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順向文曲星君說道:“你可還記得我那兩個孩兒?”文曲星君道:“可是雪宸、雪寧兩位實爲雙胞胎的龍太子?”“正是,此前我那兩孩兒都是在我的身旁爲我打理龍宮事務。可是老大雪宸卻因爲這蚌谷村而丟了性命。”文曲星君詫然失色,驚問道:“怎麼會有這種事?到底發生了什麼?”敖順眼中閃過一絲憂傷,欲哭卻強行忍住,慢慢吐道:“事情是這麼發生的......”
至此,敖順將先前那件令他傷神的事情又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
模糊地畫面,慢慢轉入爲一個小漁村。村裡人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從外部看,正是那蚌谷村。
畫面又慢慢轉入北海邊。這日,天氣尚晴朗。恰是那北海龍太子雪宸在海岸邊操練蝦兵蟹將。細察其身,頭頂一對龍角,身着華麗的銀白高肩袍衣,袍衣的衣領和袖口上打着一圈金色花邊,腳上套着雲翅海紋靴,手提三刃銀叉神器。看那架勢,其太子的高貴、神聖亦是顯露無遺。
恰在此時,從遠處的海灘傳來了類似女子“救命”的尖叫聲,雪宸聽覺後,不加思索,忙令衆蝦兵蟹將返入北海,自己竟隻身一人提着三刃銀叉向着喊聲的源頭奔了過去。
走近時,方看見暗黃的海灘上,手持尖槍、鋼刀的兩名大漢將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圍住。只見那女子神色惶恐地向他們喊道:“走開,不要過來!”反觀那兩名大漢卻仍舊“嘿嘿”地怪笑,竟又向那女子逼近了幾步。雪宸見狀,怒火中燒,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只聽他大喝道:“賊人,休得放肆!”兩名大漢見這龍角華服的龍太子闖了進來,竟嚇得魂不附體,忙丟下兵器各自逃散。雪宸扶起因受驚嚇而伏倒的女子,輕言道:“姑娘,你沒事吧?”女子神色仍顯慌張,急問道:“你不會是妖怪吧?”雪宸:“姑娘莫怕,我乃是這北海的龍王大太子,不是什麼妖怪,不會傷害你。吶,剛纔那是些什麼人?”女子聽他這麼一說後氣色稍顯平穩,說道:“哦,剛纔那二人是這附近的海賊,想抓我去做他們主子的夫人。我不從,他們卻要強迫。幸虧太子您趕來相救。小女子在此多謝!”雪宸:“不必多謝,你還是早些回家吧。”女子道:“我怕那夥歹人再追過來,您還是送我回家吧?”雪宸:“這......",稍一遲疑接着續道:“那好吧,這路上也不太安全,我就送你一程。”
他們二人沿着回蚌谷村的小路,慢慢的前行着,談話間還不時傳出陣陣歡笑。女子:“大太子,我家就住在在不遠處的蚌谷村,我叫巧姑,父母都是以打漁爲生。”雪宸笑道:“我叫雪宸,從小就生活在北海的龍宮,父親爲北海龍王敖順,我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孿生兄弟,叫作雪寧。”巧姑:“你的樣子......”“哦,是怕我嚇着村民吧,我變個樣子吧。”說完,雪宸瞬間就變了個樣子,是個白淨、英俊的書生模樣。巧姑笑道:“呵呵,你這個樣子呀,比方纔好看多了,去我們那指不定會迷倒村裡多少年輕姑娘呢。”雪宸笑着回道:“是麼,要迷也是先迷倒你啦。”“呵呵,你可真會開玩笑”。
就這樣兩人一路談笑着,從進蚌谷村,見到熙熙攘攘的村民,接着穿過小巷,直至到了巧姑家門口。女子的家很是普通,房門是木製的,黑灰的門上還貼着有些殘破的門神像。開了門,巧姑和雪宸同時進入。門內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向巧姑喊道:“巧姑,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爹爹,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海賊,多虧這位雪宸相公救了我,我才能得以回來見您。”男子打量了一下雪宸,續道:“原來是這樣,雪相公,多謝你相救小女。”雪宸:“大叔,您這就見怪了。見危救難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應該做的。”男子身旁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道:“巧姑,能回來就好,這麼晚纔回家,爲娘也甚爲你擔心。那雪相公,留下來吃頓晚飯吧。”巧姑:“雪相公,那你就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雪宸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也好!”
