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陳道勤這一手是相當高明的。一出場就鎮住了在場所有人。此時無論是樑老虎,還是黑虎族人,一個個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想要看看他接下來到底打算幹些什麼。
儘管陳道勤和黑虎族人之間存在着語言障礙。但是就衝他的站位。黑虎族人就全都不敢有絲毫異動,一個個小心謹慎的看着他的反應。
短暫的寂靜過後,場中霎時響起了一陣怯怯私語之聲。面對陳道勤的突然出手,黑虎族人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好在這時候維克多也終於回過了神來,當下焦急的往人羣中擠去,一邊還大聲呼喊着:“先別動手……”
自然,他這一通嘰裡咕嚕的話語是衝着黑虎族人所說的。不管是因爲剛剛纔和黑虎建立起來的友誼,亦或是因爲陳道勤的關係。他都不希望雙方大打出手。或許更準確的說是,不希望陳道勤因此而動了殺機。
看着擠了進來的維克多,陳道勤盯着他看了幾眼,然後沉聲說道:“我要保下這個人,而且,現在就讓他們帶我去看看那些被他們抓起來的東方武者。”
說這話的時候,陳道勤的語氣有些生冷,更帶上了幾許不容置疑的味道。在聽到樑老虎剛剛所說的那番話之時,他心裡已經隱隱猜出了那被抓住的女性東方武者是誰了。
樑老虎天生尚武,以至於離家十年都不曾歸家。而他剛剛卻一臉急切的說着黑虎族人抓了他的女兒。稍微用大腦想想就可以知道,這樣一個武癡有可能在這十年之內另結新歡嗎?就算有了新歡,又有可能將那個可能不到十歲的女兒帶到這危機四伏的亞馬遜叢林之中來嗎?
這一切的種種,無疑都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個被抓起來的東方武者就是那個爲尋找父親而孤身涉險的傻丫頭------樑文靜!
在想到樑文靜那丫頭如今居然被黑虎族人給抓了起來的時候,陳道勤就再也淡定不下來了。儘管剛剛還和黑虎聊得不錯,但要是樑文靜有所損傷的話,那他絕不介意將手中神劍揮向這個部落……
維克多顯然也發現了陳道勤此時的臉色有些不對,本來還想問點什麼的他立時將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轉而衝着黑虎嘰裡咕嚕的交談了起來。
半晌,只見面帶笑意的維克多和臉色頗爲不善的黑虎兩人聯袂向陳道勤走了過去。
維克多先是小心觀察了下陳道勤的臉色,然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那個,嗯,黑虎想問一下,看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和那些被抓起來的東方武者又是什麼關係?”
陳道勤聞言微微沉吟,一直繃着的臉上露出一絲暖色,開口說道:“那些被抓起來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嗯,很重要的朋友!”
似乎是覺着“朋友”二字還不夠分量,末了陳道勤又沉聲補充道。那凝重的表情,相信只要是個人都看出了陳道勤對他口中那“朋友”的重視!
至打陳道勤出現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樑老虎聞言微微一愣,繼而開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起來。
不可否認,對於能在此處碰到一名東方人已經是很湊巧的事情了。如果這人還是一位絕世強者,更是和自己女兒還有着一些比較微妙的關係的話。那這基本上就等同於電視中的狗血劇情了。
不過轉念想到女兒居然會闖入這危急四伏的亞馬遜叢林之中來尋找自己,樑老虎又覺得再巧的事情也都說得通了。
想想當初那個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如今居然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更是不遠千里出來尋父。這份執着和狠勁,着實讓樑老虎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他甚至有點不敢想象,若是沒有隨同那丫頭一起來的武者之中有人逃了出來,並且有恰巧碰上了自己。那接下來又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況?他自問已經虧欠了那個家太多,太多。若是連那個家庭最後的一點骨血,一點希望都沒能保住。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他樑老虎是武癡不錯,可就算是再癡再傻的人,那也是有感情的啊……
當年他毅然離家,十年都不曾回過家,其中固然有怕家庭的因素影響自己在武道之路上的勇猛精進。但除此之外,他更多的還是害怕,害怕將這些年來自己招惹的麻煩帶入那個安靜的家庭之中。那兒,是他除了武道之外,心底在乎的東西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他這樣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了。若不是剛纔因爲陳道勤的突然出現,很可能他現在就真的忍不住要大開殺戒了。
樑老虎這邊心中焦急萬分,那邊被維克多一通忽悠的黑虎臉色終於多雲轉晴。對於樑老虎這個外來者他可以不在意,但對於陳道勤的要求,他卻不得不重視幾分。
就算拋開陳道勤剛剛顯露出來的驚天氣勢不談,在血蘭谷附近見到的那一批武者也足以讓他忌憚不已了。
“還好現在族中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就算讓他們將人帶走也不至於太過丟人。更何況,維克多還是咱們的客人。對於客人的請求,咱們總該要給點面子吧!”
