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陶陶缺少的從來都不是魂法修爲,而是魂力等級。
確切的說,他缺少的是時間,磨鍊成長的時間。
他才20歲,遠未達到魂武者的巔峰期。
儘管,榮陶陶正處於身體素質爆炸增長的年紀裡,但這需要很多年的時間去兌換。
而南誠的淬星針對性極強,就是淬鍊身體,這極大幅度的縮短了榮陶陶的成長時間。
一週後,南誠的世外桃源-懸崖巨石之上,已經坐着兩個夜幕繁星身影了。
從外表來看,兩人沒有任何區別。
但南誠清楚,榮陶陶心裡也清楚,兩人之間有着質的區別,身體內部的構造完全不同!
榮陶陶不過是表面皮膚,改換了夜幕繁星的皮囊罷了。
他的脈絡血液、五臟六腑、身體骨骼統統還都是正常形態,並未被夜幕繁星浸染。
也就是說,此時的榮陶陶勉強還算是個“人”,有血有肉。
此時,南誠正在嘗試着淬鍊榮陶陶的骨骼,如此攪碎骨頭的做法,無疑讓榮陶陶的疼痛增加了一個級別!
然而,榮陶陶連倒吸冷氣的資格都沒有了,他也只能用鼻子急促的呼吸,嘴都張不開。
自從他通體被夜幕繁星浸染了之後,他就一動都不能動了,如同被“石化”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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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點,淘淘。”南誠的輕聲細語自背後傳來,“這一週以來,血蓮證明了它的功效,我們可以肆意妄爲,它爲你提供的生命力是無窮無盡的。”
南誠的聲音不疾不徐,也難得的輕柔。
但是她的溫柔,對於正處在無盡煉獄中的榮陶陶而言,根本沒有半點安撫效果。
南誠:“一切都在計劃之內,我們的進度,與我改造其他人時的進度完全相同,你的每一寸肌膚都煥然一新。
一般在這個時候,我會根據被淬鍊者的身體狀況,選擇繼續或是中止。
即便是上魂校,也有撐不下去、衰竭死亡的可能。
但你不同,淘淘,你完全不同......”
南誠頓了頓,輕聲道:“你的生命力旺盛到足以反哺我,這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我想,你的身體可以一直接受淬鍊。
現在,不是你能否撐得住得問題。何時停下,完全取決於我何時力竭。”
雖然南誠並不喜歡血蓮生命力所攜帶的氣息,但透過她與榮陶陶皮膚融爲一體的指尖,生命力時刻反哺她的體內,對她的支援可是實打實的。
在獨特的夜幕繁星軀體之下,兩人仿似融爲了一體。
南誠緩緩閉上了眼,區別於榮陶陶,她是可以自由活動的,而她口中說出的話語,卻讓榮陶陶的整個人生都昏暗了下來。
“淘淘,南姨瞭解你,我便替你做主了,我們繼續。”
榮陶陶:“......”
南誠:“過程會很痛苦,且痛苦的級別依舊會向上增加。
骨骼之後是細細的經絡,然後是流淌在你身體裡的血液,最後是你的五臟六腑。
被我淬鍊的人,最多到達淬鍊骨骼這一步,沒有人到達過第三步,因爲再繼續下去,他們會死在我的手裡。
但是你不會,淘淘。最終,你的身體構造會與我完全一致。
想想你將獲得什麼,第二步淬鍊骨骼過後,那些被我改造的上魂校,實力大都能晉升1個小段位,而你的收益可以更多,遠遠超出他們。”
說着,南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那悽美的夜幕繁星的面龐,竟是如此的迷人。
因爲南誠知道,她的女兒葉南溪,在擁有佑星的情況下,同樣可以在她的幫助下一步登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榮陶陶是個小白鼠,是爲葉南溪開闢道路的實驗品。
這個名稱雖然不怎麼好聽,但是榮陶陶無疑是獲益者,而且南誠對他的喜愛與照顧,也都是發自真心的。
“媽媽。”葉南溪小心翼翼的來到南誠身側,蹲下身來,手裡拾着一瓶特製的營養液,上面還插着吸管,遞在南誠嘴邊,“喝點東西吧。”
南誠稍稍轉眼,看着女兒那關切的模樣,想着女兒的未來,不由得,南誠的心中稍感欣喜。
就在她張嘴含住吸管之時,榮陶陶身體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骨響。
天地間,無盡的魂力翻涌而來。
“咚~”
葉南溪直接被這撲來的魂力掀翻,雙膝跪倒在地,她面色驚愕,扭頭看向着榮陶陶的背影。
這是...晉級?
