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受不了陳國樑的嘮叨,就主動去幫忙做飯,張芳白陳國樑一眼,就扭身走開了。
陳國樑砸吧兩下嘴巴,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話太多了,本來想重新找回做長輩的威信,倒把人嚇怕了。
這臭小子,要是自己的兒子還不消掉他一層皮。
楚雲手腳很麻利,張芳幾乎是看着他在做了,自己突然閒在一邊一時有點不適應。
“小云,讓姨也幫把手,”張芳無奈道。
“姨,要不你去坐着吧,我來就行了,不行的話就幫忙把蔥蒜切了,”楚雲站在廚房中間,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菜剛上桌的時候,陳晨趕回來了,陳國樑還是打電話把她叫了回來。
楚雲看着這小妮子,已經變成一個大姑娘了,穿着制服,倒顯得有幾分成熟。
“楚雲哥,你終於回來了,”陳晨看着楚雲,眼眶已是微微泛紅。
楚雲這三四年來,一家人真正是聚少離多,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楚雲的蹤跡,就像楚雲突然消失了一樣,而且隨時都可能會消失。
“晨晨,趕緊過來吃飯了,”楚雲笑着招呼道,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早上聊了些家常話短,楚雲就又回到自己住的小屋,他還是要好好打掃一下的,畢竟他還要住幾天,這也是他最後的家產了。
楚雲速度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整理完了,時間還早,他也想去看看他在晉寧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
董慶,他以前做保鏢時的教練,人還不錯,他記得以前去找董慶的時候他好像有麻煩事,不過已經過了這麼幾年,也不知道他這麼樣了。
電話打不通,號碼已經沒人用了,楚雲就決定自己親自去看看,他記得董慶以前的公司在世貿中心,到了那裡發現他們的公司名“鐵拳安全顧問中心”還在,等他上樓去問的時候,發現已經沒董慶這個人了。
“老哥,你們這裡真的沒有董慶這個人嗎?”楚雲遞了根菸上去,這是他特意買的。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結果煙,看了一眼就揣進懷裡,他撓撓頭上不多的頭髮想了想道:“董慶,好像有這個人,聽說好像一年前卷着公司的錢跑了,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個幹清潔的。”
他這麼一說,楚雲就不再多問了,既然董慶已經不在這裡了,那他找下去也沒意義,至於什麼理由離開的,他也沒時間追究。
離開世貿中心,楚雲就來到老城口,這裡是晉寧最混亂的地方,也是最開放的地方,龍蛇混雜之地。
楚雲終於見到了熟人,秦明、秦悅、秦鷹等一干故友。秦明還是隻能躺在椅子上,但秦悅現在已經坐穩了黑旗幫的幫主之位,行走坐臥間不自覺的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勢,自從他們和洪門結成同盟後,一掃整個老城口,成爲了老城口獨一份的黑道勢力,如今正向着晉寧全境擴張,且有不少收穫。
楚雲雖然一直拿着人家的錢,卻不想摻和他們的事,當初他莫名其妙當了個莫名其妙的名譽長老,然後就消失不見了,但他也不算是個寡恩的人,如今時間方便了,他還是想來看看的。
“秦叔,最近身體怎麼樣?”現在還不是飯點,一羣人也就坐着先喝酒。
秦明輕輕撮了一小口酒,笑道:“還不錯,最近也越來越能喝了。”
一旁的秦悅埋怨道:“爹,都說了你不能喝酒的。”
“不礙事、不礙事,爹今天高興,”秦明擺擺手毫不在意道,黑旗幫是秦明一手創建的,他打拼多年,身上早就全是暗疾,如今身體一虛,所有傷病都爆發出來了,最明顯的就是短短几年不見,秦明頭髮已經白了大半。
楚雲知道勸這種人是勸不住的,也就舉杯和秦明碰了一杯,誰都沒有聊黑旗幫的事,楚雲也就不好多問了,他也不知道黑旗幫如今被洪門掌控了多少,如果必要的話,他還是想幫一把的。
秦鷹也敬了楚雲一杯,他如今看起來不再像是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夥子了,顯得開朗很多,也壯碩了很多。楚雲還看到了一個不太熟的熟人,鐵拳李山,那個曾經和他硬碰而不落下風的漢子,一雙鐵拳碩大無比,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安靜的坐在一旁,顯得有點木訥。
秦明指指李山笑着道:“還記得吧?”