心中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黑虎臉上那最後一絲愁雲終於消散,重新掛起了一絲笑容。他先是揮手讓族人放下手中的弓箭,又衝着維克多說了幾句,然後才緩緩轉身。
得到黑虎許諾的維克多也是悄然將心底的大石放了下來,然後衝着陳道勤說道:“他已經同意了,現在帶我們去關押那些東方武者的地方!”
“嗯,帶路吧……”
陳道勤淡淡點頭,然後跟在黑虎身後朝着部落中央所處的位置走去。
自覺被忽略了樑老虎見一場危機就這樣悄然劃去,也是稍微鬆了口氣,快步跟上了陳道勤的腳步。
一路上,大家就這樣靜靜的走着,誰也沒有說什麼……
那羣黑虎族人雖然見識過了陳道勤的驚天威壓,也得到了族長的示意。但是卻沒有放鬆,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跟着。將陳道勤這羣外來者隱隱給包圍在了中間。
而陳道勤等人對此也是當做不知,一來是自恃就算對方羣起而攻之也沒有多大壓力。另外一方面則是藉此表露出自己這一方的善意。畢竟,不管怎麼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不是?
若說這一羣人之中最怪異的則要屬陳道勤和樑老虎兩人了。儘管他們兩人都對對方比較好奇,但是因爲同樣擔憂着另外一個人的安危,此時卻顧不得問太多了。只是時不時的會將好奇的眼神往對方身上瞟上一眼。
這個部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在這樣慢騰騰的腳步下,等走到目的地的時候,一行人愣是花費了十來分鐘。
當在前面帶路的黑虎等人停下腳步的時候,出現在陳道勤等人眼前的則是一座高高的木樓。
這木樓高高聳立在整個部落的東邊靠柵欄的位置,高達數丈,通體由一根根胳膊粗細的木材打造而成,顯得各位的顯眼。
在進入木樓的時候,陳道勤用手稍微試探了下這些木材的材質,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的是,在他那恐怖的手勁之下,這木材居然沒有應聲而斷,僅僅只是發出了一聲咯吱的輕微聲響。
他本來還打算問一問這種堪比鋼鐵般堅硬的木材到底是何種樹木之時,一聲聲低低的咆哮之聲頓時將陳道勤到嘴邊的問題給嚥了回去。
“這裡面,難道還關押了一些兇獸?”
聽着那聲聲聲獸吼之聲,陳道勤再也淡定不下來了。一想到那傻丫頭會被和一羣兇獸關在一起,他就只覺得內心一陣堵得發慌。隨之升騰而起的,則是一股強烈的怒火和殺意!
來不及考慮黑虎等人的感受,陳道勤冷哼一聲,直接將在前面帶路的黑虎等人給撥開到了一邊,急衝衝的往裡面跑去。
同樣心生此想法的樑老虎看到前面擁堵的人羣被分了開來,趕緊疾步跟上。尾隨着陳道勤往裡面衝去。
“吼,吼……”
“嘶,嘶……”
“唧,唧……”
一路飛奔,看着身邊那一隻只面目猙獰的兇獸。陳道勤只覺得肺都要快氣炸了。試問誰能想到,黑虎這些傢伙居然會將人和兇獸關押在一起?
“野人就是野人,就算會畜牧,會種植,也還是脫不開野人的本質。”
在得知樑文靜這丫頭有可能被關押在這裡面,每天都要面對着這一羣恐怖的兇獸之時。陳道勤心中對於黑虎等人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好感急速下降。他不敢保證,若是樑文靜出現了什麼意外,他會不會將手中利劍揮向那些野蠻的傢伙!
數十米的長廊,以陳道勤的速度而言也就是一個晃神的時間。可是在他心裡,這短短的剎那,卻像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直到……,在那一間囚室之中,看到那一個稍顯清瘦,但又如此熟悉的側影之後。他那顆一直懸着的心才悄然落地,繼而又是猛的顫抖了一下,內心莫名生出一種酸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