對!這就是晉級!
榮陶陶的魂法等級有多高?爲什麼?因爲他騷啊......
他對魂技的理解與運用,讓他在戰鬥中玩出了一個又一個花,又有屬性至寶幫忙打基礎,他的魂法晉升的豈能不快?
而限制榮陶陶魂力等級的是什麼?
身體!
年少短練的身體猶如一個框架,將榮陶陶死死圈在其中。
他對魂武的理解再怎麼深,沒有一具過硬的身體,就沒有了立足與提升的根本。
而此時此刻,南誠就是在改造這個框架,淬鍊他的身軀,提升他的身體強度、擴充這具身體容器。
用“脫胎換骨”來形容,再適合不過了。
一旦衝破了束縛,該來的是絕對壓不住的......
中魂校·巔峰正在向榮陶陶招手,更可怕的是,這樣的提高還遠未達到極限。
因爲南誠剛剛開啓淬鍊骨骼的環節,現在纔是第二步。
與此同時,北方雪境-蓮花落鬆魂分校。
斯華年院,院長辦公室中。
“斯教。”樊梨花站在敞着的辦公室門前,擡起小手,規規矩矩的敲了敲房門。
“嗯。”斯華年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交叉重疊,雙腳搭在茶几上。
茶几上堆滿了零食,這是斯華年多年遺留下來的習慣。
但自從體內沒有了蓮花瓣之後,即便是面對滿桌子零食,她也沒有消滅乾淨的慾望了。
榮陶陶改變了她,讓她脫離了苦海,卻也讓她失去了往日的快樂。
樊梨花小心翼翼的看着斯華年,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雖然斯華年是個教師,但犯起渾來,小梨花也得受着。
“說。”斯華年看向了自己的助教,實際上,樊梨花纔是真正的“副院長”。
有這個乖巧的孩子在,她可以每天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沙發上。
樊梨花小聲道:“榮陶陶的爸爸,榮遠山叔叔剛纔打來電話,他想要和榮陶陶通話,但是淘淘他......”
斯華年隨意的擺了擺手:“你去叫他就得了,雖然他說要閉關修行,但他爸的電話總得接。”
聞言,樊梨花小臉蛋上竟然露出了絲絲心疼之色:“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剛纔去了淘淘的房間,但是他......”
斯華年微微皺眉:“他怎麼了?”
樊梨花:“淘淘接不了電話,狀態很不好。”
“嗯?”斯華年收回了搭在茶几上的長腿,趿着拖鞋,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斯華年似乎對二樓左手邊的第一間屋子情有獨鍾,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她也邁步上了三樓。
看着左手邊第一間屋子,恍惚之間,斯華年險些認爲自己開的是楊春熙的辦公室。
物是人非啊......
楊春熙班主任早就跟着榮陽跑了呀,去雪燃軍-十二團廝混了。
斯華年搖頭笑了笑,也沒有敲門的打算,直接伸手開門。
映入眼簾的一幕,卻是讓斯華年吃了一驚!
格局相同的辦公室裡,房屋內側的牀鋪上,夭蓮陶蜷縮着身體,正瑟瑟顫抖着。
“淘淘?”斯華年心中一緊,急忙邁步上前。
在自己家裡,榮陶陶說要閉關修行,這能出什麼事兒?
所以斯華年從未擔心過榮陶陶,即便是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足足7天沒出門,斯華年也是認爲榮陶陶是在研發新魂技。
但眼前的一幕,跟研發魂技根本就不搭邊啊?
