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顥塵往後退了幾步,看顧若影與衆人對戰,就像在欣賞一齣戲。只恨自己武功不夠好,不能親自加入與她對戰。
這幾人武功確都不錯,但與顧若影比起來還是要差些,只不過勝在人多,有人牽制,有人進攻,就讓她顯得有些被動。屋子不大,都是近身戰,“凝霜”的短小的優勢就顯示了出來,顧若影往往無所顧及地上前,迎着他們的刀他們的劍,再加上靈巧的身法,很快就佔了上風。她的臉擦着一人的劍而過,那人還想橫掃過來刺她的身體,但是她的左手劍已經割開了他的頸側。另一個看這個情況,拿起手中刀直砍過來,顧若影向後倒去,腳踢在那把刀上,用足了內力,直將那人的刀踢飛了出去,那人還沒有來得及閃開,就被她的右劍捅進了肚子。
突然,顧若影感覺不太對,動作慢了下來,左臂就捱了一劍。
路顥塵發出“呵呵呵”的笑聲,他斜眼看了下身旁燃着的香爐,不禁渾身都感到舒暢。
顧若影凝了凝神,將真氣凝於右手握住,壓制身體裡的另外一股力量,卻正如冥藥所說,越壓越散,無法驅散。她不去管它,人還沒有殺完。想着,便提刀前行,直到斬殺完最後一人。
她再也壓制不住,跪倒在地,手中的“凌霜”也落到了地上。
“怎麼樣?呵呵呵呵……”路顥塵感覺到無比興奮,就像在圍獵時抓住了自己喜歡的動物。
“你……”顧若影臉色有些發紅。
“你比那姑娘還是厲害多了……用了這麼久內力,還能持住儀態。”路顥塵走得更近了幾步。他想看看顧若影現在的表情,看看她含春的眼,看看她的身體是如何的表現。
顧若影不再說話,閉目調息。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你家的醫士沒有告訴你嗎……”路顥塵圍着顧若影打轉,觀察着她,“你一定想知道你是如何中了我的藥的吧!”
“如何?”
“要餵你吃、餵你飲都是不可能的,我將它揉在這香中,燃給你吸進去的,呵呵呵……”路顥塵得意地大笑。
“輪到你了。”顧若影露出笑意。
“什麼?”路顥塵沒有聽明白,他還沉浸在自己的聰明才智中。
雖然顧若影沒有說話,路顥塵卻得到了回答。
顧若影在他走到自己正對面時,迅速起身,袖中落下一隻釵,被她的右手握住,接着就狠狠地落在了路顥塵的右眼上。
“啊!”路顥塵一聲慘叫。
但顧若影沒有停下來,接着又將釵扎進了他的左眼,還沒有停,又分別將釵落在他的手腕、手肘、肩、膝蓋、腳踝上,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直到有些地方扎爛了。
路顥塵一直慘叫着,毫無還手之力,他喊道:“你……爲什麼?!”
顧若影繞過路顥塵,裙角掃過他的臉,他想抓住卻又看不到,在地上痛苦地翻滾。顧若影拿起桌上的杯子,將裡面的茶倒進了香爐中。
“以你的智慧能想到的事,我怎麼可能想不到。我來時就知道你會用這樣的方法讓我用藥,我進這屋子就開始閉氣,你沒有發現我並沒有開口說話嗎?在打鬥中雖然還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但是誰讓我是藥人呢?所有藥在我身體裡流轉速度都要慢上十倍,所以我可以堅持到將你們全都殺了。”顧若影笑道。
“這藥無解!你等不到昫王的!啊……”路顥塵也冷笑,“你只能隨便跟一個男人苟且才能活命!看昫王還要不要你!呵呵呵呵……啊……”
“這就不是你關心的事了。”顧若影最後走近他,拿起剛纔對戰中一人的劍,伸到路顥塵下體處。
“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殺我!我是郡王!”路顥塵嚇得半死。
顧若影沒有停手,就聽到路顥塵的慘叫,這是最慘的一聲。
顧若影扔下路顥塵,打開門去,感覺胸口隱隱痛楚,眼也有些模糊了。一開門就聽到凝寒的聲音。
“王妃!”凝寒看她不太對勁,又滿身是血,也不知道是受了多重的傷。
“快帶我回去!”顧若影抓住凝寒的手。凝寒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扶了她去騎馬回去找冥藥。
“可這藥無解啊!”凝寒心裡在說,卻沒有說出口。
“他定能解!”顧若影好似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一樣,回答她。她現在還能控制自己,這會兒,她依靠着凝寒,儘量不用內力。
昫王與雋王正在往回趕的路上,兩人坐在同一輛車上,正說着話。昫王歸心似劍,雋王也見一切穩妥,兩人就提前了些行程。忽然,一聲長嘯從他們的車頂傳來。
兩人同時驚呼出聲:“斥魂!”
