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冷明伍吹風回來,林希一正與於佳佳及王逸晴等人在打麻將,見到我們進屋,林希一看我大叫:“韓森,快來給我付錢,都都輸了五百多了。”

真是笑話,她打牌卻要我來數鈔票,我又不是出錢機?而且還當作那麼多人的面大呼小叫,她把我當作她什麼人啦她?

我裝作沒聽見,轉向一邊就走。

“韓森……”

這一回,林希一的口氣提高了十倍,像個高音喇叭似的對我大叫,我不得不停下身來看向她:“什麼事?”

林希一像一點也不覺得害臊似的,嗔起了口氣:“幫我付錢啊!”她竟然理直氣壯。

“我幹嘛要幫你付錢?你沒錢你還去揍什麼熱鬧?沒錢。”我沒好氣的回敬她。

林希一對我吐了吐舌頭:“你不幫我付誰幫我付?我不找你我找誰去?”

她這話不言而喻,好像我們還真是那麼回事了,搞得於佳佳張大嘴巴看了我足有十秒鐘,直到牌友催她出牌時她才扭過頭去。

我差點沒氣暈過去。這話,於佳佳要再傳到阮筱的耳朵了,那我真是跳長江也洗不清楚了我,雖然我現在並不想去在乎阮筱的感覺。可是在他們未明瞭我和阮筱之間的事情時,我總還是理虧的。

我恨得牙癢癢的,我心裡想:“林希一,你狠!”

走到林希一面前,我丟了一千塊在她桌上,爲了證明我們之間的清白,我說:“林希一,記得這是要還的,數好了,這是一千塊。”

林希一併沒有說什麼,沒答應也沒否則,笑呵呵的拿起錢,也不再管我,而是開始計算該付某某多少多少。

我與冷明伍打起了檯球。從大學時候開始,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喜歡玩這個遊戲,他甚至在他的休息室裡也擺起了球桌。他說,打檯球就像玩一場賭博,有時侯跟自己賭,有時候跟別人賭,勝負永遠不可測。

可是他至少還是有兩桌球是勝了的,一桌是與我賭球把於佳佳給贏了回來,另一場就是他畢業以後,兩年的時間就把自己的公司搞得紅紅火火,如日沖天。

四年前,當我們都還是一個人的時候,冷明伍跟我打賭,他說:“我們兩個賭上一局,目標就是於佳佳,誰要輸了誰就得去追求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追到手,否則,就得請吃半個學期的午飯。”

我知道冷明伍喜歡了於佳佳兩年,只是一直沒有勇氣向其表白,因爲那個時候,身爲系花的於佳佳,身邊隨時旋轉着很多不乏才氣橫溢的男同胞。

雖然那一場桌球賽我稍勝出,但是連我自己也覺得贏得不是很光彩。沒多久,他果然就把於佳佳給追到了手,兩個人如影隨行。

再後來,就是我在學校舉辦的那場畫展上,遇到了阮筱。那時候,作爲學生會後勤人員的我,鞍前馬後的爲那些學生畫家掛畫,卻不小心在掛畫的時候用力過猛扯壞了阮筱的畫框,被絲毫不體察民情的阮筱颳了一巴掌,一氣之下,我也還了她一巴掌,然後就看着她哭着跑開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她就是阮筱,只是聽說過其名,古怪、孤傲、冷漠,加上家裡有錢,所以她沒有朋友,也沒有人敢輕易靠近她,更別說得罪她了。

很多人預示我將面臨一場災難,因爲室友對我說阮筱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心虛的,一個人都不敢出寢室門。可是後來一想,反正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於是豁出去就一個人照樣出入繼續遊山玩水了,可是誰能想到就是因爲自己豁出去了的想法,才贏得了阮筱的愛情。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在體育場,我一個人在打籃球,遠遠的就見阮筱朝我這邊走來。見她來了,我乾脆球也不投球了,就站在欄下等她。

她站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盛氣凌人的問我:“你就是韓森?”

我沒有否則也沒肯定,而是說:“想怎麼樣,直接說吧?”

我以爲阮筱會一招手,然後站在我們對面正密切注意這邊動鄉的幾個青年會一擁而上,將我暴打一頓,可是卻見她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並像我伸出了手,說:“那天的事是個誤會,抱歉。我叫阮筱,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

就那樣,我認識了阮筱,然後,走進了她的心靈。

……

冷明伍像是猜透我陷入回憶裡似的,拿球杆碰了碰我:“怎麼,想阮筱了?”

我笑,沒有回答,也沒有否則。

我們繼續打球。與冷明伍較量了六年的球技,可是這一晚,卻是第一次輸得那樣的慘不忍睹,無法堪言。

“韓森,你有心事!” 冷明伍遞給我一支菸。

“有嗎?”我點燃。

“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愛上那個小女孩了?” 冷明伍看我。

“神經!”我笑了一下,繼續開局。

“別騙我,我能感覺得出,你們的關係,嗯,應該是比友情暖昧一點,比愛情嘛,純粹那麼一點點。看得出那個女孩子很喜歡你的。” 冷明伍笑。

“你滿腦袋除了情就是愛的,能不能裝點別的?你說我們的這個年齡,還該不該談愛情?”

