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吐完之後,酒勁兒漸漸消退,腦子也恢復了幾分清醒。
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灰色短衫,坐在牀上,回憶起來了醉酒後的事情,不覺間面紅耳赤,無限歉意。
黃河看了看錶,已經兩點多了,感慨時間過得真快,燕的電話接連而至,黃河的心裡的確有些焦急了。
“我得走了。”黃河對陳秀道。
陳秀道:“這麼晚了,別走了。”
黃河搖了搖頭,站起來,道:“你早點休息吧,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喝那麼酒了。”
陳秀卻站起來攔住了黃河,輕輕地道:“還有三個小時天就亮了,你回去都沒時間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
黃河心想:這還不是你拜你的恩賜?如果不是你,我能這樣嗎?
但嘴上卻道:“不了,這太危險了。”
“這有什麼危險的?我家裡難道不安全?”陳秀瞳孔放大,不知道黃河所言何意。
黃河笑道:“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你說危險不危險?”
陳秀也幽了一默:“我,我不怕危險。”
黃河回道:“但我怕!”
陳秀不滿地漲紅了臉:“你是說,你怕我會非禮你?”雙手不可思議地擺動着,臉色無辜至極。
黃河解釋道:“不是,我是怕我非禮你!”
陳秀笑了,靜立片刻,道:“我,我不怕。”
黃河勸道:“行了,你休息吧,再睡一會兒,我走了。”然後轉身到了門口。
陳秀知道再也攔不住他,追了上來:“我送你吧。”
“不用。”
“那你怎麼回去?”
“打車。”
“這麼晚了,外面沒有出租車了。”
黃河轉過身,凝視着陳秀,笑道:“如果你送我回去,然後你一個人回來的話,我會放心嗎?這年頭,劫財劫色地大有人在!”
陳秀把黃河拉到窗前,打開窗簾,從窗戶可以一覽公路的情景。”
“晚安,記得把門關上!”再一看錶,道:“還能睡四個小時!”
陳秀頭沒回,緩緩地離開黃河的牀邊兒,到了門口。
但她突然停住了。
停在了門口。
手握住
手,啪,門關上了。
但門沒有把他們隔開,因爲她把自己關在了黃河的臥室裡。
猛然間,她轉過身,快步走向黃河。
黃河驚奇地望着她,可以看地出,她的臉上很猶豫,在燈光的照耀下,光潔可人,楚楚可憐,她這幾步走的很快,像是急於到達他的身邊——想幹什麼?黃河在心裡做出了種種猜測,但無法控制地是,他的心,在狂跳。
她到了牀頭,黃河試探地問:“怎麼了?”
陳秀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很平靜。
突然,她張開兩隻手,身體向前一踊,抱住了黃河。
黃河身體猛地一顫。
推開她,卻沒有,因爲他感覺到了強悍的少女氣息。
她的頭紮在黃河肩膀上,雙手加大了力度,此時,她終於做出了大膽的動作,壓抑了很久的感情一下子爆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個大膽的擁抱,聚積了她多少勇氣,凝聚了她多少的相思?
她控制不自己了。
她要將自己的感情徹底地向他傾訴,她要大膽地向他表白,她愛他,她愛他愛地死去活來,愛他愛的徹心徹肺,愛他愛的夜不能眠……
黃河聽到了她輕輕的抽泣,試探地問:“你怎麼了,陳秀?”
“我,我愛你,我一直很愛你,難道你從來沒現過嗎?”陳秀紮在他的肩膀上,閉着眼睛享受他雄性的氣息,她地話分貝值很高,便她卻覺得還不夠響亮,她要讓自己這壓抑的感情,化作瘋狂的聲音,讓黃河永遠記住,她愛他,而且是徹底地愛,絕對地愛——
黃河猛地打了一個冷戰,吃了一驚,或許,這一切似乎在自己的意料中,但真正聽到時,黃河還是驚訝了。“說什麼呢陳秀,不要亂說話。”嘴上這樣說,身體上卻感受到了她的體溫,她的熱情。
但陳秀卻出乎意料地盯着黃河,猛地湊近他地臉頰,一個香吻,蜻蜓點水般地用嘴脣觸了觸他的嘴巴。
黃河被挑逗了,性情突起,他沒想到會是這樣,整個人蒙了。
“啪啪”兩聲。
是拖鞋落地地聲音。
不知道是陳秀有意所爲,還是不經意間自然脫落。
陳秀就這樣擁摟着黃河,黃河現了她眼睛裡的白亮。
“黃河,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有一顆心,在爲你牽掛,爲你時刻牽掛,我,我深深地愛,愛上你了。”說話地時候,臉頰有些紅潤,一雙期待的眼睛,很漂亮,純情、美麗、傷感。
很真實地一張臉,擺在黃河面前,距離僅有不到五公分。
這是黃河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黃河,她的臉頰很光滑,很細膩,五官出落的相當完美,甚至能看清她眉角處的一顆細如細沙的小痣。如此情景,倒是讓黃河不由得心生陣陣漣漪,何等動人的一副美人畫卷,然而,他該怎樣去面對?
“陳秀,你的酒勁兒還沒下去嗎?”黃河明明知道陳秀這不是醉話,但還是這樣問了一句。想推開她的曖昧,卻不忍心,或,他本身也很想感受一下她少女般的溫存。
陳秀俏眉輕皺,黯然神傷地道:“黃河,如果你以爲我現在還醉着,那你就錯了,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也做什麼,我本來以爲自己會隱藏的很好,會漸漸將你淡忘,但是現實告訴我,這不可能,不可能你知道嗎?我從來沒對一個男人有這麼強烈的好感,從來沒有……”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釋放着些許真誠,就像紅樓夢裡的林黛玉一般,多愁善感,情絲切切。
黃河不知道該安慰她,還是其它,只覺得心裡受到了強烈的震撼。他這一生中,包括在部隊的幾年生涯中,有不少女孩向他表白過,但這一次,卻是讓他震撼最深的,因爲這是一次流淚的表白,這場表白,前兆是出奇地平靜,就像平靜後的暴風雨,他似乎預感到了,但是真正來臨時,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黃河扶正陳秀的身子,輕輕地道:“陳秀,你冷靜一點兒。”
陳秀直盯着黃河,眼神裡洋溢着些許傷感:“我,我冷靜不了,我冷靜的時間夠長了,我剋制不住了。知道嗎?當我看到別的女孩在你面前媚笑的時候,我的心就會好痛好痛。包括我姐陳婷在內,我知道,她,她也喜歡你,但是,但是——”
黃河打斷她的話:“不要亂說!像我這樣的人,誰會喜歡我啊?”
但心裡卻記起了生在陳婷家裡的些許事情,那立櫃風波,那絲襪上的‘老鼠尿’……等等等等。那個時候,黃河其實已經查到了些許端倪,他能感覺得到,陳秀一直在監視着他和她姐的行蹤……
此時,黃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陳秀,他實在不想傷害她,確切地說,在自己面前,她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公主小妹妹一樣。自己和她在同一個辦公室工作,他已經很瞭解她,也很關心她,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黃河又取了一支菸,叼在嘴裡,犯愁的時候,他總喜歡吸菸,或許他在思考。
陳秀仍然不失時機地幫他點燃,這點菸的一瞬間,心裡的浪花,也隨着打火機的火苗,瘋狂地燃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