴過苦麼?”
“沒,沒有。”石蘭仔仔細細思索了半晌,道,“好像都是我向她傾訴情緒。”
“所以嘛,你也要有意識的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榮陶陶看到了遠處偌大的競技館,“在隊伍中,每個人的分工不同。
在我和大薇的組合中,她是相對沉悶的那一個,如何調節好隊友的情緒,讓小隊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去迎接戰鬥,就需要你和我這樣的人去下功夫了。
而且,你有着旁人沒有的優勢,你和石樓是親姐妹,理應是無話不談的那種。
只是你姐已經習慣了照顧你,你是不是可以嘗試着主動去照顧她?”
石蘭重重的點了點頭:“有道理。以後讓我姐對我訴苦,然後我去向陸芒訴苦。”
榮陶陶:“......”
石蘭,不愧是你!
華夏好妹妹!華夏好女友!
所以...垃圾桶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嘻嘻~”石蘭咧嘴笑了笑,道,“我開玩笑的,謝謝你提醒我,我的確是習慣了,以後我會主動幫姐姐分擔的。”
“不是分擔,你這樣的二...呃......”榮陶陶磕巴了一下,道,“像咱倆這樣開朗的小二貨,更容易消化各種各樣的情緒。
天生樂觀的性格,什麼東西轉眼就忘了。”
“你纔是開朗的小二貨呢!”石蘭當時就不樂意了,看着榮陶陶手裡拎着的袋子,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呀?”
榮陶陶:“......”
你是在印證我的觀點麼?
前一句還不開心呢,後一句就問我去哪,把“二貨”這茬就給忘了?
榮陶陶:“去拜訪一位世外高人。”
“哦呦?”石蘭一雙眼眸明亮,“是競技館種花種草的神秘人麼?”
上次榮陶陶在這裡演講,小魂們都來參加了,他們也都聽說有人居住在此,但具體不知是誰。
“對唄。”榮陶陶點了點頭,“十一假期的時候,我都來拜訪兩次了,敲不開門吶......”
石蘭看着近在咫尺的競技館,開口道:“什麼門能攔得住咱倆,一會兒我幫你踹開!”
榮陶陶嚇了一跳,急忙道:“你可別犯渾!我還想活着呢。”
石蘭:“誒~你個瓜皮,競技館那麼大,你敲門裡麪人能聽見麼?”
榮陶陶來到競技館大門口,咚咚咚敲了幾下大門,道:“好像有點道理?”
石蘭:“所以說嘛,裡面人不開門是因爲聽不到,咱倆可以先溜進去......”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小友,想進競技館。”
“誒?”石蘭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卻是看到了一位滿頭白髮、衣着樸素,面容很是和藹的老者。
榮陶陶也轉過身來,試探性的詢問道:“鬆教授?”
花茂松上下打量着榮陶陶:“找老朽何事?”
榮陶陶急忙抱拳拱手:“晚輩榮陶陶,魂武修行中遇到些困惑,特來求教。”
“好說,好說。”花茂松笑着點了點頭,伸出手,強行扯走了榮陶陶手裡拎着的禮品袋,“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
榮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