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天此言一出,臺下頓時譁然,就連嶽重陽和駱九天都是滿臉驚訝之色,歷次測試之中再怎麼不自量力的挑戰都曾出現過,甚至還曾有數人向嶽重陽叫過板,當然下場都很悽慘。但還真沒有徒弟一上來就指名道姓的要挑戰自己的師傅的!
天地君親師,光明大陸歷來對於禮儀極爲看重,就算是頂撞師傅,都會被視作大逆不道的惡行。
當然,最震驚的還要數胡大牛本人,他怔怔的看着臺上那山一樣的魁梧少年,雙拳猛地握緊。
這一個月來,胡大牛根本就沒有教過熊天任何的東西,不僅如此,小心眼的劉越每日裡都會指派熊天做這做那,基本上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之外,熊天都在東走西奔忙於各種雜活。事實上就連在吃飯和睡覺上熊天也受到了排擠,他不能跟這對無恥師徒同時用餐,而是要等到胡大牛和劉越吃完之後才能上桌,基本上輪到熊天吃的時候桌上就只剩下一些殘羹冷炙。至於睡,熊天甚至都沒有牀和被褥,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窩在柴房的一個角落裡過夜,天還沒亮就得起來去打柴挑水,月亮升起才能休息。
在胡大牛看來,正是這樣的待遇讓熊天產生了怨氣,這才使得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向自己發出挑戰,不過震驚歸震驚,胡大牛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即使他的實力並不算強,卻也是修出了魂氣的魂者,面對一個只是力氣稍微大了一點的菜鳥,胡大牛自認爲穩操勝算。
正因爲如此,走上擂臺的時候,胡大牛都有些漫不經心。
“前輩,得罪了!”,看着胡大牛走上來,熊天抱了抱拳。
“連聲師傅都不叫了嗎?沒有規矩的東西!”,胡大牛面色一寒,眼中殺意閃現。
他的雙拳之上,白色的光芒漸漸凝聚,這,是魂徒級別魂者的標誌!
“你我二人的師徒情分,從我向你下跪的那一天,就已經盡了!現在,你我是對手,拳腳無眼,還望前輩海涵!”,熊天淡淡的笑了笑,胡大牛沒有盡到師傅的義務,他自然也不必以師徒之禮待之。
這一個月來的隱忍,爲的,就是這一天的擂臺相見!
“既然如此,那這一戰,就算我胡大牛清理門戶了吧!”,胡大牛仰天一笑,腳下忽然一動,鐵拳直直的向着熊天胸口搗去!
“裂心拳?胡大牛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一些!”,看清胡大牛的招式,嶽重陽眉頭微微一皺,這裂心拳霸道陰狠,普通人一旦被擊中就算不死也得重傷,一般除非是生死仇家對戰,很少有一上來就下死手的。
嶽重陽雖然身居於內門,對於外門的人物卻也略有耳聞,這胡大牛的風評一向極差,一年前胡大牛曾在半夜裡闖入紅雲閨房欲行不軌,敗露之後險些被嶽重陽直接處死。而對於熊天,嶽重陽卻是越看越喜歡,身爲谷主的他,眼光自然不差,這熊天從頭到腳,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
胡大牛的出手之狠讓人震驚,但很快,熊天的反應,就讓惜才的嶽重陽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面對着胡大牛當心一拳,熊天不閃不躲,只是在拳頭快要打中自己的時候,忽然毫無徵兆的深深蹲了下去!
胡大牛一擊落空卻也不急,手腕一抖就要變招,可就在此時,蹲在地上的熊天,卻是兇悍無比的向他貼靠而來!
這一靠的速度極快,胡大牛根本就無處可躲,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崩裂的大山正面擊中,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直接飛出擂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沒有人發出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緩緩直起身來的熊天身上!
那是怎樣的一靠啊,迅猛、果斷、毫不留情,胡大牛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就被直接撞飛,那轟的一聲巨響,完全不像是兩個身體接觸時能夠發出的聲音!
“八極拳!”,嶽重陽重重的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碗一飲而盡,他的目光中有震驚,有詫異,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熊蹲,貼山靠!這個熊天,沒有修出魂氣,卻一擊制敵,這份心性,這份天資,有點意思!”,駱九天的聲音也有一些異樣,這個見慣了風雨的男人,已經很久沒有給予一個小輩如此高的評價了!
八極拳,並不是某種失傳多年的高深武學,實際上你隨便到哪個大一點的集市上逛逛,都能遇到兜售八極拳拳譜的小販,運氣好的話,說幾句好話沒準就能白送一份。練過八極拳的人很多,可真正練出名堂的人卻極少,而熊天適才那恐怖的一蹲一靠,顯然已經爐火純青!
八極拳以大開大合的招式爲主,有八大勢,六大開。八大勢即撐錘、降龍、伏虎、劈山掌、貼山靠、虎抱、熊蹲、鶴步推,六大開即頂、抱、單、提、挎、纏。八極拳招數不多而且並不難練,但真想要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卻也極難,就拿貼山靠這一招來說,不在山裡靠斷幾百棵參天大樹根本就掌握不到精髓。熊天今年看上去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卻能將八極拳這種需要下苦功的武學練到這種地步,光是這份毅力就足以讓人敬佩了!
而真正讓嶽重陽和駱九天感到震驚的原因所在,是熊天在發起攻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半點的魂氣波動,他們二人分明感覺到,在使出貼山靠的那一刻,熊天調動了一股足以同胡大牛魂氣相抗衡的神秘力量
這力量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卻絕不僅僅只是單純的身體力量那麼簡單。
至於那生死不明的胡大牛,則是根本就沒人去管他,武者的世界實力爲尊,實力不濟的人終有一天會成爲他們的墊腳石,只不過胡大牛還要更悲慘一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徒弟一招擊敗,經過這件事後,就算他能僥倖不死,可這份屈辱,卻也足以讓他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