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嘛要聽你的?”
青雲看到了阿蘿的眼睛變成銀色,頓時覺得眼皮沉得擡不起來,他還想說什麼但腦子裡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覺得被阿蘿扶着進了寨子。
第二天早上青雲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猛地坐了起來看到屋子被收拾乾淨,因爲他砸壞了自己的牀,所以現在他躺在火塘邊上。
“那個阿蘿去到哪兒去了?”青雲隱隱約約記得昨晚是被阿蘿扶上木樓的,突然他覺得有些異常,一低頭髮現自己身上那種讓人作嘔的腐臭味沒有了,全身上下換了乾淨的衣物,不僅如此那些包紮傷口布條密密實實地纏滿全身,但布條並沒有污跡和臭味。
屋門被推開了,阿蘿從外來走了進來,手中提着一隻小籃。她跪坐青雲身邊從籃子中取出清水和幾樣食物。
“抱歉,昨晚……”青雲比劃着,還是不知道怎麼說。
“吃早飯吧。”阿蘿還是輕聲地說。
“哦。”青雲端起碗吃了兩口,試探着問,“昨晚是你把我從水邊扶回來的吧?”
“恩。”
“你看到我身上的……”
“巫滿媽媽說,我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阿蘿擡起頭微微一笑,然後又低頭爲青雲往碗中夾菜。
“你看到了什麼?”青雲指着自己問。
看到阿蘿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青雲又問道:“我身上的傷是你包紮的?”
阿蘿輕輕地點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只是什麼地方?”青雲繼續問道。
“北芒寨。”
“我是問北芒寨在什麼地方?”
“納達河谷的北芒寨。”
“哦。”青雲幾近崩潰,他似乎體諒話癆辛白曾經對他耳朵的虐待,和當年的良苦用心。
青雲思量再三鼓足勇氣問道:“你們巫滿爲什麼要留我在寨子裡?”
“她說你能救我們寨子中所有人。”阿蘿這次看着青雲的眼睛說。
“我是個災星,跟我沾邊的人就像做了噩夢。”青雲自己都覺得好笑,他將飯碗交給阿蘿道。
“我更相信巫滿的話。”阿蘿還是不溫不火地說道。
“我想她會後悔的。”青雲似乎找到了自信。
“巫滿說你是有力量的男人。”
青雲指了指身上包紮的布條說道:“力量?我在捨去皮囊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它。你們的敵人很強大,我現在的力量只可能自保,甚至連你都保護不了。不要相信一個外人,凡事還是要靠自己。”
“我還是相信巫滿的話。”阿蘿重複道。
“爲什麼不相信自己呢?”青雲反問道。
“我就像玫瑰海中的一滴水。”阿蘿像是對自己說道。
青雲愣了,阿蘿好像回答了自己,但似乎又沒有回答。
“說說那些身穿盔甲的戰士吧?”青雲已經不知道說點什麼,就隨便問道。
“他們不屬於這裡,太虛已經打開。”
青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阿蘿話中的意思,他鬱悶地站起身說道:“
好了,我不問你了。外面好像很熱鬧,我想去看看。”
他決定去趟玫瑰海,於是將千顏匕首藏在身上推門走出木屋。看到青雲出門阿蘿簡單收拾一下提上籃子跟緊跟了上去。
“這裡的人都很奇怪,我怎麼從來沒聽誰說過還有一個叫玫瑰海的地方,這個地方一定和離島相連,這麼說來我應該找一條船向東航行,一定能回到大陸。”青雲琢磨着走到了寨子的中央。
這裡在舉行一種儀式,大家都聚集在木柱四周載歌載舞,場面十分熱烈。青雲的出現立刻成爲焦點,四面巨大的銅鼓敲響將氣氛推到極致。大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青雲,女人們將一種紅色的花瓣灑在他的身上,男人們輪流用肩膀撞擊他的身體。
感到這中輕微的撞擊似乎是一種友善的表示,青雲沒有抵抗和閃躲,他還是提高聲音對身後阿蘿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阿蘿臉上泛起了紅霞,把頭低得更低了。
“我現在很懷念有辛白在身邊的日子。”青雲已經猜到阿蘿的反應,於是嘟囔着分開人羣跑向寨門。
身後的人們大呼小叫着將阿蘿團團圍在中間,阿蘿緊張地看着青雲。青雲對着阿蘿和所有人笑了笑一個人走出了寨子。
青雲沿着寨子前的河流向下游走去,他走得很急彷彿他要的答案就在這條河的盡頭。青雲幾乎是一溜小跑沿河而下,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停住了腳步。
身邊的河流就消失在眼前,似乎這條汩汩流動的河流從未出現過,而前方就是就是萬頃波濤。
“這些日子我是不是一直在做夢?”青雲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嶙峋的黑色礁石是這般的眼熟,幽藍色的水面就如同藍羽的眼睛一樣清澈,青雲心中有一種衝動,他想一頭投入深藍的懷抱再也不要醒來。
“小羽毛,我又看到你了。”青雲忘情地走向那片深藍。
“這就是玫瑰海,可是它跟以前不一樣了。”青雲的身後傳來阿蘿的聲音。
青雲向前的身體像是被冰凍了,他緩緩地回過頭來問道:“它以前是什麼樣子?”