打開車簾,果然看到了它。但它沒有飛進來的意思,二人便下了車,就見“斥魂”並沒有落到它更熟悉的蕭玴手上,而是落到了它一直不怎麼待見的路劍離肩膀上。路劍離他更本就沒有伸出手,因爲覺得“斥魂”不可能會理他。
“爪上有東西!”蕭玴說着就拿下來看,是一片黑衣布條,再細看,上面有血跡!
兩人相視一眼,隨即都跳上馬,急行而去!
“斥魂”隨着二人的馬,低低飛行,像在引路,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哪裡。兩人隨着這隻雪鷹一路前行。兩人都臉色冷峻。
“不要出事,影兒不要出事。”
“不要出事,九幽不要出事。”
兩人心中都同時記掛着同一個人。
進得城門,就見“斥魂”飛得更低,幾乎就在路劍離的馬前。
“‘斥魂’,你只管領路,我在你身後,我們去救你主人!”路劍離大聲對“斥魂”叫道。“斥魂”像是聽懂了一樣,急速且低的向前飛行,一會兒,它又飛得更高,像是去確認它主人的位置一樣。
“暝郡王府!”路劍離似乎知道“斥魂”領路的方向,更加着急,他大聲喝馬前行,不需要“斥魂”的領路,他也知道怎麼走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終於發生了。
“今日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若是影兒有事,就讓他陪葬,讓他全家陪葬!”路劍離在心裡恨恨地想了一百回。
結果還沒有到地方,就見一隊人馬朝他們而來,再一看,竟是凝寒。
“影兒!”路劍離也看到了他懷裡顧若影。人已飛身下馬,凝寒看到路劍離的身影,大大鬆了一口氣,但這事兒要如何解釋。就見懷裡的顧若影裂嘴一笑道:“看,我的解藥到了。”
她從凝寒的懷裡直起身,凝寒立即會意,下了馬忙將路劍離換了上來。顧若影靠在他的懷裡,頓覺安心了不少。
“影兒,傷哪裡了?我帶你去找冥藥!”路劍離看她臉色不對,紅潤得有些過了頭,一摸手也是滾燙,莫非是中了毒。
“怎麼回事!凝寒!”路劍離大喝一聲,凝寒看着周圍這許多人,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說。
“你們都回去吧,讓他們不要擔心,我的殿下回來了。”顧若影伸出手摸了摸路劍離的臉,像是在確定是不是他。
“我回來了,沒事了……我們……”路劍離看她的樣子,心疼不已。
“殿下,我們去‘月影小築’。”顧若影輕輕說。
“可是……你的傷……”路劍離擔心道。
“無妨,快。”顧若影攬緊了他的腰。
“殿下,聽王妃的。”凝寒也篤定地看着他。
雖然他與蕭玴一頭霧水,但還是策馬帶着顧若影往“月影小築”去了。比起王城的昫王府,這王城外的月影小築要近得多。
“什麼都瞞不了我的王妃殿下,還想等你生辰的時候再告訴你。”路劍離苦笑。
“若不是今日這事,我能等到生辰也不拆穿你。”顧若影緊緊依着他,這個全世界讓她最放心的懷抱。
“月影小築”是一處極美的宅地。在曦晨鎮最北面的山下,有一個美麗的湖,“月影小築”就在這湖邊,背靠着山,面向着湖。小築裡有幾幢白牆青瓦的房子,最高的那一幢主樓共三層,檐角修得又穩又長。從屋一直到湖邊都鋪了石板,一直延伸,幾乎大半個湖岸邊都鋪了石板。院裡外只要是空的地方,全種了顧若影最喜歡的芍藥花。現在正是開花的季節,馬從小路進到院門時,就像是在花中行走一般。就算是夜了,還是能看到一片紅。
“真美啊……”顧若影看看花,又看看溫柔笑着的路劍離。
“是啊,今日來也好,等到生辰就下雪了,也看不到花開了。”路劍離吻着她的額頭。
進了院子,路劍離將顧若影攔腰抱起,顧若影乖乖在他懷裡,被她抱到主樓二樓的房間裡,這裡本也打算是作爲他們的房間,開窗就能看到湖,晚上甚至就可以直接在房間賞月。月落在湖中,再配以紅花,實在美得窒息,纔有了“月影”這個名字。
路劍離將她放在牀上,替她脫掉全是血跡的紫衣,查看她的傷。
“這裡也沒有藥……”他發現了手臂上有一道傷痕,便拿手帕先給她包起來。
顧若影就捧了他的臉,雙眼帶迷離笑意,輕輕吻了上去,又輕輕說:“你便是解藥。”
路劍離迴應了一吻,卻不明就裡,還想再問,就再次被顧若影以吻封語,路劍離也回吻得動情,兩人自成親以來還沒有分開這麼久,真是如隔三秋。剛纔查看了身體並沒有什麼別的傷,也是安心,就是感覺她人有些不對勁,卻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