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霞飛院的石桌前,背靠着一顆綠意森森的枇杷樹,葉文苦惱的揉揉太陽穴,到底是怎麼歸來的呢?到九盤山校場上去,該打的架沒打起來,而後武啓跟在自己後面化身話嘮模式嘴不待停的,大體就是他很窮非常窮特別窮,需要葉文接濟一下他。讓葉文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大武朝二皇子變得如此精神錯亂。最後武啓十分熟絡的問葉文肚子餓不餓,要不要來一碗他十分拿手的蔥花面,問完也不等葉文答應與否,攬着葉文的肩膀就到了這霞飛院,滿臉笑容的拉着葉文坐下,自己跑進霞飛院獨立的廚房裡去了。
在這裡加一句,徐王府九院,除了世子楚文生的梧桐苑裡所有東西一應俱全有,滿足世子喜歡時不時親自下廚給丫鬟煮東西的愛好有間廚房,其餘是沒有的,這件霞飛院的廚房是世子楚文生下午吩咐把一個廂房改成了廚房,好在徐王府僕役衆多,人多力量大沒花多少時間就改好了。
既來之則安之,葉文獨自一人在院子中,聽着廚房裡武啓忙碌的聲音,心底罕見的一片莫名的安靜。
“子謙的面弄的還可以,你放心。”楊宗保走出自己的廂房,看見葉文呆呆的坐在石桌前,開口道。
“啊,我不是在想這個。”葉文見到楊宗保笑了笑,他們剛剛回來的時候楊宗保才做完晚間的功課,收槍回屋去打理了一下,現在纔出來。瞧見楊宗保背後沒有揹着那個裝有血紋長槍的箱子,笑着開口道,“不都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怎麼把那把槍放下了。”
“雖說是一輩子槍,但也總不能吃喝拉撒都隨身帶着,太麻煩也太重了。”楊宗保解釋道。
“說的也是。”葉文附和道。
“他啊,什麼時候把心裡的那杆戳心的槍放下就好了,天天板着一張臉,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弄得全九州都欠他的一樣。”武啓圍着圍裙捲起袖子出來剛好聽到這段談話,開口說道。
楊宗保瞟了武啓一眼,淡淡開口,“加個蛋,多放點蔥花。”一副看掌勺的廚子一般,絲毫不把武啓當做二皇子看待。武啓眉頭跳動一下,轉身進了廚房。
“你們關係一定很好吧,親似兄弟。”葉文突然很羨慕他們,不是兄弟親似兄弟,沒有江湖豪客那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樣濃烈似烈酒的友情,卻是清淡如清水般的君子之交,情淡如水,那樣澄澈那樣透明。
“我楊家自古受命於皇室一族,我則自幼起誓忠於未來儲君武啓武子謙,做他手中最鋒利的那杆…槍。”說了一半,楊宗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其實也不算說錯,只不過談論的對象不對,是被朝廷通緝的武穆一家。氣氛陷入了尷尬,葉文是不好開口,楊宗保則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看看看,我就說武子謙這個老饕絕對不會虧待自己,我給他準備了廚房他就一定會給自己加餐,我說的沒錯吧!”霞飛院門口走進兩個人,白素心無奈跟在大大咧咧的楚文生身後,兩人看到院子裡的葉文明顯的楞了一下,然後就釋懷了,“呦呵,挺熱鬧啊。老闆老闆,兩碗麪,多加蔥花加兩個蛋。”
“滾!”廚房裡飛出一枚“暗器”,一個雞蛋殼飛向楚文生,楚文生彎腰躲過,嘴裡賤賤的說道,“嘿,打不着打不着!”白素心此刻哭的心情都有了,好丟臉啊。
武啓端着四碗麪和一碗蔥花出來,很是瞭解會有人來蹭飯一般,多煮了一碗。但只是多煮了一碗,少了一個。武啓給白素心楊宗保以及葉文面前各擺上一碗,然後迅速的拿起剩下的那碗喝下一口湯,看着楚文生滿不在乎的繼續伸出搶面的手,嘴角掛着一絲得意的笑容,在白素心葉文驚恐的目光下,把那口喝下去的麪湯當着衆人的面前,吐了出來。楚文生手像被針扎一樣迅速收回了。
“至於嗎?至於嗎?你至於嗎?”面目猙獰可怖。武啓不屑的白了一眼楚文生,呵呵一下,開心的吃着自己的面。楊宗保則衣服司空見怪的樣子,淡定的吃着自己的蔥花面。
白素心強忍着滿腦子的無奈,溫婉的把自己面前這碗麪推給楚文生,“你吃吧,我不餓。”楚文生毫不客氣的結果蔥花面,大口大口的,“茲溜”幾下把面吃完,像是把蔥花面當做武器一般,氣勢洶涌澎湃。然後把煎蛋夾起來遞給白素心,“來,晚上不吃麪保持身材,吃個煎蛋還是可以的。”白素心嬌羞地紅着一張臉,羞答答的張開嘴吃掉楚文生夾給自己的煎蛋,心中卻是羞惱的不行,“剋制剋制,等到回去你就知道厲害了!”
葉文看着楚文生白素心兩人怒秀一波親熱,心中卻是想到了那個在烏亭鎮等自己的七秀,露出會心的一笑,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麪。別的不說,武啓這蔥花面還真不錯,面白蔥綠的賣相,飄着點點金黃的油花,就如楊宗保所說的那樣,手藝是真的不錯。楚文生不顧及形象的幾口就吃完了,武啓和楊宗保也如軍人一般麪碗迅速見底,就剩下葉文一個人,只能加快速度。
“呼!”吃碗麪後,葉文長舒一口氣,擡起頭嚇了一跳。就看見楚文生臉上掛着莫名的笑意看着自己問道,“面,好吃嗎?”目光中透露出可憐。奇怪,這面沒有下毒啊。葉文莫名其妙的看着詭異的楚文生。
楚文生也沒有裝模作樣多久,“子謙,你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一碗麪換得半年的包吃包住包行。”
葉文帶着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武啓,“不會吧!”
武啓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是的啊,我給你說了我很窮的,對吧,宗保。”
楊宗保一張冷冷的俊臉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口吃的說出四個字,“我也沒錢。”看着漸漸流露出想要反悔模樣的葉文,武啓連忙收拾起碗筷,撂下一句話滴溜溜的逃跑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星月高垂,灑出一片銀輝,星光點點,點綴出迷人夜空。霞飛院中五人吃完麪後襬出各樣的姿勢坐在院子裡曬月光。
“我們三個有多久沒見面了?”收拾好碗筷的武啓率先提出話題。
“六年多了吧。”楚文生環着白素心修長的腰身,一邊給白素心指着天邊的星星一邊回答道。
“我們呢,淳鳳?”武啓轉過頭問葉文。
“呵,誰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