夭蓮陶的身體周圍,一陣陣的雪境魂力劇烈波動着,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正在晉級。
但是...這可是夭蓮分身!
夭蓮分身晉什麼級?那是本體纔能有的操作!
快步上前的斯華年,急忙蹲在了牀邊,一手抓住了榮陶陶的手腕,卻是沒有拽開。
“淘淘!”斯華年口中輕喝,手中稍稍用力,拽下了他遮掩着臉的手掌,也看到了榮陶陶那面目扭曲的模樣!
竟然如此猙獰?他正在被無形的利刃千刀萬剮嗎?
斯華年:!!!
要知道,夭蓮陶看似獨立存在,但其與本體的關係,是兩具身體-一個思維。
在自家校園裡,大環境又是蓮花落城,斯華年當然不認爲夭蓮陶遇襲了,那唯一的可能性......
本體榮陶陶那邊,正在接受酷刑!?
“跟我說話,本體遇到危險了?”斯華年拾着榮陶陶的手掌,用手心碾直了他抽搐彎曲的手指。
這一刻,斯華年終於知道,剛纔樊梨花爲什麼面露心疼之色了。
“沒。”夭蓮陶口中吐出了一個字,倒是讓斯華年放心了不少。
而夭蓮陶硬生生抽回了手掌,在臉前連連擺手,又遮住了面容。
他顯然是在送客,而且情況比較複雜,雖然榮陶陶親口證實自己沒有危險,但卻連解釋的精力都沒有。
斯華年也是有點懵,遲疑片刻,開口道:“你的父親打來電話,說要找你。”
榮陶陶根本不說話,只是那顫抖的手掌連連擺着。
斯惡霸的眼神難得柔軟了下來,面色不忍,也帶着絲絲憐憫。
她一手按在了榮陶陶的腦袋上,揉了揉天然卷兒。
無論他正在追求什麼、試圖達成什麼目標,她只是希望他此時經歷的苦痛......是值得的。
身後,樊梨花弱弱的聲音傳來:“斯教?”
斯華年輕撫着榮陶陶的腦袋:“和榮先生如實說明情況,淘淘現在通不了話。”
“別讓...任何,人,來。我在,成長。”榮陶陶顫聲說着,足足十幾秒鐘,才拼湊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語。
斯華年扭頭看向了樊梨花:“你聽到了。”
“好的。”樊梨花小聲迴應着,轉身離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斯華年再次看向了榮陶陶,看着他那抽搐顫抖的模樣,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彷彿回到的幾年前,松江魂武的校醫院裡。
當年,她也是這樣守在他的牀邊,徹夜守護重傷昏迷的他。
區別在於,現在的榮陶陶更強了,但他經受的苦難,反而更多了?
如此努力的變強,依舊要經歷這些,那奮鬥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就是爲了迎接更大的苦難麼?
沉默片刻,斯華年拽來了桌前的辦公椅,放在了牀邊。
她一屁股坐了上去,亦如當年,翹起了二郎腿。
默默陪伴了他不知多久,斯華年甚至有些擔心,他什麼時候會突然抽搐昏死過去。
終於,斯華年還是沒忍住,輕聲詢問道:“值得麼?”
“嗯...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斯華年無奈的笑了笑,低下頭,默默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她不知道榮陶陶正在經歷什麼,她只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對他溫柔一些。
關於壓迫他、欺凌他這類事,有她一個人就足夠了。
......
望天缺城,石頭小院,二樓臥房。
榮遠山放下了手機,拉開了陽臺拉門,看着陽臺上佇立的妻子:“不行,淘淘現在正是關鍵時期,脫不開身。他的夭蓮分身連說話都困難。”
徐風華負手而立,望着青山軍大院,輕聲道:“那我們去吧。”
榮遠山眉頭緊皺,沉思片刻:“淘淘的隱蓮纔是最佳選項,跟蹤、暗殺專精。
有他在,我們完成任務的機率才更大。距離他接受淬體已經過去7天了,要不我們再等一週?”
