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嬌小的身影,獨自一個人蜷縮在冰冷的囚室中……
而在四周的囚室之中,則是一隻只面目猙獰的兇獸,對着這邊的囚室的一行人咆哮嘶吼,嘴裡還不停的流着口涎,似乎要將他們盡數生吞活剝才甘心一樣。
僅僅只是這一眼,陳道勤的雙眼就莫名的通紅了起來。根本來不及想其它,直接一拳朝着那由巨木打造而成的囚室轟了過去。
“轟隆……”
一聲巨響在這囚室之中迴響,那一根根堪比精鋼般堅硬的巨木轟然而斷,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這一幕來的如此突然,正躲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心驚膽戰的樑文靜還沒來及反應過來,盡皆着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摟在了懷中。
“你要……”
被人給突然摟在了懷中,樑文靜本能的想要掙扎。可是“幹什麼”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驟然迴響在耳邊。
“傻丫頭……”
聽着那個帶着一絲顫音的熟悉聲音,樑文靜渾身突然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眼前這個突然降臨在此處的高大身影。
“這是在做夢嗎?道勤……,你怎麼會在這兒?”
樑文靜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嘴裡低聲喃喃自語。
她的動作很是輕柔,她的語氣也是如此輕微。似乎將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聲音當成了一個美好的夢。生怕自己動作稍微大一點,眼前這一切就會突然破碎。而她,則將再次回到那個陰冷,黑暗的囚室之中。
“不是,不是夢!是真的,我來救你了……”
聽着樑文靜那微弱的聲音,陳道勤只覺得心中一陣莫名的酸楚。那顆經歷過太多殺伐而愈發堅硬冰冷的心在此刻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被那一聲巨響給驚到了兇獸在短暫的安靜之後再一次發出嘶吼咆哮之聲。與樑文靜被一同關押在這個囚室之中的另外幾人則是呆呆的看着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咳咳……”
幾聲輕咳驀然響起,頓時將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緊隨陳道勤而來的樑老虎身上。
那幾名與樑文靜被關押在一起的武者在看到樑老虎之時,先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後才齊齊驚呼起來。
“樑爺,是你嗎?真的是你來救我們了嗎?”
“謝天謝地,一定是阿威找到了您,所以您纔會來這兒的吧?”
“萬幸,總算等到樑爺您了。要是再晚一點兒,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去和幫主交代了。”
這幾人都是S市青幫幫主(楊海)的心腹大將,這一次也是因爲樑文靜要來亞馬遜叢林之中尋父的原因才被派來保護。
他們身負幫主的囑託,抱着滿滿的信心闖入了這茫茫的亞馬遜叢林之中。只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叢林之中的兇險遠遠超乎了他們的預料。以他們那點微末的修爲,在這裡面居然寸步難行。
尤其是在步入這亞馬遜的中心地帶之後,隨着他們身上的一些高科技產品先後失靈。他們就徹底成了無頭蒼蠅。也徹底失去了和幫中的聯繫。最後更是被一羣外出狩獵的黑虎族人給當成了外來者給綁了起來。
不過幸運的是,當時一名負責出去獵食的幫中成員意外躲過了這一劫。也成爲了他們最後的一點希望。
在這兒被關押了好幾天,如今看到那位當初將S市攪動的天翻地覆的傳奇人物突然出現。他們自然就本能的想着,是因爲樑老虎得知了他們被俘的消息,所以才執劍闖入了這裡搭救。
至於陳道勤,儘管他們之中有人當初曾見過其將自家幫主給擊敗的事情。但是就算如此,他們也沒有將這次的主要功勞想到他身上。畢竟,在他們心中,樑老虎這個聲名顯赫的名字才更能讓他們體會到安全感。
這幾人皆是一副激動的模樣,看向樑老虎的目光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崇拜。可是自知事情真相的樑老虎卻有點掛不住了。
就在他張嘴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雙灼灼逼人的眸光驟然盯在了他的臉上。頓時,樑老虎所有的話全部被卡在了喉嚨中。本就因爲被誤會而稍顯尷尬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慚愧,以及辛酸……
“樑小虎?”
聽着耳邊那一聲聲樑爺,本來還沉浸在陳道勤突然出現驚喜之中的樑文靜豁然擡頭,然後便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陌生臉盤,有些不敢確定的輕呼出聲。
十年……
多麼漫長的一段時光啊!試問人生短短數十載,又能又幾個十年?
