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釗聞言一愣,見會議室中除援助小組外的警員全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剛要開口詢問,就看到宋何在紙上寫出了兩個廠名,展示給所有人。
永興?
昶興?
昶興!
蔣釗心頭一震,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會議室中其餘的警員也是紛紛愕然,有兩人甚至忍不住低聲驚呼。
劉林俊目光閃動,看着宋何的眼神滿是好奇。
而一旁的蔣釗忍不住開口道:“那個廠子在哪裡?”
宋何緩緩說道:“開城羊角縣,三十年前七月份倒閉,與案發時間僅差一個月。”
“至於這個化肥廠和嫌犯到底有沒有關係,估計我們需要實地調查後才能知道。”
蔣釗聞言冷靜下來,看了眼劉林俊,又把目光轉像宋何,點頭道:“我安排人調查,宋顧問對調查過程有什麼建議嗎?”
面對蔣釗的徵詢,宋何頷首:“詢問化肥廠老員工和調查兇手這方面照常進行就好。我比較在乎的是,萬一在廠子裡沒有收穫,麻煩找一份羊角縣當年的地圖發回來。”
“還有,這份地圖需要重點標註清楚昶興化肥廠周邊所有的建築,可能會有大用。”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麻煩針對開城以及周邊縣城,查一下三十年前是否發生過猝死事件,有沒有類似於電殺案的受害者。”
“雖然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畢竟還有一絲可能,麻煩蔣隊了。”
蔣釗暗歎宋何細緻的同時,立即點了兩名警員道:“收拾東西,立即坐最近的一班高鐵去開城,我會發協助調查的申請。記住,不讓你們回來就別回來,聽指示調查,所有調查結果無論大小全部上報。”
“是!”
兩名警員應了一聲,乾脆利落的走出會議室
宋何感激的笑笑,改口問道:“蔣隊,還有一個事情,我發現案卷中沒有寫賓館工作人員對於嫌犯口音的描述,是有什麼原因嗎?”
“嫌犯說的是普通話,並沒有什麼獨特的外地口音。”蔣釗搖頭苦笑:“不過這也暴露了他應該接受過教育,畢竟三十年前普通話的普及還不是很廣。”
“既然是普通話,那麼範圍就能再縮小一點了。”宋何思忖道:“要知道嫌犯當時的年齡在三十歲上下,那個時候以他的年齡能掌握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可是不簡單。”
“所以他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或者是工作原因必須掌握普通話,再不然就是有良好的語言環境。”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人當時應該都沒理由走上謀財害命這條路。”
蔣釗點頭道:“我們也有過這方面的猜測,很可能是他的生活環境出現了什麼變故,導致他走上了不歸路。”
“畢竟那個年代人心浮動,很多曾經的鐵飯碗都被砸了個稀碎。”
“但願能從那個倒閉的化肥廠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宋何點點頭,拿起一張照片問道:“蔣隊,這張關於死者傷口的照片,還有更清晰一些的嗎?”
蔣釗擡頭看看,語氣遺憾道:“抱歉,這是最清晰的了,當時的照相機你也瞭解,能拍出這樣的就算不錯了。你問這個照片的事情,是有什麼問題嗎?”
“感覺傷口有點怪。”宋何皺眉,仔細盯着照片,可是即便以他超強的視力,也沒有辦法突破相片像素的限制。
衆人紛紛拿起手中的資料,找到照片那一頁,可是卻看不出個名堂,只好再次把目光看向宋何。
好在宋何也沒有吊着大家的胃口,開口解釋道:“這兩個傷口是電擊傷沒錯,可是我總覺得作案的工具有點問題。”
這時路老忽然開口道:“小夥子你是覺得這兩個傷口有點小是嗎?”
宋何見老人發話,連忙站起身點頭道:“是的路老。據我所知,能夠在人體上留下傷痕的電流強度可不普通,並且傷口這種東西是很難控制的。”
“而死者身上留下的傷口這麼小,顯然作案工具的尖端也很小。同時爲了保證能夠殺死目標,電擊的時間必須達到一定時長。”
“我們想象一下,兇手殺人時用尖端去觸碰死者,爲了預防死者可能出現的掙扎會打斷電擊過程,這個作案工具就必須具備一定的堅硬度。”
“同時,兇手還需要保證自己不被傷害,那麼它就必須同時具備導電性和絕緣性。”
“要同時滿足這四個條件的東西,以當年的條件,我真的想象不出來,所以大概率應該是他自制的。”
路老點頭笑道:“我們當年和你想的差不多,並且很多人討論過,這個傷口是用作案工具的頂部點在死者脖子上,而不是貼在死者脖子上,所以我們就找各種東西嘗試自己做。”
“最終呢,我們發現,把兩根粗一些的銅絲,分別用絕緣膠布纏起來,然後再把它們並排纏到一起。”
“接着再通上電,露出頂端的銅絲頭,就能在豬身上造成一模一樣的傷口。”
“不過這都是我們的推論,沒有實際證據,就沒有寫到案卷裡。”
電豬……
宋何喉頭蠕動道:“前輩們辛苦,當初真是費了大功夫了。”
“唉,不如你們了。”路老搖頭道:“我們當時只能下傻功夫,比你們差得遠吶。”
宋何聞言連忙謙讓兩句,看向蔣釗問道:“蔣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蔣釗一聽還有,頓時精神一震:“宋顧問你說。”
“這個人這麼煞費苦心的製作作案工具。”宋何表情凝重道:“難道做一起案子就會收手了嗎?尤其是這起案子還沒能抓到他。”
蔣釗正要說話,卻被劉林俊攔住,把發言的機會讓給了路老。
只聽路老緩緩說道:“我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可是無論電殺案之前還是之後,都沒有類似的案子發生。”
宋何卻不是輕易改變觀點的人,只聽他搖頭道:“我不否認存在只有這一起案子的可能,但是同樣也有可能還有別的案子,比如兇手做了案卻沒被發現,或者他行兇失敗之類的。”
宋何話音剛落,會議室中的氣氛忽然變得莫名沉重起來。
劉林俊觀察着宋何的表情,在衆人沉思之際開口問道:“宋顧問,你知道如果你的推測成真的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宋何認真點頭道:“一旦我的推測是真,這起電殺案可能會變成一起震驚全省甚至全國的惡性連環殺人案。”
“可是站在兇手的角度分析,一次犯罪而沒被逮捕的僥倖,足夠催生出下一次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