徐風華轉過身來,看向了丈夫:“連我都不信任了?”
“怎麼可能。”榮遠山邁步上了陽臺,一手按在了徐風華的肩膀上,“你知道我的,我只是給出最佳的方案。”
徐風華閉口不言,沒再說話。
榮遠山繼續道:“畢竟我們的目標是魂圖擁有者,是天選之子,不能有半點疏忽。
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找那維京獵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這種人能僞裝,警惕性極高,我們沒有任何犯錯的機會,容錯率太低。
風華,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淘淘。”
“嗯。”徐風華似乎被說服了,開口道,“你準備怎麼做?拖着維京獵手?”
“儘量拖着吧,畢竟對方有求於我們。”
說話間,遠在曼烈莊園的榮遠山分身,對着耐心等待的達莉亞說道:“淘淘暫時無法抽身,你讓那人先別把魂珠賣給她,拖着她,能拖多久是多久。
上次維京獵手的兩具分身都死在咱們手裡,一定很需要魂珠配置,否則她也不可能以同樣的形象,第二次會見黑蚤市場的人。
那必然是她的剛需。
如此高級別的惡霧神鬼魂珠,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到的。”
達莉亞輕輕頷首:“不用協商,黑蚤市場有我們的人,曼烈也已經把魂珠拿到了,現在是我們和維京獵手交易了。
淘淘怎麼了?他沒事吧?”
“淘淘沒事,只是需要些時間。”榮遠山好奇的看着達莉亞,“惡霧神鬼魂珠已經到手了?你拿什麼跟賣家換的?”
魂珠一旦達到史詩級別,就不是用錢能買得到的了。莫說是史詩級了,傳說級的魂珠都很難買到,只能以物易物。
也就更別提,惡霧神鬼這一種族有多麼稀有了。
達莉亞笑了笑:“允許他依附我們曼烈,庇護他的小家族世代。”
榮遠山:“哦?”
達莉亞:“不用覺得我們吃虧,他的實力不錯的,他兒子的天賦也很高,這是一次共贏。
我暫時沒讓他們輕舉妄動,待這次任務結束,他們會入駐曼烈莊園,卡佳的身旁也缺個小夥伴,跟她一起成長。”
“我們”這個詞彙,用的很巧妙。
達莉亞也的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不僅要了你的魂珠,還要了你的人、以及你全家。
有些時候,即便是你心中清楚,自己過來是給曼烈當手下,甚至是當下人的,但你也會心甘情願的前來。
攀上了曼烈這棵大樹,就相當於獲得了人生的“通行證”。
榮遠山心中暗暗點頭,既然已經到了對賣家知根知底的地步,甚至掌控了對方家庭,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與達莉亞這種人共事,真是太令人放心了。
達莉亞詢問道:“我們還要等多久?”
榮遠山搖了搖頭:“暫時不清楚,也許一週,也許兩週。先拖着吧。”
達莉亞想了想,竟選擇了開口安慰:“談判這種事,只要對方真的需求,那我們就可以拖很久很久。讓淘淘彆着急,忙完了再說。”
要知道,衆人的目標很可能是維京獵手!
據調查,近期在黑蚤市場,很多枚高高掛起的“鎮店”雲巔魂珠,紛紛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魂珠、魂獸幼崽換走。
這樣的短期交易量是極其罕見的,這也引起了曼烈的注意。
曼烈家族並不認爲,這是很多人同時參與了買賣,很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聯想到維京獵手被榮陶陶等人宰了兩個分身,所以這位神秘買方,背後的主使者很可能就是維京獵手!
榮家、曼烈家族對維京獵手的仇恨自然是拉滿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榮陶陶依舊脫不開身?
聰慧的達莉亞,自然明白榮陶陶一定在忙大事!
以至於,她反而安慰起了榮遠山,讓榮陶陶不要着急,忙完了再說......
榮遠山看着這位坐姿安穩、笑容優雅的曼烈族長,他的心中不免暗暗讚歎。
野蠻成長的榮陶陶,是真的會給自己找阿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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