夜晚,天漆黑一片。月亮躲藏在雲端,只露出半個暗淡的臉。海潮的聲音也逐漸的平穩了下來,隱約可以聽見幾聲鷗鳥的嘶鳴。
屋內的桌子上擺滿了些可口的酒菜,桌旁正坐着的房主、客人共四位。巧姑之父端起酒杯對雪宸說道:“雪相公,我且敬你一杯,以謝你救小女之行。”雪宸亦舉杯笑着迴應:“大叔,您又客氣了。我喝便是咯。”
杯至數循,雪宸已是不勝酒力,喝的醉醺醺地倒在了桌案前的草蓆上,連連擺手道:“大叔,我不行了,喝的太多了。”巧姑之父:“喝的還太少,雪相公,再喝點吧。”
巧姑之父見那雪宸已然醉倒,便背起他奔向了附近小樹林處,同行的還有巧姑母女二人。等雪宸稍微清醒時,卻發現自己被人用繩索綁在樹幹上。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見巧姑與父母正站在他前方。更加奇怪的是被他嚇跑的那兩個大漢也一同出現,站向了巧姑那一邊。雪宸想發力掙脫那繩索,卻怎麼也掙不開,忙怒道:“巧姑,你們爲什麼把我綁在這,這兩個海賊怎麼會和你站在一起?巧姑笑道:“哎呀,我說龍太子,你不知道嗎,你已經要死到臨頭了。”雪宸聽言大驚,罵道:“你這蛇心毒婦,我好心救你,你反而卻要害我,算我瞎了眼,救錯了人!”提刀的漢子衝雪宸喊道:“你再怎麼掙脫也沒用,你早已經喝了我們給你準備的藥酒。現在你的法力被藥力封存起來,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了。”雪宸大喝道:“你們相互串通,故意設計引我入圈套,便是想讓我死,你們也須說清楚爲什麼要害我!”巧姑之父回道:“這是蚌谷村全村所有人的意思。只有你死了,才能使蚌谷村年年富足、人丁興旺、消災免禍。”說完,巧姑之父將手中利劍刺向了雪宸,那劍恰是正中”心臟。其餘那兩名漢子皆揮舞兵器向雪宸身上砍去。那雪宸身受巨創,竟自一動不動,已是沒了氣息。可憐的是,那雪宸至死尚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就得罪了那些殺他的人。
死後的雪宸,靈魂已是脫離了他的肉體,變成了一個龍鬼。他的鬼魂因思念父王即飄向北海。但他憂憤難平,恨自己太傻,怎麼那麼容易就相信別人的話,更恨那些殺他的人,恨整個蚌谷村。
一處高大的府門挺立着,門上匾額寫着“幽冥界”三個大字。門前瀰漫團團黑霧,顯得陰氣森森。府門內一些鬼差押解着鬼魂走在黑霧團團的過道內,時時傳來“啊、啊、啊”的慘叫聲。想必這裡定是地府了。地府內兩個鬼差正與一個頭戴官帽’滿嘴鬍鬚、臉色鐵青的人談話。細瞧這鬼差,一黑一白。黑的那個戴着黑色的尖頭高帽,手持黑毛杆。白的那個戴白色尖頭高帽,持白毛杆,口中吐出垂到腰部的鮮紅長舌。想必這二位必是民間所說的黑白無常了。
只聽那黑白無常道:“閻王爺,此來叫我們來所爲何事?”那青臉之人道:“黑白無常,近日,有一龍鬼,新死不久,你們去將他抓來。”黑白無常:“遵命!”聽這話,那鐵青臉之人就是民間所說的閻王爺了。
黑白無常提着鎖鏈來到北海岸邊,恰正遇見實爲龍鬼的雪宸。只聽那黑白無常喝道:“龍鬼,你身既已死,且與我們一同去地府歸案吧!”此時的雪宸已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正盤算着如何向蚌谷村的村民復仇,哪裡肯聽得進鬼差的話,只聽他回道:“不行,我還有私事沒了,我暫時是不會和你們去地府的。”白無常怒道:“閻王讓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你這龍鬼,不要不知好歹!”黑無常接着續道:“如果你再拒捕的話,就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雪宸:“也好,打就打吧!”
