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蘭城。
主事閣,昏暗的大廳內,此時正分東南西北各坐着一方勢力。
分別是西立陽門,北煙雲谷,南焚炎寺,東雲海宗。
此時除了雲海宗的薛廉臉上帶着冷笑外,其它的三大勢力的掌門都是一臉鐵青。
雲海宗這做的叫什麼事?今日是四大門派合議商量上次關於雲海宗提出的,開放飛仙幻境額限的事情。
到場的無不是三大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拿出去放在散仙域內,那無不都是聲名顯赫,名聲如雷。
甚至連常年閉關於煙雲谷深處的谷主,煙南飛此次也是親身現場,可見這次商會的重要性。
但是雲海宗除了薛廉到場之外,再無他人,那神龍不見尾也不見首的雲海宗宗主更是連個招呼也不打。
雲海宗的行爲,實在是讓人氣憤。
其它三方勢力人數佔優,薛廉孤身一人卻絲毫不感到退卻,反而顯得不卑不亢,處變不驚。
如今這個場面,讓薛廉不禁想起了當年自己以一人之力戰百萬雄師,現在在他面前的不過三方大勢力,不過數十人,薛廉何懼之有?
“雲海宗好大的面子,這種等級的商會,雲海宗宗主竟然還不現身,只派了一個小小的管事前來應付。分明是不把我們三大門派放在眼裡!”
首先出聲的是一個胖子,胖子腦袋禿禿,一臉橫肉,身披一件鍍着金絲鑲邊的袈裟。
胸前掛着一串念珠,仔細一看那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念珠,而是由一顆顆舍利子連成的。
胖和尚此話一出,其它兩大勢力的人也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矛頭都指向了薛廉。
薛廉淡然一笑,“當日在雲海宗內,我宗已經將此事說的很清楚了。你們只要問問當初派來我們的雲海宗的代表即可確認。”
“當時你們的代表推卻說,此事滋重,他們不能做主。要回去和在場的各位商議之後才能做出定奪。”
“那麼,我現在想說的很簡單。那就是我可以全權代表雲海宗,代表我們的宗主做出決定。而,現在我們雲海宗的態度很堅定,那就是一定要開放那飛仙幻境的額限。”
薛廉停頓了一下,看向那胖和尚,笑道,“那麼試問,此次的商會和雲海宗究竟是派出的人是誰,這些有什麼關係嗎?是宗主大人親臨也罷,還是一名普普通通雲海宗弟子也好,只要是帶着我們雲海宗意志前來的人,那麼這個人就不僅僅是一個人那麼簡單。”
薛廉故意地對着胖和尚不屑一笑,“那麼那人就可以代表我們雲海宗全宗上下!試問,是我們雲海宗全宗上下前來更重視這次的會議,還是你們三大門派僅僅數十人前來參加更重視這次會議呢?”
“決策權掌握在高層的手裡,那些低微的末輩弟子在想什麼根本無足輕重。我想,我們高層可以全權代替他們做出權利。”胖和尚連忙辯解道。
“愚蠢!”薛廉心裡不屑,嘴角揚起一道微笑,繼續道,“我想是不是在下聽錯了炎古長老這話?還是在下沒有聽明白?請問炎古長老,難道你能知道你們焚炎寺的弟子,每一個人都是怎麼想的嗎?”
“還請薛廉道友不要轉移話題,方纔炎古長老討論的是,你們雲海宗僅僅只有道友你一人前來參加商討,是否有點輕視這次會議的重要性了?還是雲海宗的宗主看不上我們三大門派,不屑與我等爲伍?”
見到炎古被薛廉說的話都接不上了,一旁的立陽門的大長老楊延照連忙解圍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無不滿意地點了點頭,楊延照此話一語中的,直切主題,並不像剛剛炎古和薛廉一樣,越扯越遠,聽得衆人玄乎其玄。
薛廉冷冷地看了一眼楊延照,楊延照身旁的楊匕見對他投來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何謂輕視?難道就以人數來判斷對於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嗎?”
薛廉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正中心,環顧了四周後,說道,“在下在此冒昧地問楊延照長老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假如楊延照長老你有十顆已經被蟲蛀空的大核桃,還有一顆沒有被蟲蛀過的小核桃。大核桃數量很多,體積很大,小核桃數量很少,體積也很小。假如你只能選其中一樣的話,敢問楊延照長老會選其中的哪一樣?”
“當然是小核桃。”楊延照不解思索地說道,“不知道薛廉道友提的問題,和今日這事有何關係?還望你切回正題,回答老夫方纔問你的問題。難道雲海宗一點也不重視這次的會議嗎?”
薛廉笑道,“楊延照長老不必心急,剛纔你已經幫我回答了這個問題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薛廉這話一出,場上的所有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在場的人無不是活了萬古的老怪物,心思縝密,見過的大風大浪,陰謀陽計數不勝數,被薛廉這一點明,全部都聽出了薛廉這話的意思。
薛廉是在諷刺在場三大門派的衆人是那備註衝掏空的大核桃,而他是那完好精存的小核桃。
而至於孰輕孰重,方纔楊延照的回答,已經是在默許了,雲海宗對這次會議的重視度比三大門派加起來還要重視。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連方纔被楊延照解圍的炎古和尚都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而這出手相助的楊延照,反而自己陷入其中而全然不知。
“老夫還是不明白薛廉道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楊延照一臉的疑惑,說道,“你說方纔老夫替你做出了回答,老夫怎麼不知道?還望你說個明白,老夫何時替你做出了回答?”
其它兩大門派的人皆是一臉譏笑地看着楊延照,聰明一世的他今日竟然會被薛廉這麼一個小小的轉彎給迷惑住了。
真是讓人喜聞樂見,個個心裡竊喜,能見到立陽門大長老楊延照出醜,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他們也樂得看立陽門的熱鬧,一時間也不點破。
倒是立陽門的人,個個無奈地用手掩面,有種沒臉見人的意思。
身後的楊匕見想拉父親一把,卻被楊延照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
看着楊延照一絲不苟地樣子,薛廉忍不住大笑起來,也不作答。
薛廉這一笑,讓楊延照心中更是迷惑,這時纔想到問身後的楊匕見,這薛廉葫蘆裡到底賣着什麼藥。
楊匕見附耳對楊延照說了幾句,楊延照恍然大悟,頓時雙臉偲紅,心中羞愧。
連說了三句此子可謂,之後悄悄地退到了立陽門人羣的最後方,要不是薛廉故作大笑,今日自己必將在其它兩大門派前,把這張老臉都給丟盡了。
之後又是數人輪番上陣,皆被薛廉反過來一一質問,問的啞口無言。
從始至終,薛廉以一人一嘴,羣戰三大門派數十人,面色未曾改變一分,一直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叫薛廉的這人,不僅一人獨立於三大門派衆精英面前,處變不驚,淡定自如。而且,能言善道,做事又不把事給做死。這人絕不簡單啊。”
煙雲谷的谷主煙南飛雙眼眯成一條危險的弧度,看着場上的薛廉,雙手交叉,說道,“你就是那被人稱爲小人屠的薛廉?林天宇是你殺的吧。”
冷清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方纔還喧鬧的場面,在煙南飛出聲之後便安靜了下來。
“我倒想看看能殺了林天宇的人,到底有些什麼樣的本事。”
煙南飛不着聲色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向站於場中的薛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