“這裡曾經長滿玫瑰,花開的季節這裡滿眼都是盛放的玫瑰花,如火如荼且香氣醉人,所以這片海纔有了玫瑰花這樣美麗的名字。”
“海水呢?”青雲更在乎幽藍的顏色。
“海水從來沒有這般安靜過,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它的顏色。”阿蘿失落地看着遠方說道。
“我喜歡這深邃的藍色,它好像在凝望着你。”青雲的魂兒已經融入了海水之中。
青雲和阿蘿誰也沒有說話,他們各懷心事出神的望着遠處。四周安靜極了,耳畔只有細細的海風吹過水麪,吹起衣襟的聲音。青雲彷彿已經隨着溫柔的海風飄向心的方向,一滴眼淚滑過臉頰滴落在腳邊的黑色礁石上。
“你哭了?”
“沒有,只是心很痛。”青雲看了看阿蘿幽幽地說。
“我從未見過寨子中的男人流淚。”阿蘿看着青雲輕聲說。
“你怎麼也來了?”青雲岔開話題說。
“我,我……”阿蘿最後也沒說出原因。
青雲搖搖頭踏上礁石向海邊走去,阿蘿安靜地跟在他身後。青雲登上一塊突出的礁石,他蹲了下來伸出手觸摸着起起落落的海水。忽然他腳下礁石上竄起一尺多高的火苗,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青雲有些猝不及防,轉眼間外衣燃燒起來。
回過神來的青雲迅速拍打着衣服上的火苗,並縱身躍入海水中。
“不要!”被嚇壞了的阿蘿看到青雲的動作,伸着手大喊着。
青雲此時已經墜入海水中,而不遠的一塊礁石後露出一個人。他手腳並用向阿蘿這邊靠近,同時大聲的喊道:“阿蘿,快跑!”
阿蘿回過頭看到來人,眼神中先是不解但馬上變成憤怒,她咬着牙說:“格南,你都做了什麼!”
說完阿蘿也縱身躍入海水中。看到這一幕格南無力的跪在礁石上,口中嘟囔着:“阿蘿,你爲什麼要這樣,格南不是……”
噗,噗!
礁石下的海水像是開了鍋一般翻涌了幾下,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水中爆發出來,在水面上形成橫掃一切的狂風。格南轉眼間就不知吹到哪兒去了,而這狂暴的氣流又像怪獸的觸手,瞬間縮回到水面之下。整個玫瑰海彷彿被速凍了一般,水面沒有一絲波動,平得像一面鏡子。
礁石上全身透溼的阿蘿用力咳嗽着,她就是被那股神奇的力量送到岸上的,可青雲呢,礁石上只有阿蘿一個人。
阿蘿吃力地爬向水邊,礁石下的海水把她的臉映成了紅色。海水燃燒起來,幽藍色變成火焰的顏色,更加詭異的是水面上看不到半點火焰,玫瑰海此時更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玻璃盒子,而燃燒的火焰就被關在其中。
不多時整個玫瑰海都燃燒起來,紅色的火焰就像盛放的玫瑰花瓣,玫瑰海變成了花的海洋,火的海洋,連天空都被映成這樣熱烈的紅色。
“阿蘿,阿蘿你沒事啊。”滿身滿臉是血的格南再次出現的礁石上,他看到阿蘿就衝過去抱住了她。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阿蘿用力推開格南吼道。
“我是爲了你啊,阿蘿!我帶你離開,我們一起離開!”格南抓着阿蘿的肩膀說道。
“你走吧,我哪兒也不去。”阿蘿死死盯着紅色的玫瑰海說道。
“阿蘿,你……”格南情緒激動起來。
“巫滿媽媽說我在他的木屋過了夜,就是他女人。”阿蘿喃喃道。
啪!
格南的手落在阿蘿的臉上。
“我恨你,我恨北芒寨,我恨玫瑰海!”格南站起身雙手騰起了火焰,他用一種高高低低的聲音吟唱着,“這世間的火焰啊,請向我身體中聚集。仇恨之火,用你偉大的力量焚滅所有,所有!耀眼的紅蓮上我將會重生,成爲您忠實的奴僕,並將仇恨的種子播散,讓仇恨之火盡情蔓延!”
“你爲什麼會黑暗魔法?你去過那個空間了?格南趕快停下,你會失去自我的!”阿蘿驚恐地看着已經變成火人的格南。
哈哈!
格南狂笑着化作一顆火流星飛向北芒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