黑白無常各自擺開了陣勢、正欲出手,恰此時,只見那雪宸食指向前探伸,竟劃出一道白光,向着黑白無常襲來。黑白無常本就法力低微,捱上那道白光後,身上竟“滋滋”地冒起火星來。火星一滅,二鬼差竟痛地在地上連連打滾。見雪宸法力高強,黑白無常便欲逃走,喊了聲:“你等着,看閻王爺怎麼收拾你!”話音剛落,轉了個圈,竟消失不見了。
地府內,白無常向閻王報道:“閻王爺,那個龍鬼法力高強,我兄弟二人皆無法將他拿下啊!閻王聽聞大怒:“什麼惡龍,做了鬼竟然要拒捕!再去派其他人去,定要將那龍鬼捉拿歸案!”
卻說那雪宸與黑白無常鬥法時,自己的法力因那藥酒效力的慢慢散消,竟開始慢慢回覆。他利用隱形遁氣之法竟躲過了鬼差的層層搜捕。
憂憤哀傷的他常飄往蚌谷村往視。因那蚌谷村人丁興旺、人人相處融洽,故村子陽氣盛足。他實爲鬼魂,爲至陰之物,碰到旺盛的陽氣怕是要魂飛魄散,因故不敢輕易去村子害人。唯有到了晚上,村子裡吸收不到太陽的熱量,便是陽氣消弱之時了。雪宸在此時方能在村子穿行無阻,但仍對村子的陽氣稍有害怕,便只是停留在農居附近夜夜啼哭,哭聲裡充滿了太多的無奈和哀怨。
爲了實現自己復仇的目的,這雪宸便託夢給他的父王敖順。在夢中,雪宸哭訴道:“父王,孩兒死得好慘呢。”敖順驚問道:“宸兒,你到底怎麼了,父王尋你多日,沒能尋到你,心裡甚是着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雪宸便將所遭遇的事情向敖順說了出來。聽完他的述說後,敖順怒從心中來,叫道:“好哇,這蚌谷村常過度打撈我這麼多水界的魚子魚孫本就不對,而今卻害死了我的孩兒。宸兒,你放心,父王一定會爲你報仇雪恨的!”
接着,敖順便按照雪宸的提示,開始了復仇計劃。他先是令蝦兵蟹將在海下待命,遇見來海邊喝水的牛羊,便令出擊砍殺。先將牛羊等動物溺入海中,後令蝦兵蟹將分食它們的肉體。每當漁民出海打漁或有過往船隻經過北海時,敖順施法便令海波翻滾,將漁民、船隻通通擊沉入海中。朝廷派去查探的官員、兵將在半夜被雪宸哭聲吸引至海邊,召蝦兵蟹將擊殺至死。
回憶方結束,敖順接着對文曲星君續道:“我本欲掀起海浪將蚌谷村淹沒,卻怕被天庭的眼線發現,將我告至玉帝那,便暫時收起了這個念頭,只是暫時給那蚌谷村製造了些恐慌罷了。”文曲星君皺了下眉頭,說道:“我看此事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啊,裡面有些讓人費解的地方。且讓我查實一下,如若真是蚌谷村村民之錯,我定會讓他們還你個公道。若不是,那你就需要爲你的行爲付出些代價了。”敖順:“也好,那我暫時停手,且給你三天的時間去查探此事,回來給我個說法。”文曲星君:“嗯,你就等我消息吧。”