“好像不該!”

“什麼不該啊好像的?”林希一轉進物來。

“怎麼不玩了啊小妹妹?” 冷明伍問林希一。

“誰小妹妹了?可別亂說啊冷大哥,女滿十八可就算大人了的。”林希一搶過我手裡的球杆,“來,冷大哥,我陪你玩。”

冷明伍陰森的笑:“你還是陪韓森玩吧,我要陪老婆去了。”說完,他把球杆遞給我,吹着口哨出了門。

林希一也把球杆一扔,牽起我的手:“走,我們散步去,外面好靜喔!”

“不去。”

“去嘛……!”

“不去!”

“去不去?”林希一竟然揪我的耳朵。

“哎喲……你……好好好,去,去,輕點,輕點,我去。”我不得不求饒。

什麼叫身不由己啊,這就是啊,耳朵揪在人家的手裡,不認輸都不行。

來到空曠的草原上, 林希一拉起了我的手,我們並排前行。

“林希一!”

“嗯?”

“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對男人使用武力啊?”

林希一嘿嘿笑了起來:“是男人要武力才能使其征服嘛,其實小女子從心底是很不情願使用武力的,只有在萬般無奈迫不得已的時候偶爾用用。”

她還回答得挺直白的她?

“所有人嗎?”

“當然不是了。我又不是俠客,你以爲我見死就要扶傷啊,門都沒有。”

“林希一!”

“嗯?”

“別人都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他們看出來了?很準耶!”

“那你喜歡我什麼?”

“這個……這個……韓森,你真笨,這也要問,我要是喜歡你什麼都能夠說出來的話,那還叫喜歡嗎?其實愛情就是不知道愛對方什麼,那才叫真正的愛情。如果都知道喜歡或愛了對方什麼的話,那就該是過去式而不是正在進行時了。”

“這什麼邏輯?”

“當然是林希一愛情邏輯了,別不服氣。”

“可是,我並不喜歡你啊?”

林希一沉默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希一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韓森,你會喜歡上我的。”

“是嗎?”我問。

林希一併不回答,她只是從她的包裡拿出錢夾子,唰唰幾聲,把紙一樣的東西塞在我的手裡:“還你小氣鬼的一千塊錢。”

“你不是輸了嗎?”

“我會輸?笑話,我是誰啊,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打牌嘛,我最拿手了,呵呵。”林希一得意的笑起來。

“噢,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你嘍?”

“無所謂了,反正你小瞧我的又不是這一件。我剛纔是故意輸的,哈哈。”

“跟誰學的?”我好奇起來。

“我媽。”

“你媽?”

“是啊,我媽在S市,可是個赫赫有名的賭徒,我從小沾……”

“赫赫有名到輸光了所有,還拿自己的親身女兒去作交換是不是?”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林希一驚恐的問。

“猜的。”

“猜的?”

“是啊。你想想看,要不是你媽的赫赫有名,你怎麼會空手出門連畢業證和身份證都忘記了帶?要不是你媽的赫赫有名,那天晚上你怎會光着腳丫,渾身髒臭的守在我的家門口到半夜?”

“你還說,要不是你非要我跟着你去S城參加那個奠基儀式,他們能找到我嗎?韓森,你是不是可憐我了?”林希一的聲音越來越低。

“談不上。”

“那你爲什麼就不能喜歡我?”

“喜歡及愛,那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即便,即便我的生活沒有出現變化,林希一,我也不會喜歡你的,因爲愛一個人,真的很累。”

“可你感覺到過我的累嗎?”林希一問我。

“我們可換個話題嗎?”我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愛情還能有什麼話題?”

“可是我對你並沒有感覺,何談愛情?” 我嘆氣。

“感覺是慢慢培養起來的,就像愛情是慢慢感覺出來的一樣。”

“歪理,絕對歪理。”

“那你給我去找個不是歪理的解釋去?”

“我……”

電話響了起來。是冷明伍打來的:“韓森,你們小兩口去哪逍遙了?”

“欠揍啊你?什麼小兩口,嘴巴乾淨點,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兄弟。”

林希一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好好好,以後注意,以後注意。對了,你們要回來了沒?”

“什麼事?”

“是這樣,今天來這玩的人多,爆滿。我以爲你是和阮筱來,所以只訂了三間房,你看你們兩個……要不,就……就將一下算了嘛!”冷明伍在電話那頭肆意的淫笑。

“將就你他媽個頭。別廢話了,今晚我和你擠,她和於佳佳睡,就這麼說定了啊,我們這就回來。”我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