在樑文靜的記憶當中,關於“父親”的那張臉孔已是如此的陌生。心裡更多的則是一種對於那個負心傢伙的怨念。或者說是……一種深深的執念。
萬里尋父,爲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爲了當面問一問那個掛着父親頭銜的傢伙,問一問他這些年爲什麼不回家?爲什麼拋下孤兒寡母以及一個老人在家?難道,他的心,就真的這樣狠嗎?難道,所謂的武道生涯就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無數的問號,無數的怨念!
當看到這張依稀和照片中的影像重疊在了一起的面孔,樑文靜心中的感想可想而知。本有着千言萬語想要問一問眼前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可是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她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僅僅只是以一種倔強而又灼熱的眼神看着那位曾以一己之力震懾了整個S市的樑老虎。
面對自己女兒的這般目光,樑老虎一時只覺得頭皮發麻。愧疚,感慨,辛酸……,一時萬般感慨盡數涌上心頭。
當年,嗜武成癡的他爲了追尋武道之路的更高成就,依然拋棄妻子離家出走。而這一走,就是長達十年之久。而爲了不將自己在外面闖蕩的一些仇怨帶給家裡的老小,這些年他甚至於連家都沒有回過。
他可以想象,對於一個失去丈夫的妻子,一個失去父親的女兒,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他當時的離去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又給她們留下了多少的怨念。
在武道修煉之上,他可以對自己殘忍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可是,如今當面對女兒那帶着質問味道的目光。他就算是再如何的心如冷鐵,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一片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終於將他從樑文靜那灼熱的目光中解救了出來。
只見黑虎族人一個個面色不善的迎面走來,先是看了看被陳道勤一拳打爛的囚室,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緊緊摟抱在一起的兩人。
本來還是怒氣衝衝而來的黑虎等人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立時“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相信只要不是傻子,是誰都能看出那名被抓起來的東方女性與陳道勤的關係。那恐怕就不只是僅限於好朋友這一層了。可就是這樣一個和陳道勤關係非常親密的人,現在居然被自己族人給抓了起來,更是被關押在此處。這事若是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恐怕都會覺着不爽吧?
此時,黑虎族人一個個已是悄然緊了緊手中的武器。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就算是那羣猙獰無比的兇獸,在此時也突然安靜了下來。那種壓抑的氣氛,隱隱讓它們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陳道勤輕輕將懷中的樑文靜推開,將其護到了身後。然後轉身,目光不善的看向了黑虎等一羣人。手中及其身後的神劍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此時不平的心境,發出了輕輕的錚鳴之聲。
看着雙方這模樣,維克多心知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可能接下來就是血流成河的場面了。他可是聽聞過,當初得罪個陳道勤的幾大勢力至今基本上沒有一個好下場的。所以若是今天這事要是處理不慎的話,以陳道勤的性格,難免不會做出點什麼英雄一怒爲紅顏的事情。
想到這兒,他當下也顧不得其他,連忙站了出來,打了個哈哈說道:“呵呵。誤會,看來這是真一個還算美麗的誤會啊!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黑虎兄弟將陳少您的朋友帶到了這兒,萬一要是在外面碰上那些從血蘭谷之中跑出的兇獸,結果如何還未可知呢?索性現在雙方都沒發生什麼傷亡,而且你們更是因此而碰上了,倒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維克多先是衝着陳道勤微笑說着,然後又快速扯了扯黑虎的獸皮衣袖,同他嘰裡咕嚕說了些什麼。
對於兩人的交談,陳道勤等人自然是摸不着頭腦。不過看維克多臉上一副愈發輕鬆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出點什麼。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見維克多再次開口說道:“黑虎剛剛也說了,他對於抓住了您的朋友表示萬分抱歉。他希望你們能夠給他一個表示歉意的機會,讓他好好設宴款待你們一番。”
對於維克多的這一番話,陳道勤自然是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畢竟在場之中,能夠聽得懂雙方言語的也就他那麼一個人。誰知道他在給雙方當翻譯的時候有沒有往中間摻點水分?
不過再怎麼說,維克多好歹也是圓桌騎士家族的人,看他如此急切的想要化解雙方的一點不快。陳道勤多少也要給點面子。而且黑虎剛剛也表露出了相當大的友善,再加上梁文靜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礙,若是太過咄咄逼人也顯得有點太過囂張蠻橫了。
沉思片刻之後,陳道勤終於緩緩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維克多提出的罷手言和的提議。
不快的氣氛也終於在維克多的調節之下化爲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