楚雲點點頭,舉起杯子道:“李山,不打不相識,走一個。”
李山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秦明接着道:“青龍幫覆滅之後,我好不容易纔把李山招來的,他本來還起了退隱之意,但不敢讓他這一身功夫白白浪費,我只能厚着臉皮把他硬拖來了,如今正在教小鷹習武呢。”
“秦叔好眼光,”楚雲伸伸大拇指笑道。
“我還以爲你要說秦叔我無賴呢,”秦明也笑得很開心,想來對自己這一手極爲滿意。
酒水過半,秦鷹又舉杯和楚雲碰了一下,楚雲心中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爲秦鷹突然有點羞澀的樣子。
果然,秦鷹開口了,“楚兄,能不能再指點我一下。”
看着秦鷹滿臉期待的表情,楚雲也哀嘆一聲,就最後一次了,還是滿足他這癖好吧。
所有人都來到外面院子,包括李山也是興致很高,楚雲一看李山這種人,就知道他也是個武癡了,內向而堅毅的人,也往往容易專一,而專一,正是武學的根基。
秦鷹架子很穩,呼吸平緩,正在一點一點把自己調整到巔峰狀態,楚雲同樣嚴肅以待,認真,便是對他人最大的尊重。
秦鷹向楚雲靠來,前四步很慢,正當楚雲準備等他再進三步攻擊的時候,秦鷹突然加速,三步並作兩步,左手拳鋒已抵達楚雲胸前。
這一突然變化是楚雲沒想到的,人的慣有思維總是容易主觀判斷事情的發展方向,要不是楚雲沒有鬆懈大意,這一拳已經落在他身上了,但拳頭離楚雲胸口始終差了一點,他上身微微後移,反手擋開這一拳,同時也發動反擊。
轉瞬之間,兩人已交手十數次,拳腳碰撞之聲響徹庭院,所有人都沉醉其中,這是一場切磋,也像是一場表演,每一個動作無不展示着武學的魅力。
楚雲不用任何一點修士的特殊力量,就是和秦鷹拼拳腳上的功夫,他也打得酣暢淋漓,身上傳來的疼痛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爽感。
沒有輸贏,沒有高下。
楚雲推辭了吃晚飯的邀請,就獨自一人回了陳家,他回來得正是時候,飯菜備至,望君歸。
夜色微涼,楚雲獨自坐在陳家小院中,看着天上的明月消食,陳晨拿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楚雲也不理會,好半晌,陳晨覺得無聊了,纔開口道:“楚雲哥,你都去了那裡啊,怎麼一走就像人消失了一樣,怎麼找到找不到。”
楚雲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回憶過去的事,輕聲道:“我啊,去了很遠的地方,有人說我該回來了,有人說我還得繼續努力,我就走啊走,幸運的是,我沒有迷路,我向前走了,好像又走回來了。”
“楚雲哥,你在說什麼呢?”陳晨聽得不是很清,追問了一句,但看着楚雲好像睡着了,也就只好作罷。
“楚雲哥,回來吧,回來就沒這麼累了,”陳晨低聲呢喃了一句,就把一件衣服蓋在楚雲身上。
阿嚏!
不知過了多久,楚雲抽抽鼻子清醒過來,發現身上蓋着件衣服,轉頭纔看到旁邊的陳晨已經快要睡着了,楚雲笑了笑,有點暖心,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這麼一直陪着你。
他想把衣服給陳晨披上,卻把陳晨給弄醒了,“啊,楚雲哥,你醒了?”
楚雲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陳晨腦袋,笑道:“走吧,該休息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加班嗎?”
一聽加班,陳晨原本的好心情就被破壞了,嘆息一聲道:“楚雲哥,要不我也跟你出去混吧,加班好難啊。”
楚雲並不理會她的抱怨,徑直走進屋去,和陳國樑他們道別之後,楚雲就回了自己的小屋,他也不睡覺,就開始打坐修煉起來,雖然幾乎沒什麼效果。
嗚嗚嗚~
手機震動響了,楚雲拿起一看,是胡笙打來的。
“喂,胡-哥,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胡笙煩躁的聲音,“楚雲,你先回來,事情出了點變故。”
楚雲猶豫着道:“事情很急嗎?”
“對,很急,你最遲得明天回來。”
楚雲嘆口氣道:“好的,我會盡快趕回去的。”
月色如酥,時間如